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呢，打电话不接，现在接了连声妈都不知道喊！你有当我是你妈吗？”苏母打出亲情牌。
“妈，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么？”
“现在知道叫妈了？我就问你那么好的工作为什么要辞掉！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哪一个不听话，你呢？你就和你那个爸一个德行！”
苏会沉默。
“说话，哑巴了？没给你说两句话你就不耐烦了是吧！”
“我没想辞职，是公司把我辞退了。”
“你放屁，小李都告诉我了，劝你都劝不住！别人都是一心向上，你倒好，扶都扶不起来！”
“他不过是想在公司找个靠山而已，你不相信我相信他？”
小李是他小姨的儿子。
大学毕业后找工作并不顺利，苏母揽下为他找工作的任务后便转头让苏会安排。
苏会只得将他塞进公司做了个文员。
小李虽然确实是想找靠山，但这次也没有说谎。
“真的？”苏母半信半疑道。
“对啊，公司嫌我能力不足、品行不端，又任人唯亲就将我开除了。”
苏母听见‘任人唯亲’终于偃旗息鼓，只因为公司里已经被苏会安排进了四五个“小李”。
“那你没工作我怎么生活？”
苏会终于等到这一刻，离职只是发作的托辞，这句话才是打电话的真实目的。
他无声的笑了，笑得眼眶发红，笑得额头青筋暴起。
“说话，装什么哑巴？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你爸从来没往家里拿一分钱，我一个人含辛茹苦……”电话那头持续输出。
“我这儿还有十万块钱存款，不知道够你生活多久？”苏会打断了苏母说过无数遍的话。
“唔，勉强够两年吧……你打到我卡上就行。”
“嗯。”
“记得把电费缴了。”
“嗯。”
苏会挂断电话，将卡中余额转过去后发动了车子。
之后的路，苏会再没找到那么好的角度可以欣赏那幅夕阳之景。
……
他收拾心情将车辆停到了传媒大学附近，开始盘算心中计划。
辞职之后，他眼前的目标就是找到她。
但是苏会并不知道她的姓名，也没有她的照片，更不知道她的任何信息。
有的只是那段回忆和她“死”后脑海中愈加清晰的脸。
这对找到她并没有什么帮助。
“当年应该问问她叫什么的……”
苏会懊悔不已。
“按说她和我年纪相仿，怎么会在传媒大学呢？”
“刚遇见她时她已经辍学半年，所以可能耽误了功课？”
“或是研究生？”
“如果她也是二十五岁，现在应该是在上研究生。”
他小学跳过一级，所以毕业比起其他同学要早上一年。
苏会想起她的容貌和气质，更倾向于她在传媒大学上研究生的想法。
苏会虽然疑惑她学艺术的钱从哪里来，但面对显然没有答案的问题他并没有太过关注。
只是怎么找到她却成了一个难题。
他首先便想到那款曾经一起玩的枪战游戏。
自她“死”后，苏会再没有去过网吧，也没有登陆过那款游戏。
他虽然有电脑，但放在宇和花园那个家中，公司配置的电脑也已经被收回。
现在为了寻找线索不得不再去一趟网吧。
传媒大学旁随处可见的网吧中。
苏会身着洁白衬衫和笔挺西裤与大厅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空气中弥漫的烟气和外卖气味刺激着他的感官。
大厅中随处可见的人都玩着一款叫英雄联盟的游戏，只有寥寥几个年纪看起来大一些的人还在玩着当年那款枪战游戏。
偶尔有人看见苏会神情，也都用一种看见怪胎的表情看着他。
苏会没有理会旁人目光，径直开了一台角落的机器。
输入账号，打开游戏界面，各种活动和赠送神器的弹窗铺天盖地袭来。
“物是人非了么？”
苏会并没有找到回忆中熟悉的感觉。
他慢慢关掉无关的界面，寻找着游戏好友的位置。
终于找到好友界面，那个熟悉的，昵称为[苍白回忆]的好友霸占着他好友段位榜的第一位。
苏会脸上却并没有一丝喜悦。
他只有她一个好友。
暗掉的昵称和依旧是一颗钻的等级告诉他，她后来并没有上过线。
苏会关掉游戏离开了网吧。
漫步走在传媒大学后门的步行街上，苏会心中思绪纷乱。
怎么找到她？
画出她的长相，张贴在大学附近？
只有自己找不到她，而不是她失踪了，这么做显然不太合适。
而且她既然还在西岚市内，如果想找苏会还是很容易的。
他并没有任何消息，只能说明她没找苏会。
或者，早已经忘了他……
“你们是不知道，咱学校表白墙又混进去个油腻男在哪儿发春……”
“不知道这些下头男怎么想的，咱们学校美女还不够咱们分呢。”
“哈哈，就是……”
三个学生间的谈话引起了苏会的注意。
苏会心中一动：“表白墙？毕业太久倒是把这个忘了……”
“同学，等一下……”
前面三人停下脚步，面带狐疑地看着苏会。
苏会看前方三人虽然面色狐疑，但眼神清澈，脸上仿佛写着‘不谙世事’四个大字。
“有戏！”
他暗自在心中说道，同时掏出‘华子’给三人一人散了一颗。
三人虽然疑惑，但还是点上烟等待着下文。
“你们是传媒大学的学生吗？”
“是啊，怎么了？”
“是这样，我之前开出租的时候遇见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把钱包落在车上了，我只知道她好像是传媒大学的研究生，但是并不知道她叫什么，所以过来碰碰运气想找找看能不能遇见……”
苏会胡扯着新鲜出炉的故事。
“她长什么样子啊？”三人中的小白脸问道。
苏会向三人描述了她的穿搭和长相。
三人纷纷表示并不认识。
其中的高个子突然开口道：“你上我们学校表……”
小白脸连忙拦住了他：“你开出租为什么不直接上报公司？那个女生发现钱包丢了自然会去找。”
矮个子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苏会心中惊讶，上下打量了小白脸一眼：“我开黑出租的，只是顺道接个客，哪儿来的公司。”
小白脸又说：“那你让我看看钱包长什么样！”
苏会拒绝道：“那可不行，让你看完你找人冒领了怎么办？”
“是啊是啊。”矮个子赞同道。
小白脸朝矮个子背上打了一巴掌，便拉着两人去一边商量对策。
苏会隐约听见三人说真的假的、下头男、偷偷进群什么的。
他心中好笑，之前还以为小白脸戳穿了他的谎言，没想到原来是担心这个。
苏会故意说道：“你们没见过我就走了，我再去问问别人吧！”
“唉……别走呢。”高个子把苏会拦了下来。
“怎么了？”
“我可以教你个方法，但你必须保证你只是找她才行。”
“对啊对啊。”矮个子附和道。
“我当然只找她。”
“你说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三人齐齐看向苏会。
苏会心想：我加你们学校表白墙自然是为了找她，这可没骗人。
“中国人没骗中国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