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梦初醒02-钟家危难
临别,他给妹妹戴好木牌,千叮万嘱。女孩子有些懵懂,待他们走远了,忽然哭喊着说她也准备好礼物要送给哥哥,可是忘了给他了。钟灵毓听说,就想回去拿。可是他母亲劝他,算了,等下回吧!要赶路呢。钟灵毓哭哭啼啼了半路,闹得人心惶惶。后来还是他父亲说他,男孩子要顶天立地,拿得起放得下,他这个样子,妹妹肯定不喜。他这才止住了。
可哪里想到,钟灵毓没有下回了。如果知道,他们肯定允他在妹妹旁边,就算错过了上学又如何?或者只好下一年上了,也错过了与卢苇同班,也许就没有劫难了。
钟灵毓没了以后,姨父夫妻俩就跟傻了一样。钟祥云一个劲儿说,“小叶子是福星呀,只可惜我们却是无福之家。那次我们走,小叶子明明是留我们呀,可惜我们执迷不悟……”然后两个人抱头痛哭。当时若没有另一个孩子,也许他们当时就活不下去了。
钟祥云原本以为是个意外,只想将肇事司机绳之以法。可是在案件审理过程中,那位司机良心发现,承认自己是被收买故意为之。那辆车是别人提供,停在出事路边的。他根本不会开车,他坐在司机位,眼睁睁看着自己冲向那几个走在路上的小孩……可是是谁收买的,他却不知道。法官认为司机精神不正常,有推脱责任之嫌疑,不予采信。钟祥云却信。可是第二天,司机据说是畏罪自杀了。
钟祥云不罢休,他继续调查,才发现儿子学校里的事,而且连老师在内,关联的几个人几乎都死了,只有一个小孩截了肢,也成了废人。他想串联几个家庭告状,可是他们畏惧卢家势力,而且也没有证据,都推辞了。钟祥云就孤身去,可是办案人员认为是无稽之谈,说他是妄想症发作,根本不予立案。
钟祥云坚持了半年,心力交瘁,无心打理店铺,本想转手,可是店里又查出假药被查封。几天后重新开业,就成了卢氏药铺。而老板,就是卢苇的二叔!
钟祥云已经明白了很多,可是他已经走投无路。那天,他决定破釜沉舟,伺机寻仇。因为药铺的结构他熟悉,就躲了起来。他躲了两天,终于等到卢苇的二叔到这边查账,他冲上前刺杀他,喊着“奸贼,还我儿子命来!”,可是他双手绵软,匕首只刺伤了那个人的肌肤,就被控制住了。不过,他是服过毒的,很快就倒在了现场。卢苇的二叔认为不吉利,又痛恨钟祥云,便把他的尸首扔进了入海囗。
不过卢苇的二叔从此也染上怪病,皮肤溃烂,无药可解。隔一段时间,还需要将溃烂部分以手术切除,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可是即使这样,他依然活着,忍受非人间之痛。
有人说这就是天罚,自作孽,不可活。他这样,还不如“不活”……
“钟家也够惨。那钟祥云怎么样了?你们与他家总有些亲戚关系,就没管?”孟克听说,唏嘘几声,又责问安心。华夏人讲究入土为安,钟祥云这人虽有些算计,到底也未作孽,怎么就如此下场?
“我父亲顾及连襟之情,偷偷寻到他的尸首找地方安葬了。也许上天怜悯他,他被抛入江中,却被岩石狭隙夹住了,才被我父亲找到。如果冲入海中怕早已葬身鱼腹,尸骨无存。”安心叹息着。
“你姨母母女两个怎么样了?是否活着?”孟克又想起这家庭的另外两个人,好像安心后来没有提到。
“我姨夫有必死之心,在行动之前就将他们安置好了。本来我家也不知道,我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可是双胞胎有些心灵感应,她只知道她活着。后来事情平息,姨母为表姐上学之事前来求助,就又有了些来往。我这位表姐对美术有些天份,又受过高人指点,后来就考入了艺校习画。可是这又害了她……”
“又怎么了?”孟克知道女孩念叨的男孩早已故去多时,也就不再纠结,可是,又安心已经起了头,他也忍不住要追问。
“还是跟卢家相关。要说这卢家祸害换一家好不好,为什么偏逮着我姨家一家不放?”安心又叹了口气,“卢苇在一次美术比赛冒顶替被揭穿,恨上了原作者,不知怎的盯上了我表姐。然后她就意外溺亡了……后来还听说弄错了,我表姐跟那个古山根本没什么瓜葛。可是我表姐却不能复生。只可怜我姨母,见到女儿尸首就疯了,见到人就问,她女儿丢了,她去哪里了?……我母亲把她接到家里,可她不安生,严重影响我们家正常生活,便又把她送到了疯人院……”
“你们觉得仁至义尽,然后就不管不问了?”
“没有!”安心觉得孟克有责备的意思,也觉得有些委屈,“孟先生有所不知,我有个弟弟,八岁了,是我祖母的心肝宝贝。他长得也许跟钟灵毓有些相符,我姨母见了先是一怔,后来便搂住他不肯撒手,口中还叫着‘儿子,原来你在这里!’吓得我弟弟哇哇哇大哭,使劲儿挣脱,可是她的手臂像钳子一样箍着他。后来几个人才把我弟弟救出来。我姨母被控制挣不脱,便开始了暴力撕打,喊我们都是坏人,要分开他们母子,她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整夜不眠不休,把床单撕了,床也砸坏了,找不到东西砸,她就往墙上撞,直到昏过去。第二天,我母亲去喂她吃饭,见她昏迷在地上,就上前扶她,谁知她突然醒了,把我母亲打倒,就跑了出去。她到外面,见到男孩喊儿子,见到女孩喊女儿,人家拦她,她就打。那一天她打人无数,最后被警方抓起来了。我母亲心有余悸,我祖母扬言要带孙子回老家,门口挤满了受伤来告状的邻居,我父亲被弄得焦头烂额,直接把姨母送到了疯人院。不过,我母亲也经常看望的。虽然姨母遭遇令人怜悯,可是她已经精神失常了,任谁也受不了呀……孟先生是没见到她发作的样子……”
“孟克,如果我求你,你能救救那个可怜的人吗?”
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当时未有人说话,这个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而突兀。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发现病床上的女孩已经睁开了眼睛。
易理距离她最近,连忙扑到她跟前,惊喜交加,“姐姐,你醒了?!”
女孩已清醒有些时候了。但她虚弱不能成言,只静静地听安心讲,慢慢明白事情的始终,原来梦中皆为事实,而梦中所说的机缘,原来是在这里。
她对易理微微点头,又把殷切的目光望向孟克,“我知道你有家传针技,又是心理疾病的医师,你说,她还有救吗?”
孟克沉吟,“可以一试。”
他知道,没有这样的事,他的灵儿不会张口求他,怕他拎她一言半语都难,“作为医生,我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灵儿不必求我,我也愿尝试。”
安心惊喜,“孟先生若能救得姨母,我父亲愿付诊金。”
女孩则眼含热泪,“谢谢你。不过,”她又躲闪着他的目光,“一码归一码,我和你的事情,另算。”
孟克点头,“灵儿怎么跟我清算,我都认。只是灵儿,你是单纯出于怜悯之心,还是认识她,才有求于我?”
女孩有些迷惘,“孟克你说,我是你们认识的叶灵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