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臭小子老实点
一辆马车在宽阔的官道上行驶。
马车内，燕凉翻阅着谢乘舟从问虚山带来的阵法书籍，越翻眉头越紧，等他翻完，缓缓吐出一口气，靠在车壁上瞅着车顶，一言不发。
谢乘舟见状，静了片刻，也学着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第一次看到时，我都没敢相信书中记载。”
他顿了顿又问：“你觉得这会是真的吗？”
燕凉把视线收回来，把手中的书籍放到一旁，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地说道：“这里面的所记载的阵法都不全，五行法阵合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也只是只字片语……”
放下手，他低头看着身侧的几本书籍，接着说：“不过，我可以肯定，是真的，其效果恐怕比记载中所说，只强不弱。”
“五行法阵，阴阳颠倒，谢乘舟，你说如果……”燕凉顿了一下又说：“如果法阵成功了，却不能成功阴阳颠倒，会怎么样？”
谢乘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马车中一时寂静了下来，唯有车轱辘压在土地上，快速行驶的声音。
燕凉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他诧异看过去。
谢乘舟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车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他说：“燕凉，如果真如你所说，此阵阴阳颠倒失败，这片大陆会不会所有影响？万一真的被影响到了，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松开手了？”
燕凉眉头微收，沉默不语。
如果真如他们所想，在死亡的面前，手上的触感似乎还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了。
他想到在南宫琴真假幻境中所遇到的青年，那是他最想见到的人……
蓦地，他轻轻一笑，用另一只手拍掉某人的大手，“等到我们确定了事情的真相再说。”
谢乘舟骤然转头，眼冒精光，随后一把把人抱在怀中。
燕凉急了，“喂喂喂，臭小子，松手！”
谢乘舟大言不惭道：“那万一是真的，等到那个时候我们不是要浪费了这许多的时间？”
燕凉伸手抵住他结实的胸口，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那万一不是真的，或者我们可以逆转呢？”
谢乘舟笑得眉眼弯弯，却不答话。
燕凉睨了他一眼，手上骤然加力，把人推向一旁，“臭小子老实点，我说了待查明真相之后。”
谢乘舟委委屈屈坐直身体，“好吧，我们现在去哪？”
“先回秋水镇一趟吧……”
……
初秋，阴雨绵绵。
陆河镇有一条长达数丈的河流，又因镇子上多数姓陆，因此得名。
燕凉看着客栈门外的雨，听着老掌柜不止一遍的叙说着此镇名的由来。
老掌柜大概是因为年龄大了，总是喜欢不厌其烦的说着他年轻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年轻的时候，曾当过猎户，有一次与村子上的几人进山打猎，遇到了雨天，就像这两天的雨一样，没完没了的下了好几天……”
“我们带的干粮都吃完了，山洞阴冷，有两个人因为淋了雨，发起了热，眼看着雨再不停，这两人就要死在山上……”
老掌柜的脸上突然散发出了光芒，“然后我们就遇到了仙人。”
燕凉放下茶碗，诧异道：“仙人？”
老掌柜重重点头，“没错，就是仙人，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感觉她一头白发，却很年轻，只是一挥袖子，那两个高热不退的人，就真的好了。”
燕凉配合道：“如此说来，还真是仙人。”
老掌柜见少年信了自己，就更来劲了，絮絮叨叨说了一个时辰都不带喝口水的，燕凉看他嘴巴都要冒泡了，主动为他倒了几次水。
水壶干涸，大雨中远远走来一人。
他手持一把油纸伞，个子颀长，肩背挺直，脚步不紧不缓，衣摆极有韵律的晃动着，很好看。
待人走近，收了雨伞，进了客栈，笑着唤他的名字：“阿凉，我回来了。”
燕凉从恍惚的感知中回神，瞅着青年淡淡嗯一声，问道：“这么久？”
一个时辰前，有一个少年摔倒在客栈门前，少年衣衫浸湿，擦伤了腿，被两人看到，谢乘舟把人扶进客栈为其治疗，得知少年家中有一母亲，身染疾病，便随他前去。
此时方归。
谢乘舟在他身边坐下，微笑道：“陈玉住在镇子的最东边，刚好与客栈一西一东，所以多了点时间。”
燕凉懒懒应了个哦字，表示自己知道了。
谢乘舟又道：“这雨势太大，空气都有些凉了，要不回屋睡会儿吧？”
燕凉知道他这是有话想说，便点了点头，和健谈的老掌柜打了声招呼，回到房间。
两人在桌前坐下，谢乘舟开门见山：“这雨有些不对劲。”
燕凉没出声，等着下文。
谢乘舟接着说道：“这两天我们都在客栈中并没有感觉，方才我从镇西一路走到镇东，察觉这雨有些怪异，就又围着镇子走了一圈，可以确定，这雨势一模一样，不管走到哪个位置，雨点敲打在伞面的力度全部一样。”
燕凉一手支着下巴，蹙眉道：“一模一样？还真是怪了。”
自然界的雨自是不可能一模一样。
“难怪，咱们又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了？”
谢乘舟也很无奈，“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燕凉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谢乘舟道：“我方才试着向镇外走，没能走出去。”
燕凉打了个哈欠，嘟囔着抱怨道：“跟你走在一起，准没好事。”
谢乘舟不服，“你一个人跑到骄阳城时，我好像不在吧？”
燕凉蹙眉。
自从成为燕凉后他就想着换一种活法，可是怎么总有怪事被他撞上，真累。
他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走走走，我困了，想睡会儿。”
谢乘舟没有刻意留下，“行，那你睡吧。”
燕凉知道他定要去查明这雨的真相，也不阻止，倒在床榻上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声音吵醒了。
睁开眼睛，燕凉发现他并不在客栈，而是行走在山间。
雨声犹在，看不到。
燕凉瞅了瞅潮湿的山林，仔细倾听，果然听到山林深处有笑声，也有哭声。
他没有犹豫，径直向着那里前行。
既然被人请来了，总要去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