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僵尸皮
之前和许小楠一起来的就是这间纸扎店。
专门选这个地方，当然是有我的理由的。
别看这条殡葬街很长，但其实整条街上吧，都是阳间商人。也就是说没有几个是真的做跟阴间有关买卖的。
但我选的这间就不一样了。
店铺没有名字，地方也不算大，但一进屋就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滔天的煞气！
而这煞气的来源，在他们家摆画圈的一面墙上，挂着的半柄暗金色的断刀。
乍一看那断刀和周围的画圈纸人完全不配套，但实际上，俩东西还真有些关联。
那把刀正是同属于四小阴门中的刽子手的斩鬼金刀！
“又来了，小哥儿，这次女朋友没跟着？”
见我来，店主十分热情。
上次我虽然只买了一点纸扎人的材料，可挑选的都是上等好纸。平常一般人根本不会碰这东西。
一平米大小的纸，价格足够他卖出去七八个常规纸扎人的。
所以见我一来，等于见着财神爷了。
“她有事儿，没来。”
“那小哥儿今天来准备点什么？”
老板长得瘦，皮包骨，一笑起来满脸的褶子：“还要些纸扎材料？”
“上次那纸确实不错，效果也好。不过老板，你们家有没有更好一点的纸？”
我开门见山。
毕竟瘟、水二鬼是上等鬼，太平常的纸，根本发挥不出其威力。
“更好的？小兄弟，你可要知道，你上次买那纸，搁正经纸扎匠手里，撕下了一条，都得跟你玩命。”
“当然知道，你们家货硬，要不我也不会再来啊。”
老板上下打量我一圈儿：“小兄弟，要不你点点名吧？你说想要什么纸？”
其实这老板还挺有良心。
这么问我，是担心我是哪个有钱人家的熊孩子，不懂纸扎匠的事儿，来这瞎花钱的。
“坟根儿纸，有吗？”
我就随口一说。
那老板当即眼珠子一亮：“行啊，小伙子，这年头可没多少人知道坟根儿纸。不是正儿八经的纸扎匠，可是听都没听过这东西。小兄弟你，师承何处啊？”
所谓坟根儿纸，就是坟头树下树根做的纸。
接死气，通阴气。
是上好的纸扎人材料。
不过，又因为沾人死气、阴气太重，不容易制成纸，或者做出来了，也不适合扎纸人。因此是个稀有材料。
不是正经纸扎匠，根本不知道这个。
疯爷那这类杂书确实特别多，而且因为我本身没什么天赋，上门术法学不了，对这些小门的招术就格外好奇。
所以了解得还算凑合。
“师承就不用说了，那老头儿早没了。说货吧，大哥，我说这纸你们有吗？”
其实问的时候，我不抱太大希望。
那真是个稀有材料，现在这年代，做坟根儿纸的手艺，可能都快绝了。
提这个，也就是让人家明白，我不是来捣乱的。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对方一拍桌子：“你可别小看老哥我啊，小兄弟！坟根儿纸咱们家还真有，就是数量不多，而且，贵。”
一听说真有我可乐坏了。
这三等纸扎人的厉害程度，就取决于两点。
一是做纸扎人的材料，二就是附着于其身的鬼怪。
上等鬼怪我有，再来顶级材料……
我怕不是真要做出个阴兵来！
我赶紧问：“那多贵？”
瘦子老板竖起三根手指：“三万。”
“啊，那也还行……”
我搓搓下巴。
但他紧接着，又吐出后半句话来：“一寸。”
“不是大哥，你把你们家墙上那刀拿下来，出门儿劫道吧！你抢钱啊，这么贵？？”
“小兄弟，你能说这材料出来，多少也懂行，你可知道这坟根儿纸多稀缺？这玩意儿在纸扎匠手里，跟金子没区别。但小兄弟你要实在没钱，那咱家也有便宜的……”
一听这话，我一拍桌子：“别，不要便宜的，就坟根儿纸，找吧。”
“确定？”
“确定！”
“好嘞！兄弟等着！”
说着，老板转身去了后屋，接着就听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应该是给我找货呢。
再说我那钱。
