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雨下
夕阳下的海岸街道，海风缓缓刮脸，海浪声陆陆入耳。我却感觉到有一丝的郁闷。
这一刻，我们六目相对，眼神都有些闪烁迷离。
蓝桉目光呆滞地望着这边，然后仅仅一会便调头就走，只留下了我和七日悠两人愣在了原地。
望着她缓缓远去的背影，我一时找不着方向。
七日悠却着急地对我说：“听说，你快点去和她解释清楚吧？。”
我低下头望着地上的影子，轻轻回道：“不用了，其实我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已。”
“普通的朋友关系？”，七日悠一脸震惊。
我点点头，“是的，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可是你们一直腻在一起，我还以为你们交往了呢？。”
“没有，我心里并没有爱上她。”
我也很迷糊。
其实，我对感情这种事情一向很懵圈。就像飘忽不定的风，一下往心里吹，一下往远方吹，这让我时常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对方？。我只知，我心里是不讨厌蓝桉的，甚至还有些喜欢。
只是这种喜欢，并不足以让我上头，欲罢不能，无法自拔罢了。
有时，我还会因为这种喜欢而自我怀疑，想要躲避。
在这之后的第二日，蓝桉又进入了之前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在前面的一整天，把我变成了一团空气。无论是面对我的搭话还是经过，她都当作视而不见的样子。
放学后，我尾随她一起出了学校，对她说：“昨晚的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然而，她并没有睬理我的话，只用着一张冷漠的表情继续走她的路。
我继续跟在她身后问，“你从早上开始就生气什么啊？。”
“没什么，我才没有生气呢。”
“叫你也不理我，不是生气是什么啊？。”
她突然大斥道：“我才没有生气呢，真的没有。”
她这一大斥，使得校门口附近学生的目光，都瞬间投来了这里。
看到这一幕的蓝桉，立即放低声量说：“别管我的事，我们就这样便好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狠下心来不理她。但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想起我们之间的故事，我又会感到于心不忍。
“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七日悠只是晕倒了，我恰好抚了她一下而已，仅仅如此。”
“你闹够了吧，请你离我远一点！”，她猛然声泪俱下。
“可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她冷冷一笑，“呵呵，我连理也不想理的人，算哪门子的朋友啊？。根本就蠢死了！。”
“我们真的不是朋友吗？，难道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觉？”，我开始怀疑自我。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远离了校门口，一边来到了一条小巷上。不巧的是，这时天空猛然下起了大雨。
“是我们变了？，还是从一开始根本就不了解对方？，现在却在这里自说大话，到底开什么玩笑啊？。”
所谓的自欺欺人吗？
脆弱的心咬了百口手臂，向上天祈求一份友谊。
上天似乎终于听到了我的心声，和看到了那满口牙印的手臂，于是答应了我想要一段友谊的心情。
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然后我在梦中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奋斗，到最后发觉自己梦醒了。
“从儿时始我就没有一个朋友，导致我从那会开始就一直想要一个朋友。可有时候我怕遭受到背叛，就想着逢场作戏，到时散场了也不会那么悲伤。但有时候，我却非常希望拥有一个真心的朋友。我就是一个这么矛盾的人。至少面对你蓝桉，我是真心的。”
那个时候我的生存意义就是活着。
我既没有父母，也没有朋友，每天活着的意义就是单纯的活着。
别人上学有说话的对象，回家了有父母的陪伴。我上学只能独自一人待在座位上发呆，回到家还可能被毒打一顿。
那时候的我，总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开始无法爱上自己，甚至想不停的折磨自己，辱骂自己，伤害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在那个孤独的世界中，我感觉到一群魑魅魍魉，用钳子和刀子对我进行改造，而我则是被束手束脚的绑在了凳子上。
在这每分每秒里，我都在恐惧中度过，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
“事到如今说这些有用吗？，谁知道你们做了些什么？！。”
雨水不停的落，眼前的她泪水与雨水混为一体，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湿漉漉的。
“你真的喜欢我吗？。”
蓝桉如泣如诉地大喊道：“我喜欢了一个胆小懦弱的男生，好了吗？！。”
我轻轻地问，“那你觉得喜欢是什么？。”
“喜欢不就是一种心动的感觉吗？。”
“如果喜欢是心动的感觉，为什么我们对自己的喜欢，对家人的喜欢都没有这种感觉呢？。”
“这个”
哗啦啦的大雨，把眼前这一条街道变成了一片凉景，使我与她之间成为这一片景色的过客。
“你爱不爱你自己？”，我好奇地问。
“我当然爱自己！。”
“那挺好的，至少你还有喜欢的人，心里还有爱。不像我，我连我自己也不爱了，心里也没有爱。”
我无奈一笑，只觉得洒在身上的雨水有些凉，便继续说道：“说来真是羞愧，我这人有时想要幸福，有时又恐惧幸福。有时候可以几天不吃饭也不会饿，有时候不吃一顿饭心情就变差。”
我仰望天空，只见雨水在一点点落在眼前，“这么说吧，我从没体验过快乐，至少在认识你们之前，我都是活在一个笼中。里面关着一个人，那便是我。我的心情就好像现在洒在脸上的雨，至少这一刻我能感受到活着的感觉。以前的话，我连雨水洒脸的感觉都没有。我每天活着的地方，只有痛苦到想死，根本就不会感觉到自己还生存的价值。”
我放下头望着地上的积水，在这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因为怕孤单一人，有时我会扮演一个小丑试图融入别人。有时怕别人背叛，我就会希望这个小丑只是一场戏。我有时候我希望那些欺负过我的人统统死去，有时候我却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的。我还可以一个人看一场悲伤的电影哭很久，我还可以几天不睡觉，甚至还能保持状态看手机。”
我闭上双目，“我曾经看到过黑暗，那里一个人也没有，连声音也没有。不过你永远可能都无法体会到，只有濒临死亡的人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吧？。”
我睁开眼睛。
眼前的蓝桉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直呆滞地看着我。
“爱是什么？，是一种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情感？，还是一种想要和对方在一起的决心？。我无法感受爱，惧怕爱，恐惧爱，担心爱。有时候觉得爱好像枷锁套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
我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还特别讨厌和一个人单独在一起，尤其当这个人是一个异性，领导，或者陌生人时，我会感到无比恐惧，不知所措。我时常会因为如此，变得束手束脚。曾经我就因为和你在一起单独待着，而变得想远离你。我开始恐惧你，你越是对我欢喜，我就越是害怕，越是想要逃避。但有一点不会变的是，如果像天上的天空会下雨，即使途中停了一下，那么它还是会回来。我也对你的情感也是一样，就算是想逃避，也自始至终都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