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七月三十日
陆淮和陆家的案子正式开庭。
那天周末,宁晚起了个大早,张女士和宁爸爸也都特意空出半天时间出庭。
到达法院时,陆淮跟俱乐部的人也恰好到达,门口等着的记者迅速拿着话筒涌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陆淮先生,对于亲生父亲陆振鸣状告你故意杀人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是否确实故意杀人?”
“宁晚,你被陆家少爷绑架这件事是真的吗?你与陆淮是否在交往。”
“对于陆淮故意杀人一事你是否知情?”
“”
宁晚被男人护在怀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穿过那些记者,进入法庭现场。
审判长,公诉人,书记员,双方律师都到了。
今天不只是审理陆钦绑架她的事,还有陆淮殴打陆振鸣。
头上手上还缠着纱布的陆振鸣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到原告位置上,另一边的陆钦在被告位置。她和陆淮也各自站一边。
“别紧张。”男人温柔低眉,揉了揉她的头,“只需要如是说就可以了。”
“嗯。”
宁晚坐到原告位置上。俱乐部的人和蒋瑶她们都在旁听席,陆家那边来了几个人,还有的眼眶通红,表情十分悲痛,仿佛这不是开庭,而是奔丧。
十点。
随着法槌落下,审判长威严低沉的声音传进所有人耳朵,“开庭。”
因为有两个原告,法官便根据时间顺序让陆振鸣的律师先说。
“法官大人,我方辩护人陆振鸣状告被告陆淮,十年前杀害其母亲曾月瑶,用高尔夫球杆殴打其亲生弟弟,也就是对方被告陆钦致双腿残疾,在六月份又将我当事人重力殴打致昏迷住院。”
陆振鸣的律师是陆氏集团法务部的,说着将一个u盘呈上。
u盘里是陆宅里面的监控,里面记载着十年前陆淮松开亲生母亲的手,打断陆钦的腿。至于殴打陆振鸣,视频则是基地的大门监控。
法官:“被告律师,你可有话说?”
陆淮慵懒随意的坐在凳子上,一双眼看着小姑娘,眼梢轻抬,示意她不用担心。
陆淮的律师上前,“法官大人,十年前我当事人还是一名十来岁的小孩,就视频里面所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如何能拉住一个成年人?而且我当事人母亲,在事发之前已经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精神分裂,抑郁症患者有自杀倾向这一点众所周知,试问,曾月瑶女士也就是我当事人母亲,在那样情况下意欲寻死,我当事人因为力气小而没拉住,这是蓄意谋杀吗?我相信没有一个孩子,会如此狠毒想要杀掉自己的母亲。”
“监控里明显显示曾月瑶女士当时紧紧抓着被告的手,这不会是一个抑郁症自杀患者会做出来的举动。”
陆淮律师笑着上前,“法官大人,我想请问原告一个问题。”
法官看了陆振鸣一眼,“可以。”
陆淮律师走到陆振鸣面前,“陆先生,我想请问曾月瑶女士去世那天,你在何处?”
陆振鸣,“我在外面见客户。”
“是在希城大道856号的蓝天会所对吗?”
陆振鸣点头,“对。”
陆淮律师:“那你知道曾月瑶女士当时有抑郁症吗?”
陆振鸣摇头:“不知道。”
“那曾月瑶女士中途可曾找过你?”
陆振鸣点头:“找到几次,威胁我给她钱,不然就将我跟她的事公之于众,让我身败名裂。”
陆淮脸色一沉,目光阴冷的看着陆振鸣。
“那你可有给她钱?”
陆振鸣想了想,“给我一次,一开始我觉得给钱就过去了,但是发现她越来越变本加厉,每一次的数额也都越来越多,甚至要求我将家产一半给她,说早晚都是陆淮的,不如提前分了给她,以后她再也不出现在陆淮面前。”
陆淮律师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呈上一份资料,“法官大人,这是曾月瑶女士的病例,从病例上得知,曾月瑶女士在生下我当事人五年后就患上了抑郁症,而直到我当事人上小学,曾月瑶女士都自始至终没得到半点名分,反而是我当事人,被接回了被告家里,迫使母子分离,而原告陆振鸣先生,在其妻子怀孕期间诓骗我当事人母亲,为其诞下一子,让我当事人和曾月瑶女士长期遭受流言蜚语。”
“请问法官大人,一个母亲,在被骗感情又失去儿子每天面对别人的非议和指责,还时不时要遭受来自陆振鸣原配妻子的打压和欺辱,如此环境下生存长达七年之久,而被告却说曾月瑶女士威胁他,如果真的被威胁,那么陆先生当时为何不报警?”
