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不要脸
几十公里外的连绵皇城内
石兰雕琢精美，园林匠心别致；明黄琉璃瓦、大红朱色柱，富贵又端庄。
着统一青灰长衫的宫人低着头，行步匆匆。
磅礴又大气的鳞次栉比的各个宫殿中，清冷又带着几分尘世的喧嚣。
乾龙殿
早已经恢复正常模样的迟离，身体半倚靠在黄澄色的垫子上。
一双长腿随意交叠，单手撑着下颚，正盯着眼前的水镜看。
水面内清晰可见楚玉的一举一动，堪比现代的高清监视器。
只听里面一会儿传出一句：
“真的吗？吴国的欧阳国师？九阶圆满了啊”
“国师他成亲了吗？”
“嘿嘿没事，我就问问”
看着楚玉坦坦荡荡地坐在茶馆里，和隔壁两桌的男人聊天。
迟离挥手便将水镜的画面打散。
不仅打散，他倏地又站了起来。
冷着脸，一巴掌拍碎了盛放水镜的角架。
“呵，就问问？”
两个伺候着的妖族立刻趴了下去，战战兢兢地发抖。
而站在一旁的青尾，则是低着脑袋，斜睨着看迟离发怒。
主子生气了。
嗯，可能是吃醋了。
楚姑娘要倒霉了。
迟离捻了捻手指，满脑子都是楚玉笑眯眯地和别的男人说话。
她还背着他去打听另外一个男人！
迟离满心暴躁到无处泄火。
微落下的墨发垂散，胸腔随着呼吸快速起伏着。
他在忍耐着不把见到的那一屋子男人都杀了。
双目是浓重的杀意，背对着属下青尾，命令道：
“把楚玉给本座拎过来，她若反抗，打晕便是。”
青尾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无论杀人放火还是碎尸抢劫。
他半跪着领命，“是”
大约是仗着自己是迟离的契约兽、最忠心的奴仆，青尾停顿了片刻。
木讷地关心迟离一句：
“主子息怒，楚姑娘只喜欢主子一人。”
迟离闻言，清攫的身躯微顿。
暴躁的步伐停了下来。
“她是本座的东西，自然只属于本座一人。”
青尾：黑翼说的对，主子可能追不到姑娘了。
下一刻。
气急的暗哑嗓音又响起：
“本座要亲自把她抓回去！”
迟离的身影消失后，房中的两个妖族奴隶立刻松了口气。
青尾抬起头，拍了拍衣摆起身。
“想活命，今天听到什么看见什么，就烂到肚子里去。”
这两人立刻又抖着腿趴了下去。
“知道，多谢青大人指点！”
王爷已经在宫里看了几天的水镜了。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
而刚刚
两人不敢再想了。
赶紧给自己施了一个短暂的封闭记忆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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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街
醉仙楼，三楼房间内
楚玉吃饱喝足了。
睫羽低垂，吹拂眼前朦胧的热气。随后红唇贴近，抿上一嘴茉莉龙珠。
唇齿含香，头脑清明。
“唔~好舒服啊”
“真想做一辈子咸鱼~”
“要是没有梨子给的钱，我现在还在流浪呢。连打工都没人要，太惨了吧”
楚玉喝了一盏茶后，苦恼地看向窗外。
心里在想最强的男人究竟是谁。
“吱--”
房门却在这时被随手推了进来。
小二上菜都是先敲门三声示意的，所以楚玉惊讶地看了过去。
“梨子？”
一看到许多天没见的好友，楚玉欣喜地起身快步走过去。
只是才站到迟离面前，又瘪着嘴不高兴了。
“我以为梨子你不和我好了呢！”
“哼~”
推门而入前一刻的迟离，用的还是成年形态。
鬼知道在楚玉转过身的瞬间，他下意识把自己伪装回了幼崽模样。
原先一腔恼怒地想要抓她回家，然后狠狠地威胁。
再看她趴地上哭着对他求饶、表衷心
这一刻，她甜甜的笑了起来，又抓过自己的手臂，小脸贴到了他的脖子旁。
“我和你道歉好不好呀，梨子~~好姐姐~~你原谅我吧”
“我那天真不是故意亲你的嘴。”
迟离听到“亲”字，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
楚玉见他耳朵都红了？
她想着，这件事一定要“脱敏治疗”，不能让两个人都心结了。
故意无所谓地说：
“女人和女人之间亲下嘴也没什么”
“那姐姐你亲我一下？”
迟离忍无可忍，捂着楚玉的嘴。
“知不知羞？嗯？你见一个漂亮的就要上去亲？”
“若我变成男人模样，你是不是也不要脸地来亲我了！”
本来还不好意思的楚玉，正面颊发烫，觉得亲亲对古代好友之间有点开放了。
但是在听到迟离的这句略带侮辱性质的话后。
楚玉沉默了。
她看着耳朵红，面颊也飘起粉色，凤眸潋滟羞涩的梨子姐姐。
心口猛然一凉，头脑突然开窍了。
【我这个亲近姐妹的行为在梨子看来确实是不要脸吧？】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好难过】
楚玉的性子迟离也有所了解，刚才话出口后，他立即后悔了。
为什么要口不择言地说这个小傻子。
她懂什么呢？
“楚玉”
“我的意思是我”
迟离不知道怎么说话。
见楚玉不说话，眼圈也红红的，他心里又慌又烦躁。
他也不知道最近自己是怎么了？
情绪起伏为何这么大？
迟离想和楚玉恢复到从前那样自在地相处，却又不想用女人的身份。
可是用男人的身份，用摄政王的身份
迟离心道：她一定会跑的！
他变得很奇怪。
不久前，他故意让下人去吓唬她。
让她害怕地不敢和任何人说话，只黏着自己。
几日前，当他被她亲到了唇瓣后。
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感，伴随着如鼓闷雷的心跳声。
慌张无措又满面通红到人生中第一次落荒而逃。
迟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
没人教过他。
从他一出生，骊龙一族就被屠杀到只剩下他了。
世人惧他、畏他、厌恶他、讨好他还想得到他的龙珠。
报了千年的仇，杀光了仇人。
代价是他也被关押了千年。
从幼崽到成年，从没人牵过他的手、对他撒娇；
没人让他依靠在怀，说着睡前故事、让他安心地睡去；
更没人亲过他的面颊甚至亲吻他的嘴角。
是楚玉打破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