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反派奸计
待方谦醒来已是第二日，耳边仍旧是熟悉的锣鼓声。
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陪侍在旁的李诗诗连忙走过来，扶他靠在床边。
而后又端来一盆温水，浸湿毛巾擦拭。
“你终于醒了。
感觉怎么样？”
“那些伤是我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故意装的，并无大碍。
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那淡雅如画的脸上挂满操劳，方谦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愧疚。
李诗诗解释，
“黎凰刚被城主请走参加颁奖仪式，所以拜托我来照顾你。”
方谦半倚在窗边。
听着外面传来的讽刺之音，笑着问道，
“外面…又有什么喜讯啊。”
李诗诗担心他的状态，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你觉得我听了会死吗？”
“生不如死。”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李诗诗纠结许久，最终还是选择说，
“那天你昏迷之后，黎凰大开杀戒，将所有猎灵众变成了干尸。
她们因为围剿猎灵众有功再次被城主嘉奖。
狱里的苏月半因为我的证词和猎灵众的突然出现，无罪释放。
城主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将他认作了干儿子…这一切…仿佛和你完全没关系一样…”
一所学堂里，书声琅琅，不绝于耳。
“师尊…我们又败了。”
不曾想那位被尊称师尊的男人却笑了，
“我们没有败，反而离成功越来越远了。
你没听到这满城的锣鼓声都在为我们欢庆吗？”
“师尊？您的话，我不太理解。
师姐师兄先后丧命，现如今那个叫黎凰的更是觉醒了逆天天赋。
纵使我们有再多的布局筹谋，也无济于事啊。”
讲师平静地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耐心讲解，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恶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小徒弟不解，
“恩师您的意思是…方谦是天命之子？”
“呵呵…你呀你…跟我的时间最久，怎么还是不懂啊。”
讲师合上书，细细讲解，
“天命之子，降临必有异象。
方谦那个小娃娃是有些小聪明，领悟力也不错。
单凭自己的求生本能突破我们草冠的修为极限，算得上是个气运不凡之人。
只不过在黎凰面前，他所负气运不过尔尔。”
“恩师，我还是不懂。
这跟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这片大陆分九州，天盛与人定二国各占其四。
余一乃神陨之州，禁忌所在。
虽地分九州，二国裂土，然歧视无处不在。
勋爵歧视冠者，冠者歧视草冠，草冠歧视平民，平民歧视贱籍，贱籍自怜自叹。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选择把据点建在青楼的原因。
我们之所以聚在一起，是为了让那些曾经歧视欺辱我们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让这世界不再有歧视！
而做到这一点，就要无限拉平敌我双方的实力差，地位差，权势差！
唉～我们是被诅咒的人。
上天给予我们变强希望，却又亲手捏碎我们的未来。
若不是那个人，我们莫说是嵌珠，就连灵异变都望尘莫及。”
小徒弟紧紧攥住拳头，双眼充血。
“我永远忘不了那些人对我的残忍！
我们要猎灵，要猎他人之灵为我所用。
我要这世上再无歧视，再无冠者！”
讲师轻轻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消去他胸中愤怒，
“我们要猎灵，而黎凰拥有最顶尖的冠灵。
她将是我们无可避免的敌人，又或者说我们会是她登向圣州的磨刀石。”
“您的意思是说，方谦在主动帮她分担这份劫难？”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外无外患，必有内忧。
我们是黎凰的劫，也是方谦的难。
黎凰是他的情，也是他的劫。
接受还是逃避，这是个问题。”
“那我们接下来该？”
“黎凰是强，但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方谦身边。
玉山城埋藏着一股足以泯灭一切的力量。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静静等待内忧发酵，彻底引爆这份歧视即可…”
听闻方谦苏醒，黎凰抛下嘉奖仪式闪现回医馆。
黎凰的突然离开让颁奖的城主大为恼火，
“第二次！第二次了！我堂堂一城之主，四珠银冠，钦封男爵，竟比不过一个不入流的破草冠。
方谦…好，很好啊，我记住你了！”
见黎凰到来，李诗诗识趣的离开。
黎凰坐到床头，温柔地抱他的头放到腿上，借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都跟你说了，别用那么冒险的方式逼问，你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吧，又进医馆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本以为怡红楼是他们最重要的据点，会是哪个叫讲师的执行官亲自出手，没想到又派了个马前卒。
