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墨卿真身
安锦晤看着眼前这个规规矩矩跪着的墨卿，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安锦晤：看来那感觉压是可以压制一点，不过倒也不会让他这么好过。
安锦晤看他乖了不少便继续执笔书墨，顺道给墨卿解了咒。
墨卿：“你究竟有什么意图，你他娘有种杀了我！”或是许久都未曾开口了，说出的话有些都不在音调上。
旭日还未升高，清晨的暖阳透过门扉，却仅仅只能照在案牍上。安锦晤的面容隐在暗处，如森林中的狼盯着眼前的猎物。
一双纤长白净的抚平宣纸，执起毛笔，仿佛与世无争，清透得让人生寒。
安锦晤轻轻笑道：“杀了你？呵，那你想得倒挺美。
小孩，你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安锦晤这一问，确实把跪着的墨卿问住了。
他何曾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食人血肉，吞其筋骨……或许是个怪物吧？
…………
安锦晤：“不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抬头。”
墨卿僵硬的抬起了头，眼前却兀的展开了一条长长的卷轴。卷轴上渐渐浮现出了山川水流，沙场折戟，似幻象可又清晰的似实物……
安锦晤：“在远古时代，善与恶之间便有了不可逾越的鸿沟。人间怨愁爱恨便成了挥之不去的执念，这番执念不入轮回不被束缚，游荡在人间。
魔便由此产生，人妖亦可成仙成神，亦可成魔成鬼怪。大多是生前受尽世间灰暗，死后便要报复苍生，屠尽生灵。若魔想屠尽生灵，那我们修仙之人就是护这苍生。
你也知道你自己是儿时捡来的吧，不过可惜的是你本就不是人，你是地狱的怨气凝合，而所谓肉身也只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几代妖魔王都在寻找你这样的决魁之身，食之增强功力，纵是一介小妖也可有颠倒山河的力量。（说话间卷轴上山河颠倒，生灵涂炭）
只不过唤醒你，他们稍稍费了点神。用七万人血肉祭了你这么个小东西，虽然事半功倍，但也让你阴差阳错的和这具身体融合了。现今三界之中，有的想吃了你，有的想杀了你。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你泄露了一丝魔气，纵是天仙也保不住你。”
他话尽，卷轴也缓缓升起，将一派山河收尽后燃起绿火。火尽，卷轴也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靠，心疼啊，我画了半天的！）
他刚想抬头看清眼前这人，突然身体又不受控制，好像被一股怪力摁着头跪下。
安锦晤：“你师尊我，不喜欢被别人盯着看。”
墨卿极力抗争：“咳！那，所以你是想，唔！吃了我？”
安锦晤：“你师尊我，没那个癖好。我是炼傀儡的，我炼过活人炼过尸体，就差炼个你。只可惜你太弱了，那头一割下去，你这躯壳就没了。”
（他鬼扯吓小孩的，主角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嘎了）
安锦晤：“不过，对于你的遭遇，虽然没有同情，但可以利用。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扫平魔界。我受你术法，待你的力量强大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报仇，等你报完仇，我再杀了你。我便可以痛快的炼高阶尸傀。”（这个借口会不会有点扯，哎不管了。）
安锦晤：“只不过我耐心有限，教不会的东西，听不懂话的人，包括不守规矩的你，我不介意都除去作肥料。
