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意料之外，送予华夏的神物
闻太师心中的焦急，是在场诸仙无法理解的。
一个沦为妖族口粮的人族，因嗓门够大，被路过的师尊听闻，从此摆脱了悲惨的命运。
又因有些慧根，被师尊收入门墙，赐姓为闻。
五十年顺利踏入道途，寿元随之一点点地增长，直到窥得长生之秘。
可他从未忘却过自己的出身，从未忘记过人族所受的苦难，努力修炼，所图的从不是能逍遥世间。
他要长生，只是想有充足的时间，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人族不受欺凌。
容颜仍是成道时的模样，可漫长的岁月，早已在那颗依旧活力无限的心脏上，刻满了风霜。
他还记得踏出山门的那天，还记得师尊金灵圣母的温言劝阻：
“汝历艰难无数，终成仙道之人，何苦又踏入凡尘，人族兴衰自有天数，凭汝一人之力，又有何为？”
“若可用一身修为，换人族万代兴盛，吾愿为之！”这是他的回答，铿锵有力。
师尊沉默了好久，最终长叹一声，身形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原地只留下背负金鞭的墨麒麟和余音袅袅。
“汝心已定，那便去吧，若累了，记得回家！”
师尊走了，将随身宝物留给了他。
那一刻，两米多高的粗豪汉子风迷了眼，泪水浸湿了脚下的土地，心志却不曾有半点地动摇。
踏出山门，双膝跪地，衷心叩首，立誓绝不给师尊丢人，但人族不兴，将再无归山之日。
截教是家，可人族也是！
山中无岁月，世间早已大变，巫妖二族没落，人族圣皇出世，但人间仍苦。
天灾不断，人祸不绝。
他义无反顾地踏入朝堂，想尽展一身所学，辅佐人皇，为人族打造一个盛世。
纵千难万难，而心不悔！
可真正立身朝堂时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预想的那般简单，满朝文武，四方诸侯，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忍让、妥协成了主基调，明明不对的事情，对方会有无数的理由辩解。
棱角被一点点磨平，曾经的踌躇满志慢慢变得麻木，只凭借不曾改变的初心，机械地为大商扫平祸患。
历经两代人皇，看似国家强盛，但民间仍苦，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这是盛世么？
对比曾经强盛的妖族，好像也差了好多！
盛世不当是这个样子的，可应该是什么样子？比妖族强盛？又当如何衡量？
他迷茫了，迷茫了好久！
直到殷受继位，他心中有了标准，民富国强，便是盛世。
人族不是仅能从土地里刨食，而是可以用双手改变这个世界，可以用自己的智慧，触及世界的规则。
殷受是上天赐予人族的至宝，便是自己豁出老命，也要护其周全！
“受儿，你怎么了，快醒醒！”闻太师一双大手抓住了殷受的肩膀，摇了两下。
随即又手忙脚乱地捉住手腕，号起了脉，额间竖眼已经张开，一道光幕罩住殷受全身。
“受儿，哪里觉得不舒服，头疼不疼，眼花不花，有没有幻象……”
被挤出三米远的玉蔓真人，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近乎疯狂的闻太师，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是应该出声劝慰，还是该闭口不言？
纠结，心中无限纠结。
看着像鸡崽儿一样被闻仲抓在手里的人皇，眼前的一切好似梦境……
“嘶……”殷受晃了晃脑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刚刚那两下，脑子差点散黄儿了。
肩膀处好似被大锤砸过，骨头估计没断，但肯定是青了。
至于自家师尊在说什么，则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感觉：老师的劲儿真大！
此时他眼前的幻象肯定是有的，只不过是被摇出来的。
