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动张皇后
敬安宫:
“陛下驾到!”一直守在宫门口的乔喜远远看到刘永过来,立刻对着门里的宫女叫道,“速去告知娘娘千岁迎接圣驾。”
宫女跑进宫去。
其实,无需通报,张皇后已经在端儿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臣妾迎候陛下来迟,望祈恕罪。”张皇后朱唇微启,万福道。
“爱妃不必多礼。”刘永下意识地伸手去搀,双手却在即将接触到张皇后玉腕的时候忽然停住。
张皇后莞尔一笑。
张皇后原本就已经美到了极致,今日淡施朱粉,秀髻高挽,配上一袭淡粉色的宽松锦袍,隐约可见里面那紧致的贴身旋袄,曼妙的体态、精致的五官,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尊经过了精雕细琢的白玉雕像,华贵中不失典雅,端庄中尽显灵气,似乎整个皇宫都变得令人眩目起来。
刘永的目光在与张皇后接触的瞬间迅速移开,莫名的紧张令他透不过气来。
张皇后观察着刘永的变化,粉面上亦有红晕飞升。
“奴婢给陛下请安。”站在张皇后身后的端儿见到二人竟然都不说话,急忙走过来,用这种方式来打破二人的尴尬。
刘永猛醒。
“休要多礼,前面带路。”
“奴婢遵旨。”端儿起身的时候,轻轻拉一下张皇后的衣角。
“陛下请。”张皇后微含浅笑,道。
酒菜摆放在张皇后的寝宫里,距离她的凤榻不足三四米远。
刘永不知道张皇后以前是不是经常和刘禅在这里把盏畅饮,不过,能够在她的床榻边饮酒,想来一定是一件令人感到无比美妙的事情。
有淡淡的脂粉清香弥漫在这里,床边的幔帐虽然是垂下的,但是,还是可以隐约见到里面薄薄的锦被和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的护板。一只用彩色绸缎缝制的小鸟挂在幔帐的外面,嘴里还叼着一枚绿色的叶片,灵动可爱。
刘永对眼前的酒菜似乎并不在意,倒是对这只栩栩如生的小鸟很觉得新奇。
张皇后的寝宫看似布置简单,却处处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醉人气息,叫刘永有一种恍若仙境之感。
回头看向了淡雅而不失妩媚的张皇后,人间至美莫过如此吧。
吾兄何德?
刘永内心感慨万端。
“陛下久不来臣妾宫中,可是已经忘记了此物?”张皇后见刘永端详着面前的小鸟,轻移莲步来到其背后低语道。
刘永的嘴角扯动了几下。
“我蜀汉危机四伏,朕最近一直忙于御敌,倒是忽略了爱妃的感受,对此物也已经淡忘了,爱妃倒是说说看。”
对于这样的回答,张皇后并不奇怪。
“陛下以前最爱此鸟,行动坐卧均不离左右,只是可惜,宫人不慎被此鸟走失,为此陛下茶饭不思。臣妾为解陛下之忧,亲手缝制此鸟,悬挂在此,只为博得陛下欢心。”
刘永点了点头。
难为张皇后这般用心,却只是因为一个玩物丧志的皇帝。
“陛下近日忧心国事,臣妾亦为此担心不已,曹魏势大,欲破敌还需谨慎行事,臣妾只怨身为女儿,不能随陛下出征,只能每日于宫中祈祷,愿敌军早退,陛下安康。”张皇后纤细的声音缓缓而来,叫刘永颇有一种拥抱她的冲动。
其实,两个人此时都是心知肚明,却固执着谁也不肯将真相说出,彼此猜测着对方内心所想。
“请陛下和娘娘千岁入座。”端儿站在桌子旁边,已经将酒樽斟满,说道。
二人落座。
也许是张皇后特意叮嘱过御膳房的师傅,这里的酒菜被分成了两种,颜色十分新鲜,清香馥郁。
“此酒乃是前些年属地汉中送来的贡品,臣妾一直没舍得喝,今日方要端儿启封,只为能够与陛下尽欢。”张皇后把酒樽端起来,故意凑到小巧的鼻翼前面闻了闻。
铜制的酒樽上面雕刻着刘禅的年号,微微凸起的部分显得格外醒目。
“朕为敌军之事头痛不已,难得这般清闲,今日索性就与爱妃一醉方休。”看着张皇后分外动人的笑靥,刘永的内心也有些躁动起来,端起酒樽说道。
张皇后看着刘永的手。
不知道是端儿故意的,还是大意所致,端儿将二人的椅子放在了桌子的两端,这也就是说两个人的中间隔着桌子,于对视之中,尽可以用目光交流一切。
“陛下稍候在饮。”
就在刘永的酒樽即将碰到嘴唇的时候,张皇后忽然叫住他。
站在她身后的端儿似乎略略一惊。
“陛下往日从不会这般急切,需要奴婢歌舞一番助兴,莫非陛下今日无意于此吗?”张皇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过,很快说道,然后,不等刘永说什么,回头吩咐端儿道,“去,要晴儿等人准备一下,以助陛下酒兴。”
端儿迟疑了一下。
张皇后放下酒樽,一根白皙而纤细的玉指在刘永的手背上轻轻一弹。
刘永于是将酒樽也放到了桌子上。
端儿走了出去。
“陛下已有月余未曾来过臣妾这里,臣妾深知陛下乃是我蜀汉之保证,忧心国事,亲临阵前,臣妾不敢打扰。只是陛下今日却改变了诸多习惯,臣妾困惑不已,若能当面聆听陛下一言,以解心头之困,实乃臣妾所望。”张皇后语气不急不缓,在刘永听来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刘永知道,张皇后已经不只是对自己身份怀疑那么简单了。
刘永轻叹一口气。
“屋中并无外人,臣妾只想陛下明示一二。”张皇后进逼道。
刘永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
“先帝早年曾颠沛流离,及近暮年方始在先父等人相助之下成为一方霸主。蜀汉虽偏安一隅,其势甚微,但因道路险阻,民殷国富,且先帝广施仁政,德佩四海,更兼身边有一干股肱之臣相助,这天下三分之势方成。先帝离世后,诸葛武侯等人尚在,亦有吞天吐地之势,重兴汉室之志不敢相忘。然,武侯战死祁山,我蜀汉再无可用之人。此间乐,不思进之风骤长。此乃我蜀汉始有今日之祸之根本。朕深知无力回天,却不甘只做昏庸之徒,保我蜀汉基业,护我城中子民,乃朕之愿也。”刘永说到最后,一张脸已经凝结起一层冷霜。
张皇后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刘永。
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但却又已经将事情解释的明明白白,张皇后的内心自然涌起波澜。
如果换成真正的刘禅,在此危急时刻,他做出的抉择张皇后早已经预料到了。
“臣妾明白了。”张皇后微微翕动着红唇,若有所思。
刘永的手伸向了桌子上的酒樽。
“别喝!”张皇后忽然低声叫道,一只玉手探出,打落了酒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