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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报复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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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七郎是在秦国公过世的第五日进的宫。

    除了探望长姐,也是告别。

    “七郎君要去南梁?“宋姑姑诧异地看着秦七郎。

    秦七郎低着头道:“等父亲下葬就走,其实,我早有此意,陛下那边也应允了。”

    宋姑姑转头看向秦皇后。

    自从那日姐弟俩说破那件事,秦七郎就羞见于自家长姐。

    他自小没有母亲,一直都是长姐照顾他,明明是最亲的人,和母亲无异,但现在,总觉得隔了点什么。

    秦七郎是不用袭爵的,自己去挣前程,也无可厚非。

    “你打算,要去多久?”秦皇后低着眸子,还是问出了这一句,语气中,隐隐有一丝颤音。

    秦七郎沉默半晌,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弟弟会回来的。”

    他肯定是要回来的。

    他是秦家的儿郎,秦家是他的家,长姐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他不可能一走了之。

    只是,少年需要成长和磨练。

    直到可以改变现状,将秦家和陛下一点点剥离开来

    “好。”

    看着秦七郎走出大殿的背影,宋姑姑没忍住问道:“娘娘,怎么不再劝劝七郎君?”

    皇后娘娘的这些兄弟,娘娘最疼爱的就是秦七郎。

    也只有秦七郎,只将秦皇后当做姐姐,而不是别的。

    其他人,秦夫人也好,同胞兄弟也罢,或多或少,都带上了利益。

    “本宫帮不了他就没办法劝他。”

    秦皇后眼前有些模糊,走到门边,看着秦七郎的身影,一点点慢慢消失。

    “都要走了吗?”大殿威严,秦皇后站在其中,不知是在问谁,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而此时,凤仪宫门外,谦淑妃领着大皇子过来探望,却被挡了回去。

    “淑妃娘娘,皇后娘娘现下怕是不得空见您和大殿下,先请回吧。“凤仪宫的宫人客气道。

    谦淑妃微微颔首:“既然娘娘不得空,那本宫改日再来探望。”

    大皇子看着关上的殿门,抿了抿唇,但还是跟着谦淑妃往回走。

    想要来探望秦皇后,本就是大皇子的主意。

    这时候过来其实不妥,毕竟秦国公那事儿着实不好安慰。

    但大皇子坚持,谦淑妃还是带他跑了一趟。

    “咱们过来一趟,皇后娘娘知道,便算是尽心了。”谦淑妃说着,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大皇子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后悔和自责:“都怪儿臣母妃,你是不是感染风寒了?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瞧瞧。”

    谦淑妃看着他紧张的小模样,眸中有些许欣慰,安慰他道:“无妨,只是嗓子有些痒罢了。”

    要说阖宫上下,能够无条件包容,最爱大皇子的,绝不是皇帝,而是谦淑妃。

    尽管,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大皇子皱了皱眉,还是对着一边的嬷嬷道:“嬷嬷,去太医院,将李太医请过来一趟。”

    李太医在太医院中本就是翘楚,更何况,大皇子潜意识里,就觉得父皇为宸贵妃调养身体的太医,一定是最好的。

    “不用。”

    “嬷嬷,去请。”大皇子格外坚持。

    谦淑妃看着他坚持的小模样,心里是软了又软,没再说什么。

    回到寝宫,没一会儿的功夫,太医就到了,然而,却并不是李太医,而是刘太医。

    大皇子见状微愣,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看向了去请太医的嬷嬷。

    他明明说地是李太医啊

    难不成是弄错了?

    还是刘太医率先解释道:“李太医奉旨每五日去北郊行宫为贵妃娘娘请平安脉今个儿正好是第五日,听闻淑妃娘娘身体有恙,院正特地遣臣过来。”

    谦淑妃养着大皇子,怎么着都不会给她差的。

    刘太医虽比不得李太医的医术,但在太医院一众太医中,也算是中上等了。

    谦淑妃知道太医院并不是敷衍,闻言笑道:“有劳太医了本就没有什么大事,是大皇子不放心。”

    说罢伸出手,盖上绢帕,让刘太医把脉。

    唯有站在一边的大皇子,小脸儿有些异样,但也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在太医和谦淑妃面前说什么。

    等太医走后,大皇子也该去尚书房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是不是错了?”突然,大皇子开口,语气中有点迷茫。

    “贵妃娘娘得宠与否,其实对我没什么影响,母妃也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可我若是得罪了贵妃娘娘,父皇会不高兴,就连皇后娘娘,好像都在疏远我们其实为了母妃,向贵妃娘娘低个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流珠姐姐,你说呢?”大皇子转头看向身后的宫女流珠。

    那唤做流珠的宫女,走近两步轻声道:“大殿下,您是陛下的长子,宫里没有嫡子,您便是最尊贵的皇子贵妃娘娘哪里比得上您,再说,您什么时候见过陛下有错的?”

    大皇子郁闷道:“可在父皇眼里,我怕是远远比不上贵妃娘娘的我不想给母妃惹麻烦,”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宸贵妃和其他人在父皇那里的不同。

    起码,除了宸贵妃,大皇子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皇和其他人那般亲近的。

    流珠心里门清,除了不想给谦淑妃惹麻烦,怕是大皇子想明白了,宸贵妃无子,没什么威胁,得罪她得不偿失。

    流珠眼珠子一转,顺着大皇子的话道:“殿下真是孝顺殿下年纪小,想必宸贵妃也不会真地计较”

    话到此处,流珠语调微顿,换上了一副惋惜的口吻:“若是才人在天有灵,见殿下如此委曲求全,还不知要如何心疼?”

