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不对劲的城市
映入眼帘的，是这座宏伟的地下城市。
高楼林立，几根高大的圆柱支撑起上层的地面，街道上的人们来来往往，交谈之声压过了那还在轰鸣运作的烟囱，这里面依旧昏暗，光线的稀少让两个少年微微眯起眼睛。
这座城市，虽然宏伟，但很肮脏。
地上遍布着垃圾堆，散发着令人反胃的恶臭，烟囱中冒出的黑烟几乎遮挡了所有，就连上方纵横交错的管道都无法露出，这里比地上更像囚笼，只不过这里有人。
“喂喂，你们可不要再随便走出青铜门了。这里面虽然物资不多，但依旧还有我们这些冒险猎人在搜索，你若是出了这扇门，就会被当成假面清除的。地上的那帮机器人，可都是没有感情的家伙。”少女叮嘱道。
“这扇大门，能阻挡它们？”丹景惑道。
少女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们，不确定地道：“你们……是城里面的人吗？难道父母没告诉过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们当然不是。”丹景微微皱眉，“我们是从星球之外来的，刚来到这，地面上一个人都没有，如今到了这里，你又说什么机器人，神选日……”
“星球之外？”少女的眼神突然变得充满怜悯，“又是苦命的人啊。你一来这里，就再也回不去了。不过你们还算幸运，昨日是神选日，那些家伙都不在地上，要不然你也要被发放面具了。”
“还请姑娘详细解释一番。”彦卿说道。
“不用叫我姑娘啦，我叫筱洛，称呼我的名字就好。你们听好了，在斯坦康尼，是有「规则」的。”
“规则？”
“对。因为斯坦康尼，是由机器统治的国家。”
筱洛放下身后的背包，有几个男子接过，朝着烟囱处运去。
“规则一，地上不允许人类居住，只有拥有职业的人类可以在神选日短暂停留，若有发现人类在地面上，格杀勿论。”
“规则二，一切职业都由地上决定，通过烟囱运输下来，被选中的人即是神职者，拥有着平民以外的权利，若在神选日遇到机器人，需要叩首跪拜，无条件服从机器人的命令。”
“规则三，每个人类都有自己的面具，其上的编号就是人的身份证明，每日的劳作都会累计点数，当点数达到一定程度，可以申请成为神职者。”
“规则四，斯坦康尼存在「废料」。”
“规则五，无论是人还是神职者，不允许与机械发生冲突。神职者在神选日不可靠近神殿。”
听完这五条规则，丹景和彦卿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震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编号面具？
这感觉……怎么感觉像是监狱，又或者说……是一片放养的牧场？
丹景曾经和镜流去过一个地方，那是宇宙间的屠宰场。在那里生活的动物身上都烙印着编号，方便逃出后捕捉回来，也能和其他的动物做一个区分。
如今虽然是面具，但依靠劳动获取点数，以此向面具换取福利，这怎么看怎么不对……
“这五条规则，如果违背其中一条，会如何？”
“会被机器人杀死啊。”筱洛淡淡地说道。
“二位，斯坦康尼本就是由机器统治的国家，只有它们有权利住在地面上，我们这些被圈养起的人，也只能依靠着神选日，靠着神职者的身份去地面上搞些物资。根据规则二，即便是神选日，神职者也会死，甚至可能是自杀。”
“圈养……”
“这就是圈养，没什么不好说的。地下的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只是那些机器人的玩物。”
“为什么不反抗呢？”彦卿问道。
“反抗？”筱洛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们赤手空拳，连把枪都没有，拿什么反抗？那些机器人，可是能射出摧毁一栋高楼的激光，我们这些血肉之躯，都不够它们一只手杀的。”
“命途的力量呢？”
“命途？那是什么？也是机器人吗？”
丹景愣住，不知道命途是什么？难道这地下的所有人，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根据这五条规则，斯坦康尼的地上城市，是存在生命的，只不过全是机械。在神选日，也就是昨天，它们全部去往神殿，这时候的人类神职者可以登上地面，搜寻物资，若是遇到机械生命，还需要俯首叩拜，看它们的心情决定生死。
神职也是由这些机器人确定，就像是小时候随意给玩具起的名字，大概是一时兴起。
那神殿是什么？规则四的废料又是什么？
丹景提出这个疑问以后，筱洛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透着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悲哀，指了指远处熊熊燃烧的烟囱，低声道：“那里面的燃料，就是废料。”
“获取不到点数的人，会被面具记录，剥夺作为人的身份。老弱病残不能劳力者无法获取点数，就只能等着面具的审判，那些人，就是废料，是比人更低级的阶层。”
“神殿，就是地上的那些高楼，那里面才是真正的斯坦康尼。听说那里面有会飞的机械真龙，还有能摧毁一个国家的星际大炮。而且，里面有神明。”
比人更低级的阶层……
“等一下。你知道，一个叫斯麦尔的少年吗？他与我们说，每日的清晨他都要在地上的广场清理机械残躯，还能得到一大笔钱。按照你所说的规则，这是不允许的吧？”丹景惑道。
“神职者也有分级。从1到100，点数越多，等级越高。听说90级以后的神职者会有更高级的特权，但能在地上生活那么久，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那些机器人不允许它们圈养的宠物和它们住在一起的。”
“那……你方才说，神殿里有神明，它们是什么？”
“神明就是神明啊。”筱洛说道。
少女眨了眨眼，从怀中掏出一张发黄的照片，递给丹景。
那上面，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站在一片废墟之上，在他身后，是子弹和激光汇聚而成的枪林弹雨。
“这样，还不算是神明吗？”
丹景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整个人凝固在了原地。
不对劲……
这个城市，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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