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椒房殿
从宜秋阁出来后。
“这太子妃看着比裴良娣良善多了，还给了阿姊一个如此精美的步摇。”
池絮偷偷在赵妤耳边说着。
赵妤赶紧回头看看周围确认了无人便点了点她的头。
“你这傻丫头，日后可不要乱讲话。你忘了我这躺榻上好几天的伤怎么来的？日后要小心谨慎些。”
“是呀，池絮姑娘这宫里说错一句话招来杀身之祸的还少？”
何姑姑也瞥了她一眼，这丫头日后自己要费不少的心。
“阿姊，我错了，日后不说了。”
池絮摸了摸被点痛了的头，吐吐舌头。
“日后有些话在外人面前你需得掂量着说，阿姊面前无人的时候可以说。”
赵妤无奈的拍拍她的脸。
“池絮姑娘啊，如今美人是太子殿下的人，你可不能喊阿姊，要称美人。不然外人看了要说你没有规矩了。”
何媪也拍拍她的脸道。
“是是是，美人。”
池絮笑了笑，又假意给赵妤行了礼。
三人有说有笑的一路到了正殿。
远远的便看见了茂德立在那儿，神色不是太好。
“茂内侍怎么了。”
赵妤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想着怕是出事儿了。
“太子殿下去椒房殿被皇后娘娘训斥，现下跪在椒房殿门口。”
茂德急的一股脑脱了出来，表情也担忧着。
“为何被训斥。”
赵妤不明所以。
“哎呦，殿下让美人歇在正殿，皇后娘娘知道了。”
茂德急的跺脚 ，就差要转圈了。
“早些我还与殿下说了，如今倒是来的快。”
赵妤皱眉，脑子里飞快运转了一下。
“何姑姑你去栖鸾阁看看，简单打扫一番，今晚我们便过去。絮儿，你去寻一套粗布衣物来给我换上，我们去请罪”。
说罢她便转身去了正殿。
一进去便把发髻上的一根素簪拿掉，还有那太子妃刚刚给的金步摇。
今早上去问安略施了些脂粉，她也一并洗干净，池絮倒也手脚快找来一套素衣。
“快些与我换上。”
赵妤着急的脱着自己的衣物，一边拿起那衣服比划着看看合不合适。
“阿阿姊，美人这衣服你确定要穿？”
池絮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这衣服就是寻常百姓家穿的。
“穿，你阿姊我能不能活过这一晚便是看着衣物了。”
赵妤赶紧套上，一番折腾便出来对着殿门口的茂德道：“去椒房殿，劳烦公公带路了。”
一路上，她忐忑不安。
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椒房殿，这天底下所有女人魂牵梦绕的居所。
一踏进去，她便看见楚珩直直的跪在那儿。
赵妤过去弯腰对着楚珩行了一礼：“太子殿下，是妾连累您了，妾特意来请罪。”
楚珩听见她的声音猛然回头，看见赵妤一身的素衣素发，心头一紧：“你来做什么，不干你的事，快回去。”
他声音带了一丝严厉。
“劳烦公公去替我通报了。”
说罢便跪在了楚珩旁边。
“太子护我一场，我怎能连累你啊。”
赵妤流了泪，有宠也有失宠。固宠才是真本事，她暗暗想着。
“好了好了，今早你便与我说了。是吾没有料到，是吾的错。”
说罢便替她擦了泪，眼睛里面满是疼惜。
“娘娘宣赵美人进去。”
这时一声高呼从远处正殿传过来。
“我过去与皇后说，是我的错。”
赵妤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了看刘启。
“我与你一道。”
楚珩刚刚要起身，赵妤一把把他按下去：“殿下可莫要起身。”
说罢她便起身径直走了进去。
到了正殿，上头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妇人。
当朝皇帝崇善节俭，以身作则做粗衣麻布，皇后更是。
故赵妤看见的皇后与普通百姓一般也是粗衣麻布，没有想象中的凤冠霞帔。
赵妤赶紧扣头：“妾问皇后安，请皇后落罪。”
