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冲动战胜理智
苏凡只是简单清洗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脱掉皮围裙，胡乱的在水池里荡了两下，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开门时，瞥见床上放了一盒罐头。
心里咯噔一下，有人进了他的房间。
他们的房间没有锁，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
不过忙碌了几近二十个小时，大家伙都累的不行，哪还有功夫串门。
其中也不乏一些精力旺盛的，他怀疑，那个怀孕的中年妇女，可能就是因为晚上寂寞才导致的怀孕。
如今眼看生产，孩子出生在这种地方，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说回眼前，经过这两天观察，苏凡笃定，工人之中，没有与他相好之人。
那会是谁进入他房间？是他工位后面那些人？害他们加班加点得不到休息。
他临走前看了下，那些人依旧在干活，不可能是他们。
而且，憎恨自己还来不及，他们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晚餐拿出来。
那个老人！
苏凡灵光一闪。
倒是把他给忘记了，那个男人死后到现在，他什么也没有想，光想着干活了。
小心把门关好，苏凡走到床前。
那个罐头并未拆封，苏凡拿起一看，他写的问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血红大字。
上面写着：勿深究，过好当下。
车间血腥味太浓重，苏凡鼻子有些失灵，不敢确定上面是血还是其他东西。
不过他更倾向于老人是咬破手指写下来的这几个大字。
这么笃定，是有原因的。
他们这危险利器就是工作台上的那些刀具，刀具只能在工作时使用，不得随意带出其他地方。
吃罐头时也没有配备勺子，哪怕是塑料勺也没有，罐头的盖子就只裹了一层半透明的塑料薄膜，只得用沾满血腥味的手抓来吃。
他们也没有打火机，一些幸运的人找到黑心老板扔下的烟蒂，都是去找领班要火点。
这里有个前提，要在领班高兴且有空的情况下，他们才敢去打扰领班。
如果有幸捡到半根香烟，不用想，领班先过瘾，之后才轮到他们。
这就是领班的特权，所以那些工人都觊觎那个位置。
就连他们用的卫生纸，也限量，每人一天只有四张。
更别提像什么牙膏牙刷之类的生活用品了。
他们这，可以用的东西屈指可数。
而这罐头上的血迹，呈鲜红色，尚未完全干涸。
所以苏凡断定，老人是用鲜血写下的这七个大字。
他只提了一个问题，这是哪？
老人就回了这几个字。
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勿深究，过好当下？
难道他连知道这是哪里的权利都没有吗？
又或者说只是老人单纯诓骗他的？
老人能回他话，也没有动他的罐头，证明老人并不是冷漠无情之人。
只要接触老人，就能搞明白这些问题了。
他发现，其他二十九人，不，现在只有二十八人了，虽然他们也失忆，但没有像他失忆的那么彻底，还是对很多事情有印象。
比如他们知道吃的是人肉罐头，比如他们知道这里的规则。
苏凡甚至怀疑，他们还知道这是哪里，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就不一样了，除了知道自己叫苏凡之外，其他的全都忘记了。
其他事情也全凭肌肉记忆让身体去做。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订单不够数的，黑心老板会用员工代替。
而并非随意滥杀员工，必须等员工犯错之后才能痛下杀手。
哪怕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无情的被领班弄死完成自己的指标。
这也有特定人群，就是他们这些失了忆的员工。
想到这，苏凡脑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们这些人失忆并非偶然，而是黑心老板做的一项实验。
员工对工厂规则耳熟能详，一般鲜有人犯错。
而这里的规则是，必须等员工犯了错，才有权利处理。
所以黑心老板想到了每隔一段时间弄一批人，用某种手段使他们失忆。
让他们在陌生环境惊慌失措犯下错误，这样就堂而皇之的完成了指标。
先不说黑心老板，就那些领班手里有枪，而且还不止一把。
明明一枪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会整的那么麻烦。
这项规定是由谁制定的？如果不按规定随意处决员工又会发生什么？
还有为什么他比别人失忆的更彻底？难道是王刚照顾他，单独加大了药量？
他不是穿越者，真的只是单纯的失忆了？
越想，问题越多，导致他头痛欲裂。
最后索性什么也不想，倒头睡了。
…
不知过了多久，苏凡陡然睁开双眸，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上那三个罐头。
没错，他是被饿醒的。
就他知道的是，他已经三天没进食了，还不算这身体之前有多少天没有吃饭。
他贪婪的盯着眼前的罐头，不停的吞咽口水。
理智告诉他不能吃，罐头里面装着的是人肉，尽管是已经变异的丧尸肉，可那依旧还是人呐。
吃了这些罐头，和那些嗜血的丧尸有什么区别。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冲动战胜了理智，苏凡再也不顾什么道德伦理，拿起地上的罐头狼狈的吃了起来。
他没吃出来这丧尸肉是什么味道，只是一味的抓起肉沫放进了喉咙里。
或许是因为太饿，来不及咀嚼，或许不能接受自己吃人肉，苏凡不带嚼一下的直接吞了进去。
三大罐，不到一分钟时间就被他吃完了。
紧接着，他从床下拿起一个水瓶，水瓶里面有一大半水，是他这三天收集起来的。
抱着水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一口气，竟将这大半瓶水喝的一干二净。
他将瓶盖盖好，放到了空罐头旁边。
眼眶湿润的看着干干净净的罐头。
心里一直默默说着对不起，他想活着。
尽管是生不如死的活着，他也会选择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逃出去，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或许是太累了，苏凡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他眼角噙着的那滴眼泪，似在忏悔自己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