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梯子
迷迷糊糊的赵妤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时辰也快到领牌子干活的时候了，这天还没有开始亮，她只能摸黑的摸索着池絮。
摸到了旁边睡觉的那丫头便胡乱的抓了起来，池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赵妤赶忙把那被子理好，藏在了里面。她出去后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果然是池絮那鬼丫头找的地儿，根本就看不到。
匆匆忙忙找个水池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去领牌子。
到了地方，前面已经站满了人，只有她俩来的晚了。
管事姑姑斜眼瞥了她们一下，便开始发牌子分活儿。
赵妤与池絮去到最后排队，前面站的恰巧是鞠儿。
“不好意思啊，昨晚睡的早把你俩忘了，下次啊记住来早一点，不然我们又以为你得了哪个贵人的赏赐不回来了呢。”
鞠儿掩嘴笑着，幸灾乐祸看着她。
“无妨，日后你回来晚了我会记得给你留门的。”
赵妤也学着她的样子，掩嘴笑着。
“你这个毒妇，你等着。”
池絮恨恨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哟，管管你妹妹，你看看她，要吃人了，搞得我好害怕。”
鞠儿故作害怕的往前面那里挪过去，嘴角继续笑着。
“阿姊，莫怕。这人痴心妄想着靠着长公主攀高枝，哪知长公主早就把她忘了。她想着荣华富贵想疯了，哈哈哈哈。”
鞠儿前面的果儿，讽刺的看着赵妤嬉笑着，这声音这么大，周围的人全听见了，都掩嘴笑着。
“你们，阿姊哪里想这么多，明明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去巴结阿姊，阿姊也懒得理你们，现在又莫名的来诋毁阿姊。你们这群人，恶心，呸。”
池絮声音激动的骂着周围的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那是你那个好阿姊识趣，不然可白费了我那金镯子。”
“还有我那一对玉珰。”
“你这小丫头也跟不成阿姊飞黄腾达了。哈哈哈哈。”
众人七嘴八舌的朝着她俩说着，池絮气的要冲上去拼命。
“絮儿。”
赵妤赶紧拦着她，免得她又冲动做什么事情。
“阿姊。”
池絮气愤的喊着她，眼睛里面仿佛要吃人了。
“无妨，无妨。”
赵妤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当初我就能猜想到有这一日，不过你们也不比我好到哪里。我本就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宫娥，遇上长公主是我的福气。而你们连这种福气的没有，只会趋炎附势。”
“行了，不要挡了我的道儿，我还要领牌子呢。”
说罢，便拉着池絮到掌事姑姑那处领牌子。
“咳咳咳，领牌子的都去干活，没有的排队。”
那掌事看热闹也看够了，终于对着那些人说话了。
“还是两个人？”
掌事问道。
“是。”
“去扫百花园。”
“诺。”
赵妤领了牌子就潇洒的走了，只听见还能掌事姑姑在骂骂咧咧的催促着那些看热闹的人领牌子。
这掌事姑姑，今日倒是没有给她们过多的活儿，想也还可以偷懒一下子，赵妤就飞快的拉着池絮走着。
片刻之后，赵妤便与池絮在百花园里打扫着了，快要入冬了，地上掉落的枯叶也越来越多。
两人一边迎着秋风一边清理着落叶。
“赵妤，赵妤，快去住处，那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等着你呢？”
只听见一声急促的喊叫声朝这边过来，赵妤抬头一看原是洒扫庭的管事姑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
“啊”，不等赵妤反应过来便被她拉着跑。
她一边跑一边对着旁边立住的池絮说道“扫你的地”。
赵妤也被她拖着跑的气喘吁吁，这好家伙这管事的姑姑怎么比她坐的的牛都能跑呢？
赵妤一边累的半死，一边暗暗吐槽着。
一路到洒扫庭，赵妤手里的扫把都没来得及放便看见那日扶着长公主的婢女在等着她，后面跟着两人。管事娘子一把抢过她手上的扫帚，一边说道：“还不给碧落姑姑问安。”
那碧落一看见赵妤便道：“不必了，快去给这女子梳妆打扮，待会长公主要召见。”
“诺。”
后面两个便一股脑把赵妤提溜了进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脱了衣服重新换上素色锦缎裙，重新梳了发髻。
一通打扮下来，二人又把她拉了出来给那大宫女掌眼。
“嗯，不错不错，是个美人跟我走”，说罢便在前面带路。