我什么身世？什么身份？
那就众所都周知，穷逼一个……
但是我运气好啊！今天有个财神爷……不是，今天有个丧心病狂的女疯子，半夜提刀准备袭击我，被我拿下！
那我大难不死，拿着她手机刷一点点钱，稍微庆祝一下，过分么？
我觉得不过分。
“好嘞！兄弟，东西找着了！”
片刻后，那瘦子老板就抱着个灰白色的小箱，走到了前台。
那小箱子往桌上一放，马上被他打开，里面是一张折叠着的泛黄到出了红丝的纸。
那的确就是我说的坟根儿纸了。
老板还跟我炫耀：“我跟你说兄弟，我们家祖上有两位前辈高人，一是我太太太爷，金刀刽子手！另外一个就是我太太太奶，三等纸扎匠！这宝贝坟根儿纸，就是他们俩老人家传下来的。”
我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吹哔。
因为此刻我的眼睛，完全就没在那坟根儿纸上。
我盯着那装坟根儿纸的小箱子呢。
那是一个皮纸箱子。
“兄弟，看什么呢？你不是不想要了吧，这宝贝可不能轻易见光啊，开一次，损一次，你就是不要也得给我点钱，知道吗……”
“放心大哥，货我一定要。但是你这装纸的箱子，是皮纸吧？”
我抬头看向老板。
老板一笑：“兄弟还真是识货，你是不是看出来，这是什么皮了？”
我俩凑近彼此，眼珠子对眼珠子，然后慢慢地同时低头看向那皮纸箱，异口同声：“僵尸皮。”
……
“我们家老祖宗，出了一个金刀刽子手。当年他斩杀过僵尸，剥了皮，晾晒成纸。这僵尸皮是好东西，隔绝人鬼之气，通阴、聚死气的效果，又远超别的纸。可以说是上等材料中的上等材料。据说，年头越久的僵尸，晒干了皮，做出来的纸，扎得纸扎人就越是厉害。不过，我这皮纸箱就不行了，年头太久了，上面尸气早散了，跟普通人皮，也没太大区别。兄弟你就别瞎想了。”
瘦老板给我讲了讲这块僵尸皮的来历。
也挺惋惜的。
如果这玩意儿还能用，那卖出来的价钱，绝对是坟根儿纸比不了的。
甚至可以说，这东西就是无价。
因为僵尸那东西可不一般，它不像电影里，蹦蹦跶跶，呆呆傻傻的。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妖！
“大哥，你看我在你家买这么多东西，也没少花钱。你也说了，这坟根儿纸，平常储存着不能见光，见阳气太多。要不，你这皮纸箱送我得了？”
我开口。
瘦老板瞧瞧我，有点犹豫，倒不是因为这东西多宝贝，主要是它是祖上留下来的。
“那我再填二百块钱！”
“那行吧，交个朋友了！反正我们家也就那点坟根儿纸需要它装，就兄弟你了。”
于是，这次交易愉快的完成。
临走前，我又瞧了一眼那挂在墙上的断刀。
“大哥，你说你们家祖上有金刀刽子手？那这把刀是留作纪念，还是也能卖？”
金刀刽子手，午时三刻斩罪人，子时三刻诛恶鬼。
这刀就是摆在那，也相当辟邪。
“这刀啊？卖，当然卖。”
“那多少钱？”
我有点心动。
可谁承想，那瘦老板却不好意思一笑：“小兄弟，实在不是哥哥为难你，我们家这刀虽然卖，可这个却不卖钱。”
“这是什么意思呢？”
“唉……”
瘦老板叹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家祖上不是做过刽子手么，那刽子手老爷子往后的几代，也就都做做纸扎生意，跟人接触得少。刽子手沾染太多人命，纸扎匠又吸太多阴气、死气，导致我们这些后辈，日子过得都不怎么样。所以要换啊，得用功德换，像什么高僧舍利，道门宝器啊，这些东西合适的，才能换走我们这把刀。”
“那可惜了，兄弟还真没有那些东西。”
我无奈一笑。
不过，倒也没太失落，毕竟今天已经淘到宝了。
就是那块僵尸皮纸！
在这瘦老板手里，它可能已经成了废物，但对我来说却不是，我得赶紧回到王家老宅，试试自己的新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