    大皇子的生母李才人,是流珠的前前任主子,那时候流珠才十岁出头,只是在小厨房打打杂。

    后来李才人难产死了,流珠年岁尚小,也是四处打杂无依无靠的宫女,在无人的角落,当然少不了受欺负直到郑充容救了她,才得以逃脱魔爪。

    郑充容被“叛军”杀害那夜,流珠不在,幸免于难,再分配去处的时候,使了银子才到了谦淑妃的宫里。

    谦淑妃知道她是李才人的故人,加上她对大皇子尽心尽力,才终于被拨到大皇子身边伺候。

    大皇子对自己的生母没什么印象,但小孩子嘛,总是有点好奇。

    尤其是,经常看到二皇子和林婕妤

    大皇子也好奇,自己这位生母是什么模样。

    “其实才人当年,怀着殿下的时候,最盼望的,还是皇后娘娘做殿下的养母“流珠状似无意道。

    大皇子闻言,诧异问道:“你说什么?”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才人是殿下的生母,自然希望殿下有更好的前程。”

    如果养母是秦皇后,那大皇子可就有了嫡子的名分。

    “那为何最后是母妃。”大皇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问道。

    但问出口,就后悔了。

    他怎么能这么问?

    “自然是陛下的决断奴婢之前还替殿下悬着心,有那碎嘴的,竟然说是淑妃娘娘为了养育皇长子没用心照料,才人才难产的,现在看来,其心可诛,淑妃娘娘待殿下是真地视如已出。”流珠怀念起已经记不起来模样的李才人,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但这番话,却在大皇子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皇长子是苏贵妃的眼中钉,但其他想养孩子的宫妃大有人在。

    可看二皇子就知道,若李才人还活着,不给皇后,八成自己也是能养孩子的

    “殿下恕罪,是奴婢失言了。”流珠看着他的脸色,立即跪下告罪。

    大皇子盯了她半晌,咬咬牙道:“以后不许再说这个!这世上母妃是对我最好的人。”

    说罢,也没有处置自己生母的旧仆,连尚书房也不去了,径直回了谦淑妃的寝宫。

    谦淑妃正在喝药呢,大皇子就进来了,不等她开口,只见这孩子就扑到了她怀里。

    “母妃母妃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大皇子边哭边念叨。

    谦淑妃还没反应过来,险些打翻了药碗,看向跟着进来的流珠。

    “娘娘,大殿下走到半路,还是不放心您。”

    谦淑妃又看着怀里的儿子。

    大皇子沉默了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小脑袋。

    谦淑妃唇角微弯,摸着他的小脑袋:“傻孩子,刚刚太医都说了,母妃只是有点着凉连风寒都算不上。”

    流珠就站在一边,看着这番母慈子孝的场景,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跟了大皇子这么久,她当然知道,怀疑的种子算是埋下了不然,他怕什么,又跑什么

    什么李才人?她早就忘了。

    大皇子说谦淑妃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流珠难免又想起了那个唯一待自己好的郑充容。

    如果不知道郑充容做了什么便罢,既然知道,她的死几乎可以断定,不是意外。

    漏网的刺客?即便真地有漏网的刺客,杀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郑充容?

    她只是一个宫女,没有本事去查但,流珠看着大皇子,未来最有可能当上皇帝的人,眸中闪过暗芒,可以报复的法子很多不是吗?

    北郊行宫。

    李太医刚给阿朝把完平安脉,一切无恙。

    碧桃照例,领着李太医去用膳,回来时,就瞧见对着一桌子饭菜发小呆的宸妃娘娘。

    见此,碧桃姑娘又恨上了晨时八卦秦国公那件事的几个宫女太监。

    自家娘娘听了那事,再看红烧肉还能吃地下去别的东西吗?

    偏偏桌子中央,就摆着一盘。

    “娘娘,奴婢找人重做。“ 碧桃轻声道。

    阿朝闻言,抬起莹白的小脸,摇了摇头。

    “不必了。”阿朝胃口有些欠佳。

    碧桃也不强劝。

    她听了秦国公的事,也没胃口。

    恰在这时,外头有人通报,说是陛下的信件到了。

    主仆俩都是一愣,皇帝才走五天,怎么就有信件到了?

    岂不是在离开的第三天,就写了,遣信差送来?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家小娘子,才走三日,尚且未到沧州,路上便写信回来。

    阿朝杏眸微亮,碧柔从外面拿了信进来,接过来,本来想立即拆开的,可在拆之前,忽地抬眸瞧了瞧。

    正好就对上了碧桃和碧柔那一脸怪异的笑。

    阿朝:“。”

    宸妃娘娘皱了皱小眉头,坚定将两人给支出去了。

    等一个人时,躲在榻上,才将信拆开。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才三天嘛当然没什么大事,先是问过她日常有无好好吃药,毕竟是最后一个疗程,不能前功尽弃。

    再就是饮食方面。

    乍一看好像全是为了监督。

    但后面更大篇幅,都是在夸自家小娘子。

    她准备的鹅毛绒被,手炉等物什都很实用,提了一句冬枣很甜总之,她起初替皇帝准备行囊时的小心思,皇帝全都察觉到,并夸了一遍

    最后,还蛐蛐了一下刘大总管,说他原先还坚持用自己的旧手炉现在,守在外头的时候,她备下的小手炉,几乎不离手

    刘全:“。”

    宸妃娘娘唇角微翘,想象了一下,皇帝陛下板着一张脸批阅奏章,私底下,却记下刘大总管换小手炉的事,还事后同她说小话

    阿朝将信纸重新叠好,来到案前,提笔开始写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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