所以，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安锦晤毛笔轻提，而后缓缓放在笔架上。随着“咔”的一声轻响。缚在墨卿身上的枷锁尽数解开，包括那脸上的束缚咒。
墨卿突然发觉自己浑身轻盈，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突如其来的轻松，让他浑身一软，刚站起来，又没忍住的跪下了。
安锦晤：“不错，懂规矩了。”
墨卿：“…………”墨卿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起来。
安锦晤道：“起不来就跪着，省心。”
墨卿不知是腿脚真无力了，还是膝盖磕疼了，当真就继续跪着了。只不过那表情还是一样的不饶人，怨恨不甘。
安锦晤没理他，放下毛笔后又拿起一旁老旧的竹简继续看起来。
…………
半晌过后，暖阳爬到了安锦晤的胸口，纵是浑身素白也暖起了些人色。白衣的反光映在安锦晤的面上，勾勒出了他凛冽又不失温和的下颌线，充满线条的极致美感。
许久后安锦晤说道：“若能动了，就自己走过来。”
墨卿先是打量了一下他是什么意图，而后缓缓起身。却并不着急靠近，妄图从安锦晤身上发现端倪。
安锦晤见他磨磨蹭蹭，直接手御傀丝。刹那间便缠住了墨卿的双手向安锦晤拉去。
墨卿还未反应过来，自己便被拽了过去。等回过了神，发现自己的双手就乖乖放在安锦晤掌中。他从未发觉过自己的手居然这么小。小到一掌便被轻松握住，甚至还留有空隙。
而安锦晤这时也缓缓从暗处探了出来，高挺的鼻梁浓密的剑眉尽显凛冽威严，深邃的眼眶中一双脉脉的含情眼正静静的看着墨卿，虽是含情眼可含的却是欲将猎物撕碎吞噬的气息。看得墨卿一怔……
他这次没有玩笑的意味，面无表情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墨卿挣扎着往后退，但自己在安锦晤掌中的手却纹丝不动。
纵使安锦晤再怎么好看，再怎么威严肃穆。此时在墨卿眼中安锦晤的一切都让他反胃，他的触碰更是让他毛骨悚然！他现在恨不得剁了自己这双手…………
安锦晤凝视着墨卿，面无表情分不清神色：“跑什么？你现在魔气尚未除尽，触及任何生物都会被你吸食尽精气。你若还觉自己罪孽不够深重，我不介意提前斩了你？”
墨卿被吓得一怔，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安锦晤的手掌。方才还白净红润的手掌，此时却泛起了黑，手腕处青紫色的血管明分。
安锦晤将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墨卿的手，墨卿还没想清这是要干嘛。突然感觉好像有一阵清风从自己手心吹向四肢百骸，快到还没反应过来。清风所过之地宁静又清凉，让墨卿的头皮不禁发麻！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淤积在身里突然间就被清出去了一样，惊的墨卿一个踉跄。
安锦晤的大手展开，手上的乌黑早已不见，又归为净水般透亮。
墨卿怔怔的看自己这双沾满污血与罪孽的手，何曾才可回到真正意义上的清白。
待到安锦晤将手收回墨卿仍是怔怔的看着。
安锦晤刚想说看够了没，门外响起了江竹筠的声音：“安师叔，药已熬好了，可要端来。”
安锦晤：“不必了，置于石桌上即可。你们先去早膳。”
安锦晤想着有没有漏掉什么。
“还有，帮你们的师弟也带一份。”
“是。”
安锦晤站起了身，长舒了一口气对墨卿说道：“若没事了，便出去吧。”
说完，便悠悠然的走了，颤了颤衣袍尽显儒雅。
他离开后，墨卿也跟着出来了，他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刚一跨过门槛就真真切切的撞上了安锦晤。一股淡淡的云松墨香缠着白衣将墨卿包裹住。
安锦晤：嗯？这小孩走路不看道？
墨卿胡乱扒开了衣服，微蹙着眉。他不经意间抬头看，却看见安锦晤在凝视着他。那高高在上，如看蛆虫蝼蚁的样子让他突然间的反胃。
而安锦晤内心想的是：我也没挡道啊？要不我撤一点？
