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病房内只剩下席砚和贺望舟两个人默默注视着对方,席砚讪讪地收回了手,并帮贺望舟把被角掖了掖。
“对不起……”
这是席砚对醒来后的贺望舟所说的第一句话,同时也是他此时此刻最想说的。
尽管之前他又在脑海里构思过很多次,当贺望舟醒来后,他该如何去面对对方,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席砚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千言万语到最后也只凝结为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
“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用道歉”贺望舟说着:“还有,刚才谢谢你。”
席砚急忙摆手:“没事的,没事的。”
比起贺望舟用严厉的言辞狠狠骂他一顿,这样温和的态度才让席砚感到更加愧疚。
就在席砚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宋安闲突然推门而入,在看到坐在病床边的席砚后,瞬间退后几步,准备将门重新关上,却被贺望舟的一句“进来”给下意识地顿住了正抓在门把手上的手。
待到宋安闲走到跟前,贺望舟当即便出声寻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宋安闲似乎有些气愤,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贺董,董事会那群人见您几天没来后,纷纷吵着要见你。甚至还有员工猜测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让徐特助及时发了通知也没能阻止他们四处散播谣言,有的股东一听到某些不良风声后立刻选择了撤股,导致这两天公司股价不断下跌。”
“嗯,我知道了”贺望舟过了一会儿才回应道,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董事长,您心里是已经有怀疑对象了吗?”宋安闲疑惑地问着。
贺望舟神情略显倦怠:“嗯,这件事你先别管,董事会的人如果想要离开就放他们走吧。”
“可这会对公司造成巨大的影响。”宋安闲很着急:“短期内我们无法及时拿出如此庞大的一笔可流动资金。”
贺望舟垂下眼帘,面色凝重。
席砚在一旁听着这段对话,立刻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贺望舟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及时回到公司,让公司各大成员纷纷怀疑起了事态的严重性。
再加上另一边有贺建业在暗中推波助澜,情势越发危机。
而这一切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叔叔,要不……我们就听贺爷爷的话先结婚吧”席砚不自然地扭过头不去看他,可是泛红的耳边却早已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这样的话,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
席砚能说出这番话是经过再三考虑的。
帮助贺望舟度过此次难关是必然的,关键在与如何去帮忙。
一方面他需要顾及贺建业的态度,另一方面他要能对公司提供有力的帮助。
从这两个方面来看,两人结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既满足了贺建业对于贺望舟的要求,又能使席砚的家庭为公司提供资金上的支持,甚至于日后合作什么的。
想当初,贺建业让贺行与原主订婚的时候不也是看重这一点吗?
更何况,席砚从未对贺望舟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反感,只是单纯地觉得和一个人亲密相处有点不自在而已。
这也算是他的老毛病了,从小就不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
“你……确定?”贺望舟像是很意外席砚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确定”席砚转过头,脸上尚且残留着未消退的红晕:“我也想帮帮你。”
他似乎怕贺望舟误会什么急忙补充道:“这并不是补偿,我其实也挺喜欢叔叔你的。”
虽然知道席砚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报答他,但是贺望舟依旧非常感动,他能看出席砚在尽力将自己封闭的着的内心慢慢打开。
……
这件事结束以后,席砚打开了新买了没多久的手机,从绿色聊天软件上寻找到某个经常给他转账的号码果断拨通了出去,在对方接通后的第一时间,立刻将他要与贺望舟结婚这件事告知后者。
电话里久久没有回应,席砚的掌心满是汗水。
这是席砚第一次同原主的家人对话,即便隔着网线也掩饰不了席砚的紧张之情。
倘若只是单纯的文字聊天还好,席砚翻看过原主和家人以往的聊天记录,习惯性用的词语,口头禅和断句方式他都可以迅速模仿下来。
可是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他只能靠着对原著人设的描写来大致推断。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才终于传出了声音:“是我家砚砚吗?”
“嗯,是。”席砚盯着手机通话界面,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你是钱不够花了吗?”席父奇怪地问:“不是才给你打过钱吗?”
“不是的,我打算和贺望舟结婚了”席砚经历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漠一些:“就来告诉你一声。”
“你不是刚和贺行解除婚约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又要结婚了?”席父狐疑道:“还有,贺望舟?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席砚尴尬地回答着:“是吗?可能是我这次找到了真爱吧?”
