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晚餐

    苏小红也犯了难，她没料到吴琴会如此决绝地坚守在婚姻的阵地，丝毫不退缩。苏小红心里想，难道我看走眼了？吴琴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不专情的女人？她会一心一意地跟着秦明过一辈子？也许会吧，但愿我的预感和判断是错误的，吴琴对秦明是真爱，而不是因为她要战胜我苏小红，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她的魅力与能力超过我，证明她是爱情上的胜出者。苏小红笑了笑，之前她以为自己无形中成了吴琴的情敌，成了吴琴追求秦明的竞争对手，是自己的出现激起了吴琴对秦明的占有欲，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回事，吴琴是因为喜爱秦明才这样做的，而我苏小红出现与否，都不能影响和改变吴琴对秦明的一片痴心。想到这里，苏小红对秦明说，看来一个人的婚姻是天定的，你这辈子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上天早已为你安排好了，你再怎么折腾也拗不过天意。现在全场都知道吴琴在你家了，你我也没有什么法子送走这位尊神，干脆你就认命吧，早日跟她把婚事给办了，我们等着吃喜酒呢。

    秦明吃惊非小，瞪着眼睛说，姐，你怎么立场不坚定？刚刚还那样反对吴琴和我好，转眼间又改变了主意，你是哪头的？苏小红说，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你有办法摆脱吴琴？话又说回来，你对吴琴的印象就这么坏，就不能有所改变？秦明说，姐，其实我也挺喜欢吴琴的。但是在感情方面我有个毛病，也许是一种人格障碍。这个毛病就是:如果一开始你不是心甘情愿地愿意我，我的自尊心就会受到强烈的挫伤，之后你再怎么转变态度，我都会以为你是虚假的，违心的，我会从心底抗拒你。吴琴当初见到我的残腿，如果像萍萍一样当场接受我，给我安慰，或者起码跟我说需要考虑一下，我都会加倍地报答她的感情。可是她把我一个人撂在晚风中，自己走了，我当时的心比掉进冰窟窿还凉，凉透了，岂是可以轻易回暖的？

    苏小红说，我看吴琴好像是真心实意的，对你。你就不要再伤人家心了。人的思想有时候是会变化的，之前我还想把小知青说给你，现在我改变看法了。

    秦明说，好了，姐，你不要再说了。我回去了。

    秦明回去了。当然，他没有和吴琴发生任何亲昵的举动，话也不说几句。后来秦明又去了市里学校，找萍萍解释，道歉，但是无论他如何解释，道歉，萍萍也不接受。他们之间就这样黄了。秦明没有责怪萍萍，他只怨自己做事不周，给萍萍造成了伤害。

    秦明毕业后，回到秦桥农场，被分配到农科站工作，负责良种培育和研究工作。干了几年，升职为农科站副站长。几年后的一天晚上，秦树保想和秦明对饮，命吴琴取出白酒，给二人斟满杯，两杯酒下肚，秦树保说，小圈(父唤子需用小名，此地风俗)，爹的年岁一年老过一年，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抱到孙子。小吴在我们家不是一年二年了，你总该给人家一个名分吧？不然你怎么对得起人家的一片痴心。这样吧，今晚你们就把房给圆了，过些时日，我再给你们办一个婚礼，把亲戚朋友都请过来祝贺一下。

    秦明说，爹，这么久了你都没提这茬，今晚你怎么了？秦树保说，我嘴上不提不代表我心里不提，我憋了很久了，我想让你主动表明态度，做出决定，可是我看你压根儿就没打算给小吴一个交代，我不得不提了。我说过，就在今晚，你们成就夫妻之事。秦明说，怎么可能呢？秦树保说，怎么不可能呢？秦明说，我不同意，她跟谁做夫妻之事？秦树保说，由不得你！秦明看着秦树保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张寡妇脸上也写着深意，吴琴的脸上则是一阵红，一阵白的。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看着他们的脸都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觉得眼皮直打架，一阵困意袭来。

    秦明晃了晃，一头栽倒在桌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