他之所以看起来凶恶，全是因为安锦晤太高了。一个七八岁的稚童连他腰间都没到。
他把脚撤开，在墨卿看来却是极为厌恶他自己不愿与他沾染一丁点的意思。
安锦晤见墨卿又是沉默，便自己走了，这个时候应该是多留给他一点空间自己适应才是。
竹道因雨季变得湿润绿盈，幽幽甘甜的清风亦可让人心生安宁的倦意。
墨卿又一次望着这陌生的世界。对他来说这全是没见过的假山草木，连风的气味都是陌生的。
又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再暖的光照上他也只是自然如此，他亦自知没有一缕光会独属于他。
头顶的阳，暖的似救赎却又一次将他的懦弱无能照得无所遁形。仅仅一阵劲风他都会不稳的踉跄。
悠长的道里，他终于是像个小孩子般了。颤抖地抱着自己的纤细双臂蹲下，眉头蹙着眼圈也通红，却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哭，自己有什么样的资格哭。
…………
另一边，江竹筠，徐枫仪二人熬完药便去了饭堂，他们修为不像自己这般可凝空而行，归来还得要点时间。他看着时辰还早便想等他们回来后再交代一点事。顺便防着墨卿会不会像原著一样一把火燎了他竹舍。
突然间他看见角落里的孟逸梅正看着自己早些年栽的红梅。他也是这般才记起虽然外界现在正值隆冬时节，但在他自己的青傀峰却仍是仲夏雨季。
安锦晤将药饮尽后，自倾了一盏清茶漱口。真不愧是柳靖的徒弟，苦的都是这么独具风格。
他缓了好久，品着大城市的空气里从未有过的清新湿润，轻轻呢喃道：“又逢稻穗垂腰季。”
安锦晤：“系统，你说他一个峰主，满地种些水稻是要干嘛？”
系统：“贵方，可通过完成任务获取章节哦∽”
安锦晤：“呵，白问了。”
安锦晤望着角落那偷偷摸摸的孟逸梅传音道：“想吃便拿。”
孟逸梅先是一怔，然后立马站直。他不知道安师叔在何方，便随意向一处虚空深躹一躬而后溜走了。
安锦晤：“……呵，至于吗？安锦晤啊，你上辈子怕是个寡王吧。”安锦晤撇了撇茶沫，浅浅品尝起来。
………………
江竹筠：“师叔。”
安锦晤：“你是他们兄长，照顾应当，但也不该荒了功课。
我每日不在的时间里，你们三人便多陪着墨卿，切莫让他干些大逆不道之事。”
三人：“是，师叔。”
在原著里，安锦晤对他这宝贝徒弟真是又恨又惜的。为了挣脱安锦晤的束缚，那斯既是揭了房梁瓦，又是火燎云归居，更是推了祖位牌。顽劣成这样都只是罚跪罚鞭子而已。
他护着墨卿，是因为还要靠他回去。那安锦晤又是因为什么，圣母心泛滥吗？
也不知道自己给墨卿下的傀术会不会让他安分点。
………………
安锦晤走后，徐枫仪在偏室门前找到了蹲着的墨卿。徐枫仪想带墨卿去吃点早膳，可墨卿死活不动。想着可能是还不饿便想着待会再来。可他没走几步，墨卿也跟了上来。
徐枫仪有点蒙：“师，师弟。这，这是又饿了吗？”
墨卿：“………”（又被控了……）
墨卿黑着脸跟着徐枫仪走到客舍里，其他两人见墨卿来了就高兴的迎了过来。
墨卿不善与人交流，这突然间的热情让居然他莫名胆怯起来。但脚却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
墨卿终是在安锦晤的严威下硬着头皮吃完了饭。
孟逸梅：“师弟，你是哪的人啊？怎成为安师叔徒弟的？”
江竹筠轻呵了孟逸梅一声：“食不言！”
孟逸梅：“哦……”
…………几分钟后
江竹筠：“师弟，师弟。你跟师哥说说，成为安师叔的徒弟是什么感觉？
你跟安师叔怎么认识的？
你是哪人啊？
安师叔为什么收你做徒弟？
你是生来便会吞云吐雾吗？
安师叔的练功服穿起来又是什么感觉？
……呃师弟，你怎么光鞠躬不说话呀？”
徐枫仪，孟逸梅：“…………”哎，习惯了
墨卿现在很烦躁，自己特别想跑出去，离他们远远的。可是每一次有这念头都会被强行鞠躬，而江竹筠他们也很有礼貌。
他鞠一次他们也回一次。以至于场面略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