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双眼睛，像谁呢？
说完这句话时，符予又想到了小时候躲在外面吃辣条，还要逗留一会儿才敢回家，不然肯定要挨奶奶一顿说教。
想到奶奶，符予又想到了一件事，那时候的她为了贪那一口甜，放学后跑到河边去采白茅草，很晚才回家，让奶奶担心不已。
思绪回笼，杏儿早已吃完糖葫芦，在衣袖里掏呀掏，掏出一个锦囊，将锦囊递给符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婆婆，这是回礼。”
女孩的眼中倒映着符予的样子和她身后的云彩。
符予收下小女孩的锦囊，回之一笑。
杏儿蹦蹦跳跳的回家了，一点甜就可以高兴一天的小姑娘。
真的很像……
像谁呢？
符予已经记不清了，但是脑海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太像了。
似乎有很多记忆埋没在久远的时间长河中，任凭她如何挣扎都留不住。
今日的人间之旅结束，符予收好商家堆放在门口的物品，奔向深山中的家。
平日漫步悠闲的路程，今日却格外着急。
符予有预感，她的道的雏形要出现了。
回到家，符予走入布置好的聚灵阵中开始今天的冥想。
这一次，符予终于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就在她想趁热打铁更近一步时，她卡住了。
似乎还少了些什么。
虽然在关键时刻卡住了，至少有了些头绪，符予还是很开心的。
终于不是茫茫然，如同无头苍蝇般找那一丝丝的可能。
——
茶楼，
符予按照当地人的推荐来到了大河镇最大的茶楼。
她刚刚坐下，说书先生醒木一拍，经典开场白入耳，
“各位，上回说到……”
故事讲述的是前朝趣闻，为爱痴狂的小姐和重情重义，忠义的大将军的爱恨情仇。
说书先生滔滔不绝的讲了一个时辰，故事落幕，荡气回肠。
台下不少人为此落泪，叹一句，“世事难料。”
符予听的津津有味，说书先生的功底很好，听书的人很容易代入其中。
一个故事结束，她又开始期待下一个故事。
恍然间，符予察觉到些不对，她不是要远离尘世的吗，这么不知不觉间在尘世待了这么久。
她现在陷入一种自相矛盾的状态中，长久以来的养在潜意识的思想告诉她要避世，避开纷杂的世界。
可是近乎身体和意识的本能让她留恋人间的美好。
这两者似乎在冲突，却又似乎可以融合的很好，可就是有那么一堵墙，挡在两者之间。
让符予很矛盾，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可明明有两全的办法的！
符予留下银钱，走出茶楼，燥热的风吹的人心烦意乱。
她现在好迷茫。
走在举目无亲的世界，修个没有目标的仙。
不知要去何方，不知要为什么前行。
低沉的情绪慢慢占据了符予的整个心神，似是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一道金色的力量从小金人的手心出现，一路前行至灵台，打散在缓缓聚起的心魔。
符予瞬间清明，刚刚低沉的情绪消失不见。
“喵！——”
小猫的惨叫声吸引了符予的目光，符予看去。
原是几个毛孩子在拿着石子砸向一只瘦弱的猫，边砸边开心的大笑。
小猫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绝望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
当初被疾病折磨而死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
符予上前赶走了那些孩子，抱起小猫，画了一道治愈符，小猫身上的伤口愈合，秃掉的皮肤重新长出毛发。
符予又给了小猫一些吃的后，将它放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以前在网上看到虐待小动物的，只能舆论谴责，现在终于可以亲手救下它。
小猫喵喵叫，是在表达它的谢意，这份谢意化作一抹灵光汇入小金人的眉心。
这是一种类似于香火的力量，来自生灵最诚挚的感谢。
“以后要小心。”
符予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小猫在原地待了很久，才越上围墙回家。
在之后的三个月里，符予最终还是遵从本能，在人间闲逛。
她去看了大虎一家，他们过的很好，大虎娶的妻子早已怀孕。
她走遍了褚河郡每个地方，看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在困苦中挣扎的生灵，她会忍不住伸出手帮一把。
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她又会陷入一种挣扎之中。
她觉得，她应该是自私的，旁人的痛苦不关她的事，她没有义务去帮，袖手旁观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另一道声音在告诉她，帮帮他们吧，帮帮他们，都是命运的提线木偶，尽你所能去救吧。
不该是这样，世界不该是一眼望到头的未来，结局不该是固定的。
符予坐在蒲团上，脸上渗出些许薄汗。
眉头紧锁，甚是痛苦。
那双眼睛……
好像，太像了。
像谁呢？
究竟像谁呢？
为什么，为什么想不起来。
记忆的碎片袭来，那些埋没的曾经再次被拾起。
——
留着短发的女孩欢喜的奔向一只初生的小狗，小奶狗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缩在金黄的麦秆上。
女孩开心极了，软糯的声音响起，“是小狗，好可爱啊。”
“奶奶，我们是要养它吗？”
奶奶说，“对，养来看门的。”
女孩很喜欢摸起来软软的小狗，她昂起头，轻声问，“我可以抱它吗？”
奶奶将装着小狗的篮子拿起，对女孩说，“狗还太小，不能抱。”
“以后它就交给你来养了，好好养，知道吗？”
女孩很高兴，忙点头答应。
从此，女孩看着小黄狗慢慢长大，变成大黄狗。
大黄狗会在女孩放学时摇着尾巴从门边窜出来，贴着女孩的双腿，欢迎她回家。
每次奶奶要给他剪毛时，大黄都会不安分的乱动，只有奶奶把女孩叫来时，大黄才会安静下来。
女孩轻轻抚摸大黄的头，告诉大黄不要担心，天气热了，奶奶在给它剪毛。
大黄陪了女孩好久好久，后来大黄长的太大了，奶奶用铁链将它锁了起来。
再后来，
女孩放学回家时发现大黄不见了，她问奶奶大黄去哪儿了。
奶奶说大黄走了，可她好像意识到什么。
和她擦身而过的装满了狗的车，车上狗子们在汪汪乱叫。
女孩固执的问奶奶，“大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