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薄矜远,却独独记得他的恶
薄氏集团大楼。
沈助理脚步匆忙,手里紧紧的拿着一份档案袋,上了电梯直奔顶楼总裁办公室。
薄矜远靠在转椅上,闭目凝神,看样子有些疲惫。
沈助理的步子慢了些,语气恭敬:“先生。”
薄矜远的眉头微皱:“查到了吗?”
沈助理将文件袋打开递交上去,如实供告:“这是宋小姐在监狱里的服刑档案,被做的很完善,但是,在狱医那里查到了宋小姐不止一次的就医记录。”
薄矜远睁开眼睛,目光定格在桌子上的就医记录。
他拿了起来,第一页,是手骨碎裂,时间是入狱后的第一个月。
第二页,是头皮撕裂,是入狱后第三个月。
第三页,半年,眼球出血。
第四页,是入狱那年秋天,后背皮肤割伤造成感染溃烂。
薄矜远一页一页的翻看着,上面是简短的文字和随意的治疗方案,配上黑白色的伤口图片,模糊至极,看不出颜色,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伤口的疼痛。
最后,都被归结为意外。
意外?
薄矜远觉得可笑,怎么会有这样惨痛的意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意外?
如果不是特意安排,怎么会有人在监狱里被这样折磨。
最后一页,诊断记录有些长。
是宋瓷从楼梯上掉了下来,头部被重击,海马体受损,会逐渐损失记忆,最多储存三个月的记忆。
薄矜远握着的手慢慢收紧,攥皱了手里的一沓纸。
“查。”
薄矜远冷冷的开口:“查出来,谁安排的,我要见到活的。”
沈助理看了一眼薄矜远,老板已经很多年都不沾血了。
看样子是真的很生气。
“迟宴那边怎么样了?”
“迟公子带着宋小姐回了家,安排了很多保镖守在别墅周围,我们也就没有查到很详细的。”
薄矜远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冷声开口:“盯紧点,一旦知道宋瓷的情况,汇报我。”
他的眼神染上了几分笑意:“等查清楚了,我还要接她回来。”
三个月……三个月后,她应该会把一切痛苦都忘了。
她还记得阿远,他会回到最初的阿远。
沈助理怔了怔,又问:“先生,宋楚小姐最近,总是会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您,毕竟婚期将至……”
薄矜远抬手,不想再听沈助理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了,下去吧。”
沈助理走后,薄矜远打开手机,他这几天的未接电话多了,大部分人都是打了第一遍就不敢再打第二遍,除了宋楚。
他将电话回了过去,那边几乎是迅速接通。
“阿远……”
薄矜远本来不好的心情,听到宋楚小心翼翼的声音后,忽然软了下来。
他已经伤害了宋瓷,那就更不能再伤害更加脆弱的宋楚。
事情还没查清楚,怎么能迁怒宋楚?
再也不能做这样的事了。
“我在。”
宋楚听见她的声音,哭的更加厉害。
“阿远哥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了?”
心思被戳破,薄矜远却没有想象中的窘迫,坦然的告诉宋楚:“我想先查清楚一些事,最近太累。”
他本就不惧怕任何人,对宋楚更多的就是宠溺,但这种关头,他也没有想要哄着她的心思。
他本以为自己会很爱宋楚,可在宋瓷面前,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变得不重要。
他想了想,直接开口:“我已经和宋瓷发生关系了。”
那边是很久很久的沉默,久到薄矜远以为电话已经挂断。
“楚楚,你在听吗?”
宋楚手里握着画笔,浑身冰冷,竟直接捏断了笔。
很久,她才说:“阿远哥,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没关系的,我不在乎,阿远哥哥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在意呢。”
薄矜远的神情有些动容,但他还是说:“对不起,我想我还是没考虑清楚自己的感情,婚礼的事情……等我忙完了,我会处理好的。”
宋楚满脸的眼泪,嘴角抽搐,狠狠地将断掉的笔戳进了自己瘫痪的腿里。
她不敢相信,三年了……这三年都好好的,为什么宋瓷一回来,薄矜远就不喜欢她了。
明明,明明就差一个星期!
他们就可以结婚了……
薄矜远一直一直不愿意碰自己,是因为负责任,还是因为压根从头到尾就没有喜欢过?
宋楚诡异的笑着,她要毁了宋瓷!
“我能逼死那两个老家伙,也能逼死她!一个坐过牢的女人,也想和我争?”
宋楚抹掉眼泪,手上的血染的满脸都是,极尽诡异。
宋瓷死了,薄矜远还有什么借口不爱自己呢?
——
迟宴在厨房忙活,香味阵阵。
宋瓷坐在客厅看电视,乖巧的缩成一团,眼睛紧紧的盯着屏幕。
等了一会儿,迟宴把最后一道菜端了出来。
迟宴拿走了宋瓷怀里的小熊,把她带到了饭桌前。
“快吃饭吧。”
宋瓷也饿了,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红烧肉。
她笑着:“真好吃。”
迟宴也笑了。
宋瓷说:“那我到底有没有伤害过宋楚?”
迟宴摸着她的头发:“我相信你,绝对不会。”
宋瓷的脸透出一抹悲伤:“可是,万一呢?”
迟宴问:“你相信你自己吗?”
宋瓷摇了摇头,她当然不敢做这样的事。
“那不就好了,宋瓷是海城的月亮,怎么会自甘堕落到伤害一抹不值钱的乌云呢?”
宋瓷听见这句话,看着迟宴温柔的神情,内心像是被什么触动,她问:“你是我记忆里,那个对我很好的人么?”
迟宴怔了怔,低下了眼眸,不明白哪怕身体创伤,宋瓷也忘不掉曾经的薄矜远,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是。”
宋瓷有些落寞,为什么不是眼前的人呢?
眼前的迟宴,对她很好很好。
“但我,也是最爱宋瓷的人,比那个人还爱你,一辈子不会喜欢别人,只会喜欢你。”
宋瓷慢慢的笑了出来:“那个人不是你,我觉得遗憾,但我又觉得开心,你这么喜欢我。”
迟宴看她笑着这么甜蜜,心里一暖。
其实忘了也好,忘了那些痛苦,宋瓷也能开心一些。
“那你,还记得这个男人吗?”
这个男人,自然是指薄矜远。
迟宴紧张的问,想要听到宋瓷的回答。
他祈求,宋瓷不要记得。
宋瓷愣了愣神,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