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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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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皇上内侍关于病因病情的殷勤询问,诚王太妃自然不会说是因为担忧女儿亲事被气病,那样岂不是自曝其短么?

    况且她还要等病愈后,再细细为薇薇好生挑选人家呢,万一报知皇上,皇上兴致一起,自以为好意地给薇薇指个婚,诚王太妃觉得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

    皇上指婚水平有目共睹,男小女大就不说了,看看给自家三子顾值配的那曹家,孩子生前就一直不乐意,更遑论曹家这不是就倒了么?

    思及此处,诚王太妃示意身边侍疾的顾采薇扶起自己坐直,满面病容然而眼神清亮,对不远处代表皇上的内侍款款说来:“多谢皇上惦念。说起老身这病,是因为念及本府曾与罪臣曹家是准姻亲,往日也有走动,却没发现他们恶行累累,深觉有负皇恩,愧对宗亲本分,才偶感小恙。烦请上使回宫后禀复皇上,老身惶恐,因为自家小事分了皇上心神,待病愈后自当入宫谢恩。”

    听话听音,重点就在于言外之意。顾采薇听罢母妃一番谦辞,迅速低头以掩饰自己的惊讶。

    她在心中翻译了一下,母妃其实是在对皇上说,看你曾经给我家三子指婚的这什么破亲家?皇上你对得起我们家么?还问我为什么病了,就是被曹家倒台这破事气病的!简直晦气!

    务丰帝也是这么理解的,他听过回报,确实被弟媳指桑骂槐的一番话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幸好顾值失踪了,不然真娶到曹家姑娘,诚王一系的名声都要因为姻亲曹家受影响、受牵连,这正是“婚姻结两姓之好”的威力。

    务丰帝顺势想起,这曹家姑娘还进宫做了自己妃嫔,当然已经暗自处置了,可他还是觉得老脸有点挂不住。

    这个时候他完全想不起自己当初搂着年轻美貌小姑娘的快活劲儿,反倒一股脑地在心中怪罪起曹家,真是媚上!献什么姑娘?还是订过亲的,简直陷君上于不义!

    务丰帝想着想着,抬眼看到眼前畏畏缩缩、缩手缩脚的太子,更是生气。

    大概是自己方才因为想到曹家破事脸色有些沉,太子被吓到,站在御案前哆哆哆嗦,这孩子双手紧紧抓着御案边垂下的明黄布巾,死命低着头给父皇看后脑壳,双脚左右轻微移动打摆,就像是人有三急一样。哪里有一点点储君的样子?

    自从曹家倒台、曹后变相进了冷宫,太子就惶惶不可终日。皇上知道他被舅家倒台吓坏了,到底兴起慈父心肠,着意抚慰。

    又出于对自己百年之后江山社稷的一丝丝责任心,九月初起,务丰帝就令太子每日从早到晚待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处理朝政、召见臣子,希望言传身教起些作用。

    务丰帝自然知道这个儿子比起他两个哥哥来差上不少,这也是立其为储的最大深层次原因,以保证自己的权势不受太子的威胁。

    但是三子的不成器还是超出务丰帝的想象。

    对于父皇的教导和问话,太子基本就是三句话来回说:“儿臣愚钝,不太明白。”“儿臣听父皇安排。”“儿臣想问问母后意见,父皇愿意让儿臣见见母后么?”

    务丰帝深深感慨,这孩子真是被爱子如命的曹后养废了。

    眼下,就诚王太妃因曹家气病一事,皇上想要赏赐诚王府以示关怀,沉声问太子有什么建议,又听到“儿臣听父皇安排”这等令耳朵磨出茧子的回复,连叹气都懒得叹了。

    务丰帝自己琢磨起来,曹家已经被他按到尘埃了,弟媳还生气,症结应当还在顾值身上。

    这个侄子失踪一年多了,诚王府都给他立了衣冠冢。

    务丰帝想,干脆就当顾值已死,给些死后哀荣,也算自己做皇伯伯尽一份心。他盼着诚王太妃病愈后,能偶尔进宫来陪自己说说话,帝位高寒,能让他随意轻松聊家常的人实在没几个了。

    当然顾值死因是无需追查的,务丰帝曾经借此将长子赶到封州,那不过是借题发挥,生怕长子夺权而已。

    皇上当即下旨,加封亲侄顾值为一品亲王直王,一代即止不袭爵,并令礼部按照亲王规制重修其衣冠冢,这等事务落在了礼部新上任的程尚书头上。

    程尚书就是曾经的程侍郎,顶头上司因为会试舞弊案被罢官,他做为二把手顺理成章顶上去,成为了最年轻的尚书,志得意满自不必说。

    他背地里是云王的人,近期还从幼薇郡主那里接收过来自云州的指令,对顾采薇从单纯的感激讨好,多了一层敬畏。

    程尚书与诚王一系商量直王顾值的丧葬事宜时,说了句“一门双王,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荣耀。”意指皇上子侄辈里,诚王顾传、直王顾值是亲兄弟,同出一门,皆为一品亲王,是孟王等拍马不及的。