好在有肩头痛感的刺激，迷蒙的状态很快便恢复了，当看清闻太师紧张的表情，心中那丝温暖刚冒出头，便又被巨大的欢喜淹没了。
他疯了似的抱住闻太师，还不自量力地蹦了两下，如同蚍蜉撼大树，口中欢快地呼喊道：
“老师，你知道吗，咱们华夏再也不会饿死人了，玉蔓前辈是咱们的福星，大福星！
这东西很好活的，真的，很好活的！”
他放开闻太师，搓着双手，一脸兴奋地围着这座小肉山转圈。
“老师，咱们一定要将土地收归国有，不允许买卖，让愿意务农的平民百姓手中有田，这东西高产啊……”
“饿不死了，饿不死了，这太重要了，民以食为天……”
“有了这个基础，国家才能稳定，先填饱肚子，再考虑吃的更好，呵呵，咱们华夏人聪明，一定做得到的……”
“对了，还有商业，也要抓在国家手里，这个很麻烦，小生意不让做说不通……”
“无商不富，这个没错，国家需要，民众也需要，可是不能任其肆意扩张，最后他们肯定要将手伸到土地上的……”
“要不也用分级制吧，超过一定规模就收归国有，可这有抢劫的嫌疑啊……”
“富起来，一定要富起来，民不富是没有归属感的，单单国富是虚的，那就是一块肉……”
“怎么办，怎么办……”
殷受从兴奋地讲述，变成了低声呢喃，眼神迷离，机械地转着圈，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的为国事忧心，以前秉承的，就是提出一个框架，再让有能力的人去完善。
他不懂政治，即便继位国君多年，在这方面的成长也有限的很，甚至比不上后宫三妃。
这并不是自谦，而是实事，此时的大商与前世那些大一统王朝不同，国君没有无限的权利。
唯一相似的，便是要枯守深宫，所获得的信息，也仅仅是朝臣们想说的而已。
最初，他甘之如饴，把国君当成了一份职业。
分内的工作，只是提出朝臣们愿意接受的政令，至于谁去完成，他也懒得去管。
而当他想改变时，阻力也会无限地增大。
谁又能想到，甚至连守边的士兵，都是各个家族凑出的族兵，当然王室族兵最多，但那属于家族。
国君只是族长，可随意调度的，除了几个侍卫，屁都没有一个。
日常朝会能见到的，也不过就是“六太”和“五官”，其不是王族便是世家，下官都是人家定，多问几句都会引起不满。
是的，就是不满，人家就是这么硬气。
唯一不拦着的，便是御驾亲征与祭祀，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嘛！
至于国家治理的细节，那是他们这些肱骨大臣的责任，国君要是随意插手，那便是在指责他们不尽职了。
到时候有人碰柱子，有人要求自戕上天告状，场面壮观至极，就赌国君不会做个昏君。
便是之前改革设立六部，人家也仅仅是在朝堂自称部长，转身仍是自称太宰、太宗……
当然，内阁人家还是愿意接受的，否则估计连名字都不愿意改。
而杀光这些人，他倒是有这个能力，一招关门打狗便能搞定，可那样大商就彻底乱了。
殷受不傻，既然改变不了，也就放弃挣扎，便由得他们去。
反正他手上还有底牌，一些小改变，那些肱骨虽不愿意，却也不会丢掉到手的利益。
他便是要利用这些小改变，给三妃提供助力，在外点燃星火，若能成燎原之势，则反过来逼迫权贵改变。
届时能否把握住机会，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但这中间有个问题，他并没有解决之策，只能看三妃自己的能力。
扩张是需要打仗的，粮草自不能缺，而安抚民心最好的手段，无疑便是填饱肚子。
存粮再多，也经不起战争的消耗，更何况，还有天灾的威胁。
纵有良田无数，粮食也是需要时间生长的。
而通过与四方诸侯的贸易，所获是有限的，人家自己也要吃饭。
他原本的计划，是想让三妃稳扎稳打，扩张一地，建设一地，而他坐镇朝歌，为其提供后勤保障。
他相信三妃有能力做好，但自己能不能看到星火燎原那一天，便不知道了。
而这一切，被玉蔓真人改变了，燃遍星火的速度会大大加快，他真的好想看到那一天……
“陛下，大商也不缺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