不过经此一事，我们都得到了不小收获。
枫傲橦和林雅儿都破釜沉舟，完成了灵异变。
我也…”
“好啦好啦～”
见方谦刚一醒就开始复盘推断，黎凰心疼，打断他的话，
“这件事没了你又不会怎么样。
可我要是没了你，会活不下去的。”
轻吻了一下方谦额头，黎凰像哄小孩子一样哄道，
“乖乖睡觉好不好。
我的智商不比你差，战后复盘交给我。
到时候咱们信息共享～”
一番安慰下，方谦重新躺回床上。
可外面嘈杂的锣鼓声吵到他根本睡不着。
“等一下哟～”
黎凰走出医馆，朝天挥手。
下一刻风云变色。
护城河里的水分出数缕支流倒灌于天。
城中下起瓢泼大雨，淹没了锣鼓之声。
雨声虽大，却不闹心。
“呼～终于安静了。”
或是怕打扰方谦休息，黎凰一直站在屋檐下赏雨。
李诗诗贴心地端来杯热茶。
“这场雨应该要下很长一段时间吧。”
“再大的雨也洗不净人心中的偏见。
第二次了，城主第二次以方谦只是个不入流的草冠为由抹去了他的贡献。”
“我看得出来，方谦并不是那种贪图名利之人。
他的烦恼只是智者看着愚者洋洋得意却无力阻拦的无奈罢了。
聪明，有时候未必是件好事。”
雨中吹来一丝凉意，黎凰抱住双肩，
“我能感觉得到，命运已将我和猎灵众牢牢的绑在一处。
我若想生存，想变强，想想要的一切就必须直面猎灵众。
他的忧虑，他的无奈，他的劫难，说到底都来自于我？”
“呵呵…”
感觉到空气中凝重的气氛，李诗诗调笑道，
“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女，总不可能白让他拱吧。”
黎凰羞涩地用肩膀顶了顶李诗诗，
“说什么呢，讨厌ヽ(≧Д≦)ノ～”
“哎呦～还害羞啦？
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怎么会看上他的？
一见钟情，一眼万年？
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你…你…你管我？
反正我就是赖上他了。”
城外的河水停止了倒灌，天边露出溢彩流光。
二女在屋檐下打闹一番后，黎凰认真问道，
“你…之后打算去哪？”
“呼～走一步算一步吧。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所。”
斟酌许久，黎凰诚挚发出邀请，
“想必你那天也听到了方谦的打算。
怡红楼的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已经陆续到方谦的成衣店报到了。”
“所以呢？你是想让我当方谦的副手，辅佐他管理这些女子？”
“方谦最近心情不好，我想借着成衣店这边的生意帮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李诗诗妙眼弯弯，微微一笑，
手背托着下巴，摆出风情万种的姿势，
“我懂，不过，把我放在方谦身边，你就不怕我把他勾引走了？
我好歹也是艳压一方的花魁，姿色差不了你多少哟。”
“你不是最合适的人，却是我最好的选择。
过两天我和校长一起去空悬山帮枫傲橦她们猎取兽丹。
我需要有人在这里照顾他，陪伴他，甚至于…监视他！
之所以选择你，一则你们曾经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些女子的内心感受。
由你辅助他，他能更好的转移注意力。
我不求他的事业能顺风顺水，富甲一方，只求他能笑口常开，不再为猎灵众的事忧心。
那是我的劫难，我不想连累到他。
二则你聪敏机巧，有管理好方谦开设的连锁分店的能力。
三则我也是有点小私心在里面，不想他和那些女子有过多的接触。
至于你说的勾引之类的话…”
黎凰挺起胸来，无比自信，
“第一，他不会！
第二，我对自己有信心！
第三，就算我把他让给你，你…敢接吗？”
黎凰伸手往天上一抓，云开雾散。
威胁之意不可谓不重。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诗诗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这可不好说哟～毕竟…呵呵…”
而离去的黎凰微不可查地往背后瞥了瞥…
听见黎凰把李诗诗这等明艳动人的花魁安排给自己当副手，方谦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是我没睡醒，还是你被夺舍了？
这不是瞎胡闹吗。”
黎凰托着腮趴在旁边，
“怎么？你还想亲自去培训那些妖艳贱货？”
“你这说的就不对了啊。
人家现在是下岗再就业的劳动女性，理应得到该有的尊重。”
黎凰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也就是你，我的小宝贝儿，思想这么单纯。
这是什么时代？
强者恃强凌弱，高等级的冠者普遍凌虐草冠。
草冠团结起来口口声声说要反抗，要平等。
可他们呢？还不是和那些人合起伙来一同剥削平民百姓。
他们所要的公平，所要的公正，不过是草冠自己的世界。
也就是你，把连平民百姓都鄙视的娼妓下岗再就业…唉…
我告诉你，我可跟你不一样。
我决不允许我的男人跟娼妓有牵连！
李诗诗当你副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可是…”
“可是什么？有我还不够，还想讨个小妾？
你要是敢对李诗诗有非分之想，我捅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