“你倒是来得快，上前来吾看看是何样貌让太子放着正殿不住却让与你。”
一声冷冽是声音在她头顶传过来。
赵妤慢慢起身，走了过去，在离皇后一尺的地方落坐。她便用余光瞄了皇后几眼，不出所料的是个美人。
这皇后虽年纪比自己阿母稍大些，但也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美人，太子和长公主就有几分肖她。
“是个美人，难怪太子如此行此不和规矩之事。”
皇后冷哼了一声，她自己是怕了。太子以前喜爱那裴良娣，她断然看不上那嚣张跋扈，生活奢靡之人。
可奈何太子喜欢，那女子也有了身孕也不好断然处置，便只能随了她。
如今听说太子新封一美人让其居于自己正殿，她怕再来一裴良娣。
如今看见这素衣素发，心里有了一丝丝安心。
“娘娘，您可真是天下表率。”
赵妤硬起了头皮道。
“哼，太子身边可容不得如此阿谀奉承之人”
皇后历身骂道。
“皇后娘娘教子有方，太子殿下有仁爱之心，这足以体现。妾并非阿谀奉承，妾说的都是实话。”
赵妤心里面哆嗦，可语气还是一样不卑不亢。
“哦，汝何出此言。”
皇后语气平缓了许多。
“妾原是永巷一洒扫的宫娥，后得太子垂怜才在身边侍候。妾被裴良娣构陷，被打了一番，生死存亡之际是太子殿下救了妾的命。后裴良娣辱骂妾身份卑贱，太子更是怜悯才封妾为美人。妾一女婢得太子殿下垂怜可见太子仁爱之心。妾一女婢太子殿下尚且如此，对待苍生万民必然也是如此。娘娘是太子母亲，太子如此定然离不开您的教导。如此储君乃国之幸，娘娘教子有方，更是天下人的表率。要是人人都能教出如此性情的儿，那天下岂不是一片祥和？”
王娡一股脑的道了出来，太子不让消息透露出去，她偏偏要说出去。
“这话是太子教你说的吧？”
“不是，妾去给太子妃问安后才听闻太子因为妾的过失被罚。便赶紧过来给皇后娘娘请罪，太子还没有时间教与妾，都是妾发自肺腑。”
赵妤继续道。
“起来吧，你这身素衣日后可以换一换，毕竟也是太子的人了。”
皇后捋了捋自己的衣袖道。
“当今皇帝皇后都着素衣素袍以身作则，妾不敢。妾自小便得了皇帝陛下的仁政施惠，没有如阿父阿母幼时一边饿肚子，妾感恩戴德。如今更是得了太子恩惠，不能自傲，愿效仿皇帝皇后，着素衣素袍。”
赵妤跪着继续道。
“太子妃不得宠，那裴良娣更是个嚣张跋扈的。你既得了太子的宠爱，日后定要牢记本心，时时规劝。”
皇后脸色平和着道。
“诺。”
赵妤把身子低了些。
“你既住了正殿，吾便要罚你。明日你便来织布坊，织布十匹，以儆效尤。”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道。
“诺。”
赵妤继续跪着。
“你与太子一同回去吧。吾有些乏了。”
说罢，皇后便起慢慢起身，身边的宫女便上前立马扶住她。
皇后摸索着，朝着往内殿走去。
早就听说过皇后有眼疾，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
赵妤暗暗想着，看着皇后进去，她便退出了椒房殿。
看着外面还在跪着的楚珩，赵妤快步走了过去。
“皇后让我们回去了。”
赵妤抚平了楚珩吹乱的鬓角。
“母后没有为难你吧。”
楚珩抓住她的手，抚摸着。
“没有，皇后很宽厚。”
赵妤笑了笑。
“那便好。”
楚珩起身，握住赵妤的手。
坐在回北宫的轿撵上，楚珩摩挲着赵妤的手：“日后不可如此冒失了。”
“可是我挑起的祸端害你跪了许久。”
赵妤把头靠在他的肩膀道。
“吾只是不想你，唔。”
楚珩还未说完，赵妤便堵上了他的嘴。
片刻，放开。
“好啦，阿珩不要说啦，我知道了。”
她脸红扑扑的看着他。
楚珩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又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