“姑姑，长公主要召见我？”，赵妤弱弱的问道
“到了地方你便知晓了”，那碧罗语气没有任何波澜的道。
一会儿，便到了地方。
赵妤抬眼一看那牌匾，福宁殿。
“进去吧，长公主在里面等你。”
碧落往前面指着，赵妤顺着她指过去的地方走。
这大殿是她见过的极好的了，布置精美，想必是长公主的寝殿。
一进去有一屏风把门与内室隔开，那屏风上绣着精美的图案，她也是略懂一些针线活，能看出来那是用捻金丝绣上去。
这寝殿装饰的倒是如长公主一般，隐隐的透露出有点奢华。尤其是那吊在右侧的珍珠帘幕，一颗颗圆润饱满，这一颗够一个普通农户吃一年了吧？
她心里面细想着，抬眼便看见了长公主端坐在堂上。
相比于那日初见时的华丽，今日的她倒是清新脱俗了一些，脸上不施粉黛，发髻也只是简单的坠马髻没有任何头饰。
可能是产后还没有恢复，如此打扮倒也能看出于常人不同的气质。
“奴婢叩见长公主殿下。”
赵妤连忙跪下，恭恭敬敬的行礼。
“起来吧，赐座。”
“谢长公主殿下。”
此时帘幕内出来一个宫娥，给她抬过来一个莆团，赵妤便坐了上去。
“本宫产下一女，如了本宫的意。本宫盼女盼了多年，可头两胎都是儿子，这一胎本宫也以为是个儿子，没成想如了本宫的心意。”
“那日若不得你拖住我的脚，本宫与本宫孩儿还能如此安然也未可知。”
“这是奴婢该做的事，长公主殿下不必挂心奴婢，长公主殿下并非寻常人，定能吉人天相。”
赵妤欢快的拍着马屁说道。
“你倒是会说，当日我许诺过要赏赐与你，这么久过去了迟迟没有动静，你可曾记恨过本宫啊？”
“奴婢只是个宫娥，能遇见长公主是奴婢的福气，其他的奴婢不敢想。”
“呵呵，你倒是会说。这话说了这么多次，没有说腻吗？”
长公主抬手掩面微笑着，缓缓开口。
她怎么知道我说了多次，难道她已然派人跟了我许久？
“这是奴婢心里所想，不曾有说腻的时候。”
“哼，好了，你也是个聪明人，本宫就不拐弯抹角了。”
“本宫派人调查过你不假，也知晓你有过婚姻有一个女儿不知所踪。不过女子二嫁在我朝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是这里是宫里，皇家也需要脸面。这事儿，你不要告知他人，后面这句本宫说出来了就不认了，日后你提，你就是污蔑本宫。”
“奴婢知晓。”
这不是让她撒谎吗？这长公主到底要说什么，又是调查她，又是让她撒谎。难不成那谣言也是她散播出去的？说她不会赏赐也是她自己说的？
赵妤有点不懂了，她究竟是要干嘛，只得回应着。
“本宫既然说了要赏赐你，就不会食言。之所以迟迟没有动静，是想看看你是否为那种贪图名利之人而已。”
“就派人跟了你几日，能拒绝别人的攀附，说明我阿弟没有看错人，他宫里也需要你这样的人。”
原来如此，这是要把自己送人啊，赵妤恍然大悟，想不通的问题一下子就通透了。
“长公主的意思是？”
“本宫也是母亲，能体会骨肉分离是什么滋味。”
赵妤一听这话，心里就开始崩不住了，但是她要镇定。
“凭你一个做着粗活的宫娥，能寻到你女儿吗？本宫倒是愿给你一个法子，就看你自己愿意不愿意了。”
那长公主说完，随意的拿起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奴婢愿闻其详。”
其实她知道，长公主说的是太子，可太子能看得上她吗？
“你只有往上爬，才有权势，才能去找你女儿。而本宫恰好有梯子，就看你自己能不能爬了。”
长公主把玩着手里的茶碗，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奴婢愿意，奴婢要救自己的女儿。”
赵妤跪着，眼睛里留着泪，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
“唉，慈母之心。”
“多谢长公主。”
赵妤跪谢着，身子也抽泣了起来，在这些人面前，她只有示弱。她明白往前跨一步的机会，来了。
“来人，替我更衣，去北宫。”
长公主缓缓起身对着外面喊着，抬步便朝着内殿走去了。
赵妤跪坐着静静的等着，表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其实她的手已然被自己掐出了指甲油印。
阿裕，阿母终于往前一步了，她心里面呐喊着。
去北宫，即使不被太子看上也是个一等宫娥，比在永巷做粗活强多了。她也能多存一些钱，留给阿裕。
不过这长公主，去调查自己怎么就没有查出她救过太子呢？
这事儿应该不难查，不过除了太子要刻意隐瞒之外。
想想也是，太子殿下，储君，未来的天家，怎么可能被一个村妇在半路捡到。
这长公主换个衣服，换了半个时辰，赵妤都等的在外头打瞌睡。
“走了。”
那碧落把她拍醒，赵妤迷迷糊糊的起来跟在长公主那群婢女后边走着。
长公主在最前头坐着步撵，赵妤跟在最后面，因为她是永巷里的女婢，只能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