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旧事重提
柳青惯会见风使舵，此刻已经决定背叛柳鸣玉，便有意讨好楠沐汐。
“这许多年来，柳鸣玉作恶多端，要我一件一件的说出来，我竟也找不到头绪，不知郡主殿下，最想知道什么？”
楠沐汐自然看得出她的心思，只是眼下还需要她说出事实真相，便敛去了眼底的杀意，“你倒有心，那便先从我母亲的过世说起吧。”
“真正动手的是柳鸣玉，故而有些细节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那太医是柳鸣玉收买了的，给补气血的方子换了，煎药的人也是柳鸣玉寻来的，到后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便亲自动手熬药，旁人都不能近身。”
一环扣一环，为的就是取王妃性命。
只是，楠沐汐依然有不明白的地方。
“父王和母亲琴瑟和鸣，便是柳鸣玉害了母亲，她也未必能坐上王妃的位置，且看如今便知，所以，她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要杀我母亲，而不是吊着她的命，好让自己成为真正管家的人？”
这却是柳青不知道的，她支吾半晌，也说不出个什么。
看来，柳鸣玉身上还隐藏着秘密，亦或者，她的背后的确还有大鱼，指使她做下这些恶事。
“来人，将柳青拖下去，乱棍打死！”
此言一出，跪在地上的柳青登时愣住，待回过神来之后，便是声嘶力竭的哭喊。
“郡主殿下饶命！我知道的已经都说出来了，只求郡主殿下开恩，看在我将功补过的份儿上，将我放出去，我必定不再踏足王府半步！”
她哭的凄惨，楠沐汐却不为所动。
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哭求，森然道：“当年既然陪着柳鸣玉做下了这许多事儿，便该想到，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你会落得什么下场。”
说罢，便不再看她，挥手示意把她拖下去。
底下人很有眼色，先堵住了柳青的嘴，让她喊不出话来，这才将人拖了下去。
看着柳青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袁倩走上来扶住楠沐汐，问道：“郡主，咱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去审柳鸣玉。”
有些事情，除了她这个当事人，没有人知道。
彼时柳鸣玉被关进了破败的院子，底下人有受过她的气的，此刻见她失势，便自作主张抬了板子来，将她打的不成人形。
楠沐汐过来的时候，还未见人，便先听见了柳鸣玉痛苦的哀嚎，其中还夹杂着几声纷乱的咒骂。
楠沐汐眉头轻蹙，一脚踹开了院门。
里头正是被绑着趴在椅子上的柳鸣玉，她周围便是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其中一个正拿着棍棒，狠狠地打在柳鸣玉的身上。
“你们在做什么？”楠沐汐问道。
那婆子们瞧见她的身影，快步过来行礼问安。
拿着棍棒的那个婆子自以为机灵，凑上来道：“我们知道柳鸣玉让郡主殿下受了许多委屈，这不，正给她用刑，好让她长长教训！”
楠沐汐闻言，冷然一笑，道：“从前不见你们为我出头，今日倒是打着我的旗号，在这里泄私愤了。”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如今这王府，是我楠沐汐一个人说了算，我还没发话，你们就敢动用私刑，实在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来人，将这几个婆子带下去，发卖了，此生此世不得再踏入京城一步！”
话音落地，又是一阵哭天喊地。
不多时，那几个婆子便被带了下去。
柳鸣玉终于缓了过来，忍着疼痛，强撑着自己不在楠沐汐面前露怯，道：“我知道你过来的目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让你知道任何事！”
楠沐汐闻言，并不恼，只是缓步走到她身前，抬手攥住了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看向自己，在她愤愤不平的神情中，倏尔笑开，道：“我若是你，在见了杀人如麻之后，便会乖乖地知无不言，不然的话，谁知道我会不会一时兴起，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话音落地，冷汗窜上了柳鸣玉的脊背。
她这才想起，今日的楠沐汐已非昨日。
一日之内，她的手上已经有了不知多少条人命，若是她负隅顽抗，想必真的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的神色变了，楠沐汐便知道，时机到了。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那我也不兜圈子，你当年害死我母亲，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
此言一出，柳鸣玉骤然抬眸，神情中的不可置信几乎要化成实质。
“你…你怎么知道？”
听她这样问，楠沐汐笑了笑，道：“此刻之前我甚至还只是怀疑，此刻之后，我倒是确认了，你的背后的确还有大鱼。”
被诈了出来，柳鸣玉也算是真的放弃了挣扎。
不说实话，楠沐汐会杀了她，说了实话，哪怕被救出去了，后面的那个人也不会放过她。
比起楠沐汐的杀意，后面那个人的手段，才更叫她胆寒。
“这个局，在王妃好心将我收留进府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
当时柳鸣玉是冒充良家妇女，说自己家道中落，无处可去，这才骗取了原主母亲的怜悯，将她收留进府。
“我隐藏身份许多年，所以你能知道我是青楼里的歌姬，出乎我的意料。”
“我来自红绣楼，有一日我被点了牌子，到三号房间里去给客人唱曲儿，里头坐着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夫妻，那女子称呼那男子为赵王。”
“赵王瞧见我的模样，十分满意，在听我弹了一曲过后，啧啧称奇，和那夫人低声耳语几句，便离开了红绣楼，那夫人将我扶起，告诉我，可以为我赎身，但是要帮他们做事。”
那件事，就是进南王府迷惑南王，拿到调军虎符。
“可是王爷和王妃感情很好，我无从下手，那夫人便告诉我，想法子以别的方式进王府，先杀王妃，再行打算。”
“所以，你便利用了母亲的善心。”
柳鸣玉点点头，算是默认。
楠沐汐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问道：“你进了王府之后，知道母亲身体不好，便想出了找人替换补药的法子，那徐太医，便是你收买的。”
“是，徐太医和王妃身边的人，都被我收买了，所以没人知道药有问题。”
“后来王妃过世，王爷伤心病重，那夫人得知消息后，便告诉我时机已经成熟，我便在一次伺候王爷用过汤药过后，假作受了委屈，顺理成章跟在了他身边。”
“只是…他心里只有王妃，对我并不热络，若不是因为我是王妃救回来的，怕是在我爬上他的床之后便会被处死。”
后来便是南王吩咐柳鸣玉，将楠沐汐好好养在经书堂里，然后因为边关战火重燃，前去镇守。
楠沐汐听了柳鸣玉的话，心中慢慢有些思量。
或许，父王当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因为自己要立刻前往边关，没有办法考证，只能匆匆安排好自己的去处，避免自己走上母亲的绝路。
可是，他没想到，毒蛇早已经潜伏在他身边，先害死了他的妻子，在他走后，还要害死他的女儿。
楠沐汐的记忆里，并没有任何一位王爷，封号赵。
“你可记得赵王的模样？”楠沐汐问道。
柳鸣玉摇了摇头，回道：“只见过一面，隔着纱帘看不真切，却也有个模糊的印象。”
“无妨，按照你的印象，着人画出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