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码归一码
弘历回府的路上,就想着要与容音商量此事。
他已经知道了皇阿玛准许灵犀外出这件事,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他也有些不敢置信。
弘历没想到,容音坚持进宫之后,事情最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额娘的举动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没想到皇阿玛会给他更大的震惊。
他实在没想到,皇阿玛会如此宠爱灵犀。
不过,震惊归震惊,总的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有了前两次的合作基础,接下来的修路弘历也不想再折腾了。
之前建房的时候,也有一些其他的商人试图跟他接触。
但是一番了解下来,他大概摸清了京城里的行情,觉得还是跟玉隐这边合作划算。
在玉隐容音四人不知道的时候,她们到嘴的鸭子差点儿就飞了。
在这一方面,弘历完全没有考虑双方之间的身份,也没有考虑他和容音的夫妻之情。
在他看来,一码归一码。
政事是政事,生意是生意,不能牵扯太多其他成分,否则,就会出乱子。
弘历的原则是,不会为了追求低价而放弃食物质量。
他想要的,是以相对较低的价格获得质量较高的食物。
那么多人跟着他做事,他得让大家吃好了,才能把事情做好。
所以,在有人通过攀关系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丝毫没避讳,而是光明正大的安排了公输展去接触。
做生意要货比三家,他想了解一下别处的行情。
而之所以让公输展去,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工部的人,饮食的好坏和他有直接关系。
除此之外,他们很了解工部匠人的口味,所以,让他带人去评价,算是比较客观。
另一方面,弘历也另外派了人在暗处盯着,想借此事试一试公输展一行人,看看他们品性如何。
最终,他们带回来的结果是比不上现在的。
弘历也从盯梢的人那里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不出他所料,那个商人果真起了行贿的念头,但是却被严词拒绝了。
公输展他们参观了人家的伙房,还混了一顿饭吃,最后回来都说这家不行。
直到这时,弘历才从他们口中得知,原来他们一直以来吃的菜色,远超京城内部的一些客栈食肆。
甚至有些菜,算得上是京城头一份,别处都吃不着。
公输展他们对着弘历一阵猛夸,说王爷眼光真好,找的大师傅也厉害,都快把他们的嘴巴养刁了。
一直以来,弘历虽然跟他们吃的都是一样的。
但是,他对吃这方面没有多大要求,果腹即可。
所以,味道,从来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不过,玉隐她们的后勤饮食能得到工部众人的一致肯定,那自然是极好的。
接下来的事情,也可以放心交给她们。
结束了建房的工程之后,玉隐几人最近正在发愁,眼看着就要进行修路这个大工程,以她们目前的人手,光是工部的人还能应付得来,但是再加上从灾民那里招的工人,就有点不够了。
因此,容音在听到弘历说的女性灾民一事时,立刻觉得这真是赶巧了。
她本想一口答应下来,但是,又想到其余三人,决定还是一同商量之后再出结果。
翌日上午,她们照旧在卤天下碰面。
容音将事情说出来之后,其余三人都表示赞同。
与其花钱去招别的工人,不如直接用这些灾民。
她们生计困难,能帮就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四人合计之后,决定由容音那边的刘嬷嬷跟着弘历去城外招人。
刘嬷嬷是容音出嫁的时候从娘家带过来的,在容音小的时候,刘嬷嬷就负责照顾她。
她做菜的手艺非常好,比得上王府的大厨。
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些,容音一般不会让她动手。
下午,招工处的桌案多了一张,由一位中年妇人坐镇。
没过多久,就有一位年轻的女子来到了此处,她就是昨天去找季老的领头人。
刘嬷嬷是会写字的,来的时候,玉隐就将具体情况都告诉了她。
她一边记录身份信息,一边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既然应下了这件事,刘嬷嬷就想做得尽善尽美。
她活了这么多年,能拿得出手的就两样,一样是厨艺,一样是眼力。
面前的这位自称杨柳的女子,言词清晰有序,举止进退得当,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成为流浪灾民中的一员。
杨柳出生在徐州下面的一个小县城里,她的父亲杨章远,是当地的一名秀才。
祖上三代单传,到了她父亲这里,只有她这一个女儿。
杨章远中了秀才之后,就在当地开了一家私塾教书,给幼儿启蒙。
家境还算不错,攒了一些银钱之后,就娶了她的母亲。
夫妻二人十分恩爱,婚后虽然只有一个女儿,但是却视若珍宝。
杨柳小的时候,父亲就给她启蒙,教她读书。
后来她大了一些,母亲染了重症,父亲花了很多银钱求医问药都没有效果,没过多久人就去世了。
附近的媒婆三番五次上门给他父亲介绍续弦,都被赶了出去。
自此,只剩下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杨柳成年后,杨章远也开始缠绵病榻。
为了给父亲治病,她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但是病情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
最后,她答应嫁给县上张员外家的大儿子,惟一的要求就是他们家要花重金为父亲求医。
当时杨章远病的昏昏沉沉,她就自己拿了主意。
张员外家的大儿子也是一个秀才,但是身子从小就不好。
杨章远是他的启蒙先生,他从小就喜欢杨柳。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想拖累杨柳,因此从未表露过心迹。
不曾想此事居然被他母亲发现了,瞒着他跟杨柳定下了婚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两人成婚之后,公婆待她很好。
只是杨父的病情愈发严重,杨柳整日侍奉床前,最终却还是没能挽留住父亲的性命。
她伤心了许久,慢慢在张家生活下来。
然而此次水患,整个张家,活下来的就只有她和一个七岁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