第56章 圣诞节的愿望
唐梨想“隐身”待在庄华年和花花身边。
她不想要太多关注感。
她自己一个人独处就比跟任何人在一起交流都开心。
想到那样平淡的画面,忽然,唐梨把手缓缓放去了庄华年肩膀上,脑袋安静靠在庄华年肩头。
却一个字也不说。
只这么安静靠着,就好像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
意识很清醒。
她隐隐从庄华年胸口缓慢有力的心跳上察觉到庄华年这次是真生气了。
虽然她不知道庄华年用了什么手段,但庄华年大概是知道自己在马里乌波尔废墟楼里玩了俄罗斯轮盘赌。
或许庄华年太生气了,就想把内心里的她制服住或摧毁掉。
可人格在外力压迫中属性只会越来越强悍。
更何况她的还是保护型人格。
但她还是从这场粗暴的驯服中捕捉到庄华年心底溢出的一丝善良,纠结到现在算是接受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几岁,庄华年把她骗回家,强行把她从江边塞进了出租车里。
谁会践踏一个人的善良呢。
庄华年真是沼泽里一团让她看地顺眼的烂泥巴。
好像把自己栽进泥里也不错。
算了,想想还是算了。
她不想活在深渊里,她想活在大气层,或者像草履虫一样漂浮在水面上。
她想安静靠在庄华年怀里一会儿。
只一会儿。
唐梨神情露出全部的温软与依赖,庄华年看到,诧异了一瞬。
也不再亲吻,手转去轻轻抚顺唐梨的脊背,试图将唐梨的灵魂安抚下来,给唐梨安全的环境,让飘忽不定的她停留下来。
15分钟后——
“华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想宝宝了。”
庄华年眉头轻轻一蹙,从沉默的温存中惊醒,神情软下,“不急,再待几天,现在是圣诞假期,我带你去逛一逛。”
“华年——”
唐梨拒绝的话爬上喉头,庄华年立马深深瞥了她一眼,她只能将话咽下。
“好。”
庄华年面色冷漠,“想一个圣诞节愿望,明早告诉我。”
“嗯。”
木屋里一片漆黑,壁炉里的火也已凉成冷灰。
唐梨在睡梦中哆嗦了一下。
庄华年睁开眼,将睡衣扣子解开,把唐梨抱进了怀里,用睡衣裹住。
唐梨的身体和黑暗里冷白色的被褥一样冰冷。
庄华年身上淡淡的热量贴着皮肤传导了过去,她往冻缩的唐梨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
第二天早上。
唐梨醒来,睁开眼,木屋里的老式挂钟显示8:57。
她目光胡乱一瞥,壁炉里已经燃上拔高的火焰,里面不时传来桦树木烧干的噼啪爆裂声。
庄华年正在餐桌边用软布聚精会神耐心擦带把的俄式茶杯,白底,紫葡萄藤印花。
唐梨脑袋歪到那边,精神逐渐聚集在庄华年擦茶杯的动作上,逐渐恍惚。
她觉得庄华年的手很美,很像一双弹钢琴的手,手大,骨节又有力,让她想起了小时候。
她就不是个弹钢琴的料,手太小。
妈妈是个钢琴老师,以前在莫斯科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学钢琴,俄派的教学很严苛,妈妈很强,当家庭主妇后只在家里弹过琴。
她小时候学不好,技术瑕疵很大,妈妈却很温柔,从不强迫她,也不贬低她,更不盲目鼓励她,而是温柔给她讲作曲家的故事,音乐里的表达;画廊里画作上的故事,画笔下的表达——
人不用强迫自己去追求不适合自己的东西,跟着灵魂走,最后都能殊途同归。
她的记忆里妈妈就是最好的妻子、母亲……
庄华年将茶杯放在餐桌上,唐梨的神思一瞬落到木屋里。
庄华年擦了下手,朝床边走来,往唐梨唇上落下了一个吻,随即自然坐到了床边,左手轻轻贴去了唐梨脸蛋。
盯着唐梨道:“醒了?刚过九点,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唐梨小心掀开眼皮注视庄华年,眼神有些懵懂紧张的闪烁,庄华年的脸逐渐在她视线里模糊变陌生。
心理学上这种现象被类比为「semantic satiation」,「语义饱和」——盯着一个字盯久了,就会产生短暂的陌生感。神经学家对此的解释是:由于我们在短时间内接受了大量重复的刺激,导致神经元之间出现了抑制作用,神经疲倦了。
唐梨缓缓闭上眼,抵消掉这种陌生感。
“我衣服呢?我想起来出去走走。”语气有些疲惫。
庄华年指尖轻抚着唐梨发鬓,眸底暗暗一闪,“洗了,还没干,先穿我外套,等10:30商场开门了,我去给你买。”
唐梨眉头蹙了一下,看着庄华年表情复杂了起来,她不想下床了。
“要不你吃了早饭就去买,反正开车进城还得一两个小时。”
庄华年眼神微微一眯,“你害羞什么,你什么我没见过,叫你穿我外套下来走走就不肯了??”
“懒得跟你说!”唐梨在床上烦躁转去另一边,不太想理庄华年。
庄华年躺去床上,从背后抱住被子下的唐梨。
“生气了?”
“没想捉弄你,就是见衣服脏了,就给你洗干净了。”
“待会儿给你好好挑。”
唐梨脸色还是有些冷,庄华年的把戏她一个字也不信。
庄华年吻了下唐梨后背,“好了,别生我气了,告诉我,你的圣诞节愿望是什么?”
听到这茬,唐梨才打起了一点精神,脑袋微微往后一拧。
“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
庄华年嘴角勾起,手指摩挲着唐梨后背的蝴蝶骨。
“只要你说——”
“我都答应。”
唐梨觉得自己的骨头被庄华年摸地奇痒无比,脊背难受地弯曲避开,“别摸了,,我只想问你唐平怎么了,没想瞎说!”
庄华年鼻腔发出一声轻笑,唐梨听到,对自己的求饶有些自我恼怒。
她脸色已经快被气成一颗熟透快要掉落的浆果。
庄华年心情十分愉悦,往唐梨脸蛋上啄了一下,“想知道,下来就告诉你。”
“你!”
“怎么?我可是说话算话,只是什么时候告诉你——我说了算。”
“庄华年,你!你爱说不说!!”
唐梨被子从庄华年身下抽了出来,“起开!!”把头用被子蒙地紧紧的,拒绝再说话。
庄华年跟唐梨扯被子对峙了一会,把唐梨的两根手腕抓去了枕头上,盯着唐梨气涨的脸,含笑道:“怎么这么不经逗?”
“滚!!”
“好好好,告诉你,告诉你,谁叫你是我心疼的老婆呢。”
庄华年唇贴在唐梨柔软冰凉的耳廓上,“唐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