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结完账后，这会儿变成徐月牵着对方向前走。
餐厅对面是个人流量不大的小商圈，因为中秋节到了，这会儿人倒是多起来，朋友们，小情侣，爸妈牵着孩子，老人带着老伴儿共同在夜色下被一片月光与城市的灯光笼罩。
徐月牵着程与走到路灯旁等着过马路。周围的男男女女都面带微笑着细细跟身边人讲话，徐月跟程与是其中的一个，亦是其中的一对。
“今晚月亮真亮啊！”旁边路人惊叹。
徐月顺着话音抬眼向上看。
确实，今晚的月亮很大很亮，像一个发光的白玉盘。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抬头看过月亮，只觉得今晚的月亮真大真亮，显得站在旁边的男生声音都意外响亮，“我帮你拍张照片吧，就在这里。”
徐月没反应过来，无意识的答应道：“啊？好。”
“咔擦”、“咔擦”。
没有关静音的手机响起拍照声，拉回徐月的视线，转身看向身边的男生。从惊讶到看到手机那一瞬间的能动性，使得前一秒还在看月亮的漂亮女生下一秒摆好身姿微微侧头眯眼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程与配合着她的动作继续拍着照片，直到人群向前涌动，才放下手机揣进兜里，重新掌握主动权，牵着的手朝自己的的方向轻轻动了一下，带着“跟我走”的意味顺着人群向马路对面走去。
“哎哟！”刚踏上对面街道的路基，徐月脚崴了，惊吓出声。
程与反应及时，立刻两手张开揽住徐月，制止了她下坠的身体惯性动作。
徐月心中暗恨不好好走路的脚与自己没穿两次驾驭不了的高跟鞋。感受到男生的胸膛靠近，双腿站定上半身下弯就想要抱自己的意图，立刻把住程与的手腕，又急又羞，“不行，我穿的是裙子，抱起来会走光！”
被徐月打断想要公主抱起对方的程与下一刻就站直身子，让徐月整个人倚靠在自己身上，用力揽着她的腰，带离马路边，扶着徐月走到附近的商场长凳坐下。
徐月刚坐稳，程与便蹲下，握住她受伤的脚腕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顺手脱下对方的高跟鞋放在地面。
程与捏了捏徐月的脚踝，边问她的感觉。
在察觉到她没有过分痛感后，让她踩在自己腿上看能不能用力，徐月只能跟着对方的做法尝试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这一刻真是无助，在人来人往的商场边，光脚踩着男人大腿。
“不怎么痛，应该只是扭了一下，没有受伤。”徐月站起来感受了一下发力程度，信心满满地对程与报告。
“那这鞋不能走了，我背着你去旁边咖啡店坐着，我去给你买双平底鞋来穿。”程与三言两语就确定了解决办法。
徐月只好答应，脱下另一只鞋，站上长凳靠上男生宽厚的背。
程与背上徐月，伸手拿上女生的高跟鞋，稳稳地走向咖啡店。
放徐月坐在咖啡店的座椅上，程与把高跟鞋放在她脚边，便站起身去点了一杯果汁放在桌上。
他面对面坐下，看着女生一脸懊悔的表情，“我刚刚看了鞋码，知道码数了，但我不知道你对鞋子的喜好，就简单的白色板鞋可以吗？”
徐月拿过果汁喝了一口，笑着问道：“因为你今天穿得这鞋？”
程与挑眉，笑，然后大方承认，“感谢你的高跟鞋，让我们真正‘情侣装’了。”
徐月看着他的表情，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快回，我光脚坐着还挺不好意思的。”
程与握了握对方的手后，站起身走出咖啡店。
徐月看着男生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百无聊赖，伸进包里，今晚第一次摸出了手机，打开手机冲进姐妹群就“啊啊啊啊啊啊”，再快速总结今天的内容发送了消息。
等待男生回来与消息传来的过程中，徐月点开朋友圈，一刷新都是拍摄的今晚月亮的照片，搭配着各种中秋与咏月的思念诗句。
常年深埋于工作与娱乐的工作族，在每个节假日里，终于抽出时间，放眼看了看世界，发现了世界的任何一丝都是在疲惫生活中值得感慨的诗意节选。
男生还没回来，手机响起了接连不断地提醒声。
都市贪吃猪：牛啊，第一次就强吻，你赚了。
再也不磕cp：滴！祝贺姐妹初吻体验成功！
徐月看着聊天框里除了这两句外就全是刷屏的恭喜、祝贺的表情包笑得不能自已。
moon：但是我们还没有表白，这样算啥？
再也不磕cp：你主动一点，旁敲侧击，但不要表白！
都市贪吃猪：对，你可以试探话题但是要让他先开口，矜持，是我们永恒的主旨。
moon：ok！懂了！
还没放下手机收住笑容，头顶传来今天再熟悉不过的男声，“自己一个人这么开心？”
徐月抬头，提着一个大众熟悉鞋品牌袋子的程与站在自己对面，她不仅没有收敛笑容，反而扩大笑容看着男生继续笑，“你回来啦，辛苦了。不知道你喝什么，怕点了咖啡晚上睡不着，打算等你回来再说。”
程与没说话，放下纸袋，拿出鞋盒，把鞋子放在徐月脚边，还拿出一双带着爱心图案的袜子，带着调皮地笑问：“要我帮忙吗？”
徐月听完脸爆红，一把抢过袜子，摇了摇头，“您也太不见外了。”
说完，徐月侧过身子，踩在帆布鞋上垫着脚移动座椅，背对着男生开始穿鞋子穿袜子。徐月不是不是矫情，毕竟男生连自己脚都握过了，她只是觉得在吃喝的地方，正大光明地穿袜子穿鞋有点不礼貌。
