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机械之都
“生命……生命是什么？”
轰隆——
雷声炸响，惊雷划破云层，露出在其上方的巨大眼瞳。
大雨倾盆，仿佛是神的震怒，漫天的雨滴只落在方才问出话语的少年身上，雨滴锋利，如同利刃，划开少年的衣襟、肌肉，鲜血喷涌而出。
那是一头金发的少年，他身上穿着洁白如雪的西装，无助地倒在地上的泥泞中，大雨冲刷着地面，将血流冲走，似是要掩盖少年活在世上的一切痕迹。
“苍穹之眼……机械之都……”
“奴隶……反抗……面具……”
“生命……到底是什么？我要做什么？”
天穹之上，那只巨大的眼睛投射下来，齿轮转动，带着幽深的眸光，照向地上的金发少年。
少年的金发染上泥水，紧贴在额前，那双眼瞳之中满是迷惘与疑惑，他伸出手，抓住面前的小草，艰难地向前爬动。
眼睛随着他的移动而缓缓转动起来。
但在这一片夜幕的大雨之下，没有人会注意到地上匍匐的他。
也不知爬了多久，少年来到一条小巷之中，看着那微弱的灯光，他好像找到了希望，伸手朝着唯一的光亮抓去，却只抓到了一团烫手的火焰。
天穹之上的巨大眼瞳渐渐闭合。
雨势变得更加磅礴，大雨打在屋檐之上，落下的雨水汇成溪流，冲刷着少年的身躯。
“这……怎么办？”传来一个少年疑惑的声音。
“先带上他好了，初来乍到，他应该是本地人吧，等到明早再询问一番。小心些，这座城市太诡异了，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另一个少年无奈道。
“生命……生命……”金发少年不断呢喃着。
“他在说生命。”少女甜美的声音响起。
丹景微微皱眉，拉起少年的身躯，将他扛在肩上。
“走吧。”
……
次日，早晨。
没有阳光。
灰蒙蒙的乌云遮住了太阳，也遮住了天空。
这是钢筋水泥的城市，但却看不出任何有关机械科技的力量，就像是贝洛伯格的下层区一般，昏暗、穷苦，而且构造很奇怪。
城市的最外围，竖立着一圈高楼，很高，足有几百米，将整座城市围绕起来，就像是一座囚笼。
斯麦尔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从床上坐起身，疑惑地看着眼前还算干净的房间。
“你醒了？”丹景走过来。
“你是……”
“询问别人之前，不应该介绍一下自己吗？”丹景笑了笑。
“我叫……我叫斯麦尔，应该是这个名字，我也记不太清了。”少年拍了下脑袋，有些不确定地道。
“失忆了？”丹景微微皱眉，他还想问些情报呢，这可不太妙。
身份来历不明的人，还是别跟他们在一起比较好。
“我没失忆……我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
“……有什么区别吗？”丹景扶额，“算了，斯麦尔先生，你知道这城市的名字吗？”
“斯坦康尼。”这个问题的答案斯麦尔倒是很确定，毕竟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
“那这里的人呢？”彦卿走过来问道。
“人？”
斯麦尔有些头疼。
他貌似丢失了这方面的记忆。
他努力地回想着过去十七年的记忆，但却什么也没想到，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片段从他脑海中闪过，天穹上的巨大眼瞳、围绕城市的高楼墙壁……
“这里没有人。”
丹景和彦卿对视一眼，均是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这里不是机械之都吗？为什么会没有人？我听说在弗洛星系中，机械之都是远近闻名的景区呢。”丹景问道。
斯麦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景区？
但从他记事起，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啊。
“那些高楼里有机器人，很多的机器人，从我记事起，除了他们，我就没见过其他的生物了。不过他们的灵智都很高，可以沟通，我经常会去高楼里面工作。”
“什么工作？”
“……好像是清理的工作。”斯麦尔不确定道。
“清理什么？”
“尸体。”
丹景微微皱眉，尸体？他刚说一个人都没有，又清理什么尸体？
从来到这片土地的一瞬间，他就觉得非常难受，心脏处时不时就会有一种压迫之感。而且这地方没有太阳，又时常下雨，也就只有晚上透过月光，他们才能上街转转，七天了才遇到一个人。
他们想去那些高楼，但无论怎么走，都只能回到这座城市。
丹景本想御剑飞过去，但实在是害怕太过张扬，就放弃了那个想法。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结果他居然失忆了，还一问三不知。
“你能带我们去你清理尸体的地方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斯麦尔不解地问道。
“就是好奇，毕竟初次来到斯坦康尼，总想到处看看。”丹景笑道。
“好吧，那你们跟我来。”
斯麦尔起身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发型，朝着门外走去。见到丹景二人看着他不动，还有些诧异，“走啊。”
“稍等，马上就来。你先出去等我们吧，斯麦尔先生。”
“真是两个怪人。”
斯麦尔摇摇头，打开房门走出去。
彦卿的神情变得严肃下来，他看向丹景，低声道：“昨夜见到的他，可是浑身上下都是血，肋骨、腿骨全是断的，怎么一个晚上全恢复了？”
“我也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斯坦康尼太古怪了。我觉得组织就在那些高楼里，但不可能一个人类都见不到。这位斯麦尔，大概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再等等吧，彦卿，如果这座城市里有人，那一定注意到我们了。我们等他们找上门的那一刻。”
“先跟着这位斯麦尔先生，去看看他处理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