在席砚的心里还是存在着某些忧虑的,就比如说贺望舟与贺行之间的关系,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告诉席父的,只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手机那端,席父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还没想明白就有一个独属于女性的嗓音骤然响起:“你快让开,我要和我儿子说话。”
话音刚落,席父的手机就被夺了过去:“喂?是砚砚吗?我是妈妈。你怎么又要结婚了呀,我们现在正在瑞士度假呢,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有什么事情记得找你哥哥帮忙哦。”
席砚简单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席母是个实干派,行动能力非常强,无论什么事情只要通知一声,她就能够将一切准备妥帖,丝毫不用担心。
所以比起席父,席砚则更喜欢与席母交流。
至于席母口中所说的那个哥哥,席砚并不是很了解,原著中从原主的视角看过去,两人的关系很一般,甚至称不上好的。
为了保险起见,席砚决定将原主哥哥暂且搁置一边。
等到所有事情都办理妥帖后,已经一个多星期过去了。
贺望舟伤好后,第一时间便回到了公司。
席砚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当天晚上贺望舟回来的时候心情不错。
不知不觉已经入秋了,由于这几日接连下了两天的雨,席砚一直都窝在家里没有出门,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屋外被冷风和雨水吹打了满地的落叶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过两天他就要与贺望舟领证了。
说起来也好笑,外界的风风雨雨都是由贺望舟一个人来承受的,而他席砚却只起到了一个背景板的作用,甚至连这个背景也是依靠着原主的家庭才得以实现。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本人无关。
不过也是,他本身就不是小说当中的人物,从他穿进来的第一天,原主的人生轨迹就被他给改变了。
既然这样,那是不是能改变得更彻底一点?
席砚单手撑着下巴,望向窗外。
很早以前见过的那株巨大的蔷薇花束花瓣早已凋谢,唯有那强韧有力的枝干还死死攀附在金属栏杆上生长。两者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席砚心想,是不是只有一个人强大起来才会拥有足够的自由。
就连贺望舟在原著中那么强大的金手指都会遭人威胁,更别提他了,倘若失去家庭的庇佑,被人一手捏死都不为过。
只是,他又该为了变得强大而做些什么呢?
席砚忽然想起,之前在商场门口遇见的那个穿着打扮都很潮流的男生,好像是叫刘夏来着。
据说是想邀请他面试一个mv男主。
也许这就是一个机会。
于是,当天下午席砚便拨通了那张名片上的号码。
对方接的很快,席砚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刘夏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紧接着就把面试地址报了过来,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我可算是等到你主动打电话了,这段时间陆导面试了不少人,都不怎么满意,气得他头发都秃了一大把。”
“是吗?”席砚轻轻笑了一下,他并不了解这一行的事情,只是单纯地觉得气到秃头这件事有趣。
“是啊是啊!”刘夏感叹道:“哦对了,这周五你到录音棚的时候记得先等等我,陆鹏那个怪老头脾气太臭,小砚你可记得别直接见他。”
“你放心,我会记住的。”席砚微微点头:“再说我可不熟悉流程,还要等你来帮帮我呢。”
刘夏激动不已:“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敢保证,那个老头儿看到你肯定会满意到拍手。”
席砚被刘夏这夸张的语气与夸赞弄得有些无语,可一想到这是对方长期以来的习惯便又觉得没什么了:“那就先谢谢你了。”
刘夏:“没事儿!”
这件事暂且就这样商定了下来,席砚并不打算马上就告诉贺望舟,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贺望舟知道他想去面试mv男主,贺望舟必然会出手帮助他。
如今贺望舟的公司在经历过一阵风波后才刚平息下来,席砚不想让对方那么忙碌。
帮助本身就是互相的,席砚不想那么自私。
只是令席砚没想到的是,就在距离这里半个多小时车程外的某栋公司大楼内,一名穿着黑色西装顶着啤酒肚且中年秃顶的男人正跪在地上,他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苦苦哀求道:“董事长,董事长我错了!我不该把您住院的事情给泄露出去的,您想怎么罚我都可以,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的老婆我……”
男人说着说着就要用手去抓贺望舟的腿,贺望舟冷冷地瞥向他靠近的手。
宋安闲上去就是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胳膊上。
啊!——
男人大叫一声,趴在地上死死抱住自己的手臂,哭喊道:“董事长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宋安闲看着趴在地上的男人宛如在看一条死狗,嘲讽道:“王经理?你确定你就只干了这些吗?”
“这……这……”男人面色通红,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掉落,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
贺望舟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仿佛丝毫没有将眼前的一切放在眼里。
宋安闲对着这个男人则是满脸的厌恶。
靠着妻子家里的资产才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结果却背着妻子在暗中包养情人,甚至在公司以权势来压迫比自己职位低的职场女性,公然强迫她们。
这个让宋安闲简直恶心坏了。
此次公司内部出现的意外事件就是他和一个副董事搞出来的,副董事离开后,这位王经理为了给自己某一个更好的职位,故意将公司的某份机密文件偷偷送给了封达集团以示好。
甚至在后者的故意怂恿下向外界传播不实信息,误导了不少人。
贺望舟可没有心思去管地上的这个男人,他看了眼手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对宋安闲干脆道:“有客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