穿好鞋袜转身，男生拿着自己喝过的那杯果汁正在解渴。
徐月着急开口道：“这是我喝过的，我重新给你点吧”
男生仰头喝了一口，放下水杯，沾着果汁儿的唇水波粼粼，在咖啡店射灯下显得愈发饱满水润，徐月忍不住地咽了口口水。
程与也不擦嘴也不抿唇，他明白徐月的目光就在自己的嘴唇上，微探上身，双眼靠近，紧盯，“嗯，又不是没喝过。”
徐月看着那张嘴开合，吐出来的几个字，让她就像是被曝尸荒野的独人，四周热辣的温度全部晒烤着自己一个人。她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是指今天中午的亲吻，是说早就直接亲吻过的人，何必在乎这个间接接吻呢？
徐月神奇的被这个想法说服，就蹲下去把高跟鞋装进盒子里。提着袋子站起来时，程与伸手拿过袋子自己提着，指了指手机。
顺着程与指尖，只看见手机上显示“外婆来电”。
徐月拿起手机，示意程与出门，自己先慢慢朝咖啡店外走，边接通了外婆的电话。
外婆在知道徐月在外面吃饭就嘱咐了徐月注意安全，互道中秋快乐后就说期待她国庆回家，在家做好饭菜，铺好床铺等着她回来。
徐月走到咖啡店外空地上，看着天边悬挂着的亮晃晃地月亮，轻柔地话音哄着外婆高兴，答应之后国庆回家会注意安全，再在电话里找外公撒娇了几句，叮嘱老人注意身体，出门或者在家做事放缓脚步，保持好心情等着自己国庆回家后便跟外公外婆道了拜拜。
跟在徐月身后的程与，一直注意着前方女孩子的脚，看上去有一点点省着力气靠另一只脚走路，便快步上前握着对方的手肘，让她过渡一部分力气靠着自己，听着她以一种自己从未听过的轻软声音哄着电话那头的老人，语气宠溺，是一种每个人对最眷念最依赖最信任最想念的人自然而然会显露出的娇气。
他觉得这一面的徐月很新鲜，不由得微微弯下上半身，让自己更靠近女生的手机听筒。程与听见电话那头老人爽朗的笑声与絮絮叨叨地叮咛，默默注视着徐月，看着她扬起的嘴角，看着她飞舞起来的眉峰，看着她微微皱起的挺翘鼻尖，看着她盯着月光思念亲人的映照出月亮的眼眸。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如此强烈，让他想要拥有对方，让他想要自己未来也能成为此时此刻被她同样对待的电话那头的角色一样，能让她如此眷念、信任、愉悦与牵挂。
徐月挂完电话，看着月亮的眼神没有转移，她知道对方就在自己身边，近到自己独自嘟囔都能听清的距离，她轻轻地开口：“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程与听完，抬头跟徐月一起看着眼前的明月，不再开口。
欣赏完日日出现却又好久不见的月亮后，徐月看向男生，“祝你中秋快乐，假期开心。”
程与低头，认真地看着女生黑色瞳孔里倒影出的自己，沉了声音，“我很快乐，希望你也是。”
尾音结束，谁都没有再次开口。
静静站立的年轻男女，穿搭着相配色系的服装，深深凝望彼此，跟周围来往的人群隔出属于小情侣之间特殊的分割线。
程与不想再错失这个机会，他牵上女生的手，足够认真且充满期待，“今夜，属于月亮的小仙女愿意光临我的世界吗？”
感受到男生越来越热烈的目光，与收紧的手掌，徐月觉得这句话是表白的意思，但这句话在这一刻的夜晚下又显得充满歧义，她不敢一口答应，她做好了确定关系的准备，但其他的，没想要这么快，这一刻，倒也觉得家住得太近也不是那么美妙了。
程与没想到女生的心思百转千回，他见女生一直紧抿嘴角不开口，只是看着自己，像是在考虑。他觉得自己仅有的二十二年人生从未如此紧张过，害怕期待落空，害怕对方说出的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结果。
见徐月踌躇，程与放轻语气，害怕自己有点急躁的情绪会影响女生的判断，“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开心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徐月没想到自己的犹豫会让程与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忙不迭解释道：“不是，你很好。我只是不太明白你这句的意思到底是指什么。”
“你可以说得再直白一点，毕竟我阅读理解不够满分。”徐月再尽力填补。
程与听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徐月的手，贴近自己的胳膊上臂，前所未有地认真道：“徐月，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徐月看着面前男生认真的神色，笑了笑，点头，“当然愿意！”
话音刚落，男生便一把扯过女生，拥进怀中。
脱掉高跟鞋的徐月，矮了不少，胸膛贴着胸膛，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透过夏日轻薄的衣料与相贴着的男生心跳渐渐趋近一致。
她感受这一刻彼此的悸动，安静地贴在程与怀中，他的声音顺着颤动地空气频率，到达自己温度稍高的脸颊，耳边——“谢谢你，我住在月亮上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