    顾采薇当时就冷了脸,娇声回道:“我宁愿要个活生生的三哥。”顾采蓟连连附和妹妹,程尚书才觉自己失言,在顾传打圆场下,场面许久才回到正题。

    过后,程尚书还怕幼薇郡主介意自己说错了话,倍加小心,操持得更加用心不提。

    顾采薇倒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亲者逝去,自家人念兹在兹、心上留疤,旁人只看什么死后哀荣,也是人之常情。

    她近日专心为母妃侍疾,每日都听母妃念叨自己的亲事,多少有些闷然不乐。又不能顶撞病人,便在纸上向徒弟抱怨,为何长大了非要嫁人,她明明还有梦想要追寻,谁能容许自家媳妇出来开办书院的?

    柳庭璋其实也面临类似的困扰。他继父倒是不曾催促,然而娘亲孟氏总觉得为儿子定亲娶妻是她的责任,亟盼柳庭璋松口,看那架势,柳庭璋今日点头,明日孟氏就能找来四五位媒婆来。

    原本说好会试之后再提亲事,然而柳庭璋没有参加成务丰二十五年这届春闈。真要等他三年之后再议,二十一岁那般大龄,孟氏觉得那时决没有合衬的姑娘家了,便开始向儿子吹风,重提娶妻生子。

    幸好柳庭璋蒙云王青睐,先是屡屡召见,后来直接住在云王府半年,据说事务繁忙,不得归乡,只是给息县家中捎信捎物。孟氏鞭长莫及,想念儿子之心压过一切,在夫君秦秀才的劝说下,压着婚事一说不提。

    曹家终于被扳倒,下一步自然是因势利导,看准机会让皇上改立太子。这可是急不得的水磨工夫,听说九月初起,皇上开始带着太子上朝听政,明显没有放弃三子的意思。

    柳庭璋惦记家中二老,眼下又没什么急切的要与京城联系的需要,便向云王告假,归乡半月。

    回到柳家小院前两三天,孟氏对儿子百依百顺,要星星附赠月亮,拿手好菜一样一样端出来,总觉得柳庭璋在云王府寓居人下,吃不好睡不好受了委屈,当然实则并非如此。

    就从五六天上起,孟氏故态复萌,时不时与柳庭璋念叨:“隔壁家文娘抱孙子了!”“息县最有名的美人姑娘定亲了。”“庭璋,你举人同榜是不是都成婚了?”等等,或明或暗地催促儿子婚事。

    因此,柳庭璋只在家中住了不到十日就落荒而逃,重返州府,暂住于信的宅院中,等待五日后再到云王府效力。

    此时已是深秋,柳庭璋整理罢自己为郡主夫子收集晒干的金桂,回房就在宣纸上看到了顾采薇的抱怨,颇觉感同身受。

    算算日子,他已经与郡主夫子阔别一年三个月二十一天了,眼下他正在云王这里挣前程,远地沟通的异能发挥着功用,脱身去京城拜访郡主自然不太方便。

    很可能要到云王夺过储位甚至登基为君时,柳庭璋才算是完成两地传信的使命,不用守在云州随时听从召唤。就不知道还需要三年或是五载,也许到时候,郡主都成亲了。

    当然他在传信过程中,跟着老狐狸、小狐狸们学到了不少谋略、政务,自觉大有提升,渐渐还能提出立足民间百姓、富有市井智慧的书生意见,除了异能也在凭借才识站稳脚跟,这是被郡主夫子狠夸的成就。

    柳庭璋轻叹一声,修长手指慢慢拂过纸面上郡主夫子留下的字迹,端正秀丽依旧,仿佛郡主悄悄浮现在自己眼前,说着抱怨的话,皱着小巧的鼻,眉眼灵动,唇润齿白,一副俏生生的模样。

    郡主眼下说,母妃还没相中合适的人家,她自己也不想嫁人。然而这等窈窕淑女,怎么会没有好逑君子呢?

    柳庭璋一时恼怒于京城众人不识郡主这般宝玉,一时又想谁能配得上夫子?

    若是常见的男子做夫子,其妻自然被学生们称为“师娘”。柳庭璋想来想去,觉得世间无人能当自己“师娘”。在他看来,郡主就像是天边明月一样圣洁无垢,又如同国色牡丹那般纯美高贵,无人匹配得上。

    可是女子不嫁人,世间能容得下么?

    郡主还想做一番教书育人的事业呢。柳庭璋替顾采薇忧虑起来,直到慢慢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他自己能够匹配郡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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