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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负荆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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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树保参加救火行动回到家,小圈还没睡呢。秦树保生气地说,我临走时叫你睡觉,你怎么还不睡?小圈说,爹,大军家烧得怎么样?秦树保说,屋顶烧个窟窿,屋里帐子、芦苇隔墙烧没了。大军的作业本也泡水了,烂了。小圈说,报应,谁让大军爹打我,把我打成半个聋子。秦树保赶忙制止小圈,孩子,昌兵打你是不对,可是他家也不该遭此劫难呀。小圈说,爹你没看到大军爹在大队部见到那两个城里姐姐时那个样子,他跟干部说他家有地方住,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我不服气,就把他们家给点了。

    秦树保正在舀水准备洗洗手脸,听到小圈说是他放的火,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听到的不是小圈说的话,而是一个来自虚空境域的幻音。秦树保不相信小圈真的发展到可以杀人放火的地步,所以秦树保没把小圈的话当回事,他愣了一下,继续舀水洗脸。小圈见秦树保没什么反应,为了显摆自己的能为,又补充一句:爹,大军爹打过我,我总想着报复他一下,今晚可出气了。秦树保这才重视起小圈的话,秦树保放下手巾,面色凝重地问小圈,真是你干的?小圈眉飞色舞地说,是我。秦树保的心顿时慌得失律,怦怦乱跳。秦树保望着小圈一言不发,眼泪蓄满了眼眶。小圈见秦树保不但没有表扬他,还哭了,心里也有点害怕了,小圈说爹,你怎么啦?秦树保说,你告诉我你的作案过程,你是怎么放的火。小圈说,爹,这怎么能叫作案呢?我只不过想报我挨打致残之仇。秦树保说,你做这样的事就是作案,是犯法,要坐牢的,孩子。你是年纪不够,如果你再过几年干这样的事,牢里有你一个位子。你现在老老实实交代你实施犯罪的经过。小圈说,爹,你会把我送给公安局吗?秦树保吼道,你先说,说完我自有道理。你是什么时候跑去人家点火的,是从哪里下手的?小圈见秦树保真的发火了,低着头说,我吃过晚饭那会子不是跟你说去茅厕吗?秦树保说,嗯,你不是去茅厕,你去大军家了?小圈说,嗯,我其实没屎,我拿了洋火去了大军家屋后了。我经常去他家玩,知道他家堂屋后面有一个三角形的洞。秦树保纠正说,那不是洞,那是窗户,只是小了点,之所以留得那么小,是因为怕人从那里钻进屋里。小圈说,我知道那个小窗户的里面就是他们的床,床上撑着蚊帐,我从屋后点了一张作业纸塞进去,我看到帐子烧着了,就假模假样地跑回来了。小圈说的全是实话,他就是这么干的,只是他放火的时间点凑巧和大军爹偷窥女知青洗澡的时间点重合了,从而无意中使得大军爹的阴谋功败垂成。

    大军爹一个人躺在经过收拾整理过的床上,毫无睡意。刘霞不愿和他同床,刘霞说看见头顶上那个黑洞洞的洞就害怕,跟大军爹说,你在这里睡吧,我去和大军二军挤一晚上。明天你什么事都放下,先修屋。大军爹说,你这个胆子得练练了,太小了,屋顶上开个天窗你都害怕。大军爹乐得一个人睡,夜里想怎么睡就怎么睡,腿可以任意放,伸着,蜷着,叉着,并着,正着,斜着,都行,不会再听到他正以最舒服最惬意的睡姿伸开腿时的一声喝令“把腿拿开!”大军爹昌兵透过他所说的天窗,望着黑魆魆的天空,正巧有一颗星出现在天窗里,那颗星也在望着他,眼神里似乎含着讥诮之意。大军爹心说,你神气什么,要不是你离得远,我非把你摘下来给大军玩。他又想到这次失火的原因,到底是谁干的呢?大军爹不相信是雷劈的,因为今晚先是晴天,后来虽然打了一个闪,但是那个闪远在天边,跟自己家失火风马牛不相及。会不会是有人嫉妒自己当了饲养员而使的坏?要知道自己能当上饲养员可不是那么光彩,那是自己千般巴结干部的结果!自从做了饲养员,活儿轻快,不用和老社员们一起下田挣工分了,而且还可以悄悄地从队里把用于加强哺乳期母牛营养的玉米拿回家,给孩子们做玉米饼吃。别人家碗里只有稀的,他们家碗里都是干的。因此被人所忌恨,趁着月黑风高,摸过来点一把火泄愤?抑或是有人发觉我的不轨行为,故意给我捣乱?大军爹昌兵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迷迷糊糊之间看见一个穿着云裳的仙女飘飘然从天窗落进来,他正自惊异,仙女悠然转身,朝他挑眉一笑,他看清了仙女的面目,竟然是苏小红!大军爹伸手拉苏小红的手的时候,苏小红美艳如花的脸突然变成一枚炸弹,安在腔子上。大军爹看过《上甘岭》,知道炸弹长什么样,圆鼓鼓的像个陶罐,但是炸弹不比陶罐,炸弹可以置人于死地,可以让美好的一切灰飞烟灭。大军爹昌兵啊的一声骤然惊醒,就再也不能入睡。

    天刚刚蒙蒙亮,大军爹昌兵就一骨碌爬起来了。刘霞听到动静也起来了,刘霞也是一夜没睡好。他们放开门到院子里,发现左右厢房的门也都开了,知青们同样没睡踏实,当然,知青们除了因为失火而忐忑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初来乍到,有一种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常有的、自然而然产生的兴奋和不适应。张成和李智走出屋子,拿起院子里的笤帚,冲着右厢房喊道,两位大小姐,出来打扫卫生了。苏小红和刘芳早穿好衣服坐在床边闲聊呢,听到同伴招呼,脆声答道,来了!他们几个合力清扫昨晚救火遗留下的残迹,大军爹昌兵黑着脸说,大家不必急着清理垃圾,今天要修屋,修屋还要产生垃圾,还要把院子弄脏弄乱,干脆留到最后一起扫除。说完,大军爹昌兵走向前屋,打开前屋的门,昌兵惊呆了。

    门前直挺挺跪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是秦树保,少的是小圈。秦树保见到昌兵,羞愧地说,昌兵,我们请罪来了,火是小圈放的。你放心,房子是怎么烧的,我就怎么给你修好,一切损失我秦树保承担,只求你放过小圈,不跟他计较。大军爹昌兵气得说不出话,回头看看知青们也凑了过来,一个个睁着疑惑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大军爹指着小圈说,你,你,你……他只会说一个你,别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呀!他如此激动不是心疼房子被烧个窟窿,委实是为小圈破坏了他的好事而恼躁。刘霞闻讯来到门口,饶是刘霞生性温和,这时也忍耐不住发了脾气,刘霞责问小圈,你为什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到处捅娄子,今天你这个娄子捅大了,你直接够蹲牢房的,知道吗?小圈昂着头,好像并没听清楚刘霞说的话,问刘霞,婶,你大点声,我听不见。刘霞刚想说小圈你耳朵聋了,我那么大声音你听不见?突然记起几年前大军爹打小圈的事,村里人都知道小圈的耳朵被打坏了,刘霞脸一红,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怜惜之情漾上心头,心疼地说,小圈,你起来吧,婶不怪你了,但是以后记住了,不可再淘气了。

    大军爹终于缓过劲来,他一个劲摆手,不行,这个事不能就这样算了。秦树保说,昌兵,你想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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