陆振鸣说:“当时陆淮年龄尚小,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母亲是这样的人,在心里留下阴影,故而将他接回陆家,远离曾月瑶。”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出发点都是为陆淮好,都是他母亲的错。
律师又道:“法官大人,第二份资料便是银行出具的曾月瑶女士银行流水,原告确实曾给曾月瑶女士打款,但总共只有三笔,一次两万,一次三万,一次五万,而这里面的钱曾月瑶未曾动过半分,直到曾月瑶去世,我当事人被赶出陆家无家可归,这笔钱才开始支出,并且这笔钱的去处,皆是学费住宿和书本资料。”
“这说明,原告陆振鸣先生未对我当事人尽到养育义务。”
律师话落下的同时,陆振鸣和他律师的脸色都不好看。
那张存折他曾经找过,但没找到,以为是曾月瑶发病的时候丢了,没想到却是不知不觉给了陆淮。
怪不得他能活这么大,怪不得还精通那么多金融经济。
陆振鸣律师反对,“但这些都不足以证明被告没有杀害其母亲,并且殴打陆钦和我当事人。”
陆淮律师点头,“法官大人,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一下另一位原告宁晚小姐。”
“可以。”
“宁晚小姐,在你被陆钦绑架时,是陆钦亲自将你绑架还是另有其人?”
宁晚看着律师,“是保镖,当时院子里有十几名保镖。”
“好的,谢谢你的回答。”律师说完转向陆淮,“陆家的保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陆淮声音淡淡的,“一直都有。”
律师又问陆振鸣,“原告请问我当事人所说是否属实。”
陆振鸣脸色不佳的看陆淮,“没错。”
“陆先生说当晚你在应酬,那么家里其他人呢?十几名保镖发现不了正在发生冲突的两人,为何整个过程只有我当事人拽着曾月瑶,而其他人都不见踪影,是没听到吗?但据邻居说有听到大喊大叫的声音,在监控里也看到我当事人在大喊,既然邻居都能听到,同在屋檐下的其他人听不到吗?还是说,是听到了装作没听到?”
听到这里宁晚心蓦地一沉。
是啊,豪门大院里,那么多保镖,还有陆钦的母亲和佣人,怎么就一个人都没听到。
是故意没听到。
想借此让他母亲死,或者,让他死。
想到这她不禁后背发凉。
陆淮到底是从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你胡说八道!”陆振鸣努了。
法官敲下法槌,“肃静!被告,现在还没到你说话。”
说完看着陆淮律师,“请继续。”
陆淮律师微微颔首,“适才原告律师说我当事人第二嘴,殴打亲生弟弟陆钦致其残疾对吗?”
陆振鸣律师点头,“不错!这一点陆家所有人都有看到,可以作证。”
“陆钦先生,可否将当日经过一一说来。”
陆钦脸上还是好不在意的样子,但眼里的阴郁却恍若狂风暴雨。
“我与他在院子里玩秋千,我说我想玩足球,让他陪我玩,不知道哪句惹恼了他,他忽然将我从秋千上推了下去,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高尔夫球杆狠狠打我的双腿,直到佣人和保镖来将他拉走。”
律师点头,“法官大人,我申请传召人证王玉兰女士。”
这话一出陆振鸣和陆钦都不淡定了,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人证。
法官:“传人证。”
一名头发雪白的妇人被两名警察带上来,双手苍老,走路的时候颤颤巍巍,仿佛一碰就要倒。
“王玉兰女士,请问你曾在陆家当过几年佣人?”
为照顾老人,警察搬来一张椅子让妇人坐下。
妇人手里握着拐杖,“四十年吧。”
“那这台上的人你可认得?”
妇人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饱经沧桑的手指着陆振鸣和陆钦,“这是,陆家老爷,这是小少爷。”
“那他呢?他是你们家大少爷。”
妇人眯着眼睛认真看陆淮,那双极为相似的眉目让她回过神来,“是是是,是大少爷。”
“十年前曾月蓉女士坠楼那天与小少爷双腿断掉那天你可否在家?都看到了什么?”
妇人声音苍老,回忆着当年的事,“我记得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夫人宴请了宾客,送走宾客之后我跟其他人都在收拾,忽然听到楼上传来声音,我们以为出什么事了,但夫人说是大少爷又在发脾气了,让我们不要管,之前大少爷经常跟老爷夫人发生争执,我们就以为又是闹不愉快了,就各忙各的了,直到后来听见“咚”地一声,跑到院子里发现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