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就着夜色,二人带着安安静静的乖娃娃,登上了轻舟。
在灵石运转下,整艘轻舟都泛着暖黄的灯火,还未踏入,便先体会到了那股如家般的温馨感。
不管他人是如何做想,总之迟尧就是这么坚定的认为!
迟尧左右打量了一下,大致摆设还是可以,算不得精致,也还过得去。就是四周大片灵土光秃秃得紧,而所谓的池塘里掺着好些灵土,水亦浑浊不见底。
他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大高兴。
这看起来已经完全破坏了那特意精心营造的温馨氛围啊!
不大高兴的迟尧抬手正想以灵力整理一番,忽就想到话本子里,好几个主角都是从无开始,点点滴滴的拼凑起那所谓的爱巢。
……
这么想想,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眼前的杂乱。
留下来待他寻个机会好好使唤向渊濯清理,可不就能顺利达成话本中的某些个光是想想都散发着温情的场面!还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省事!
思及此,迟尧强硬移开视线,抱着怀里已经换了个小辫子胖娃娃,推开屋子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
就勉强还过得去。
既没有听松寒上的‘雅致’,也没得风雨日沉岛的华贵,普普通通,也能看。
迟尧随手将胖娃娃放回漂浮的云团摇篮中,随后将某块罗盘抛予身后向渊濯站着的方向,开口道:“此物可控飞舟走向,道君自行决定朝何处行那万里路便可。”
说完,也不等回答。
牵着左右漂浮的小云朵,开始布置起这于他而言,可以称得上是简陋的房间。
看这桌椅!
虽也是灵木制成,但这模样竟如此寒酸,且看着就不舒服,上头居然只铺了块最是普通的凡布!
再看这屏风,画没甚灵气就不提,款式还糟糕得很!
……
迟尧视线每移一处,眉头更皱一分。
挥袖就重新更换起东西。
在他看来,这轻舟上的家具摆件,连向渊濯那质朴到可以称得上是苦修的听松寒还不如。
起码听松寒坐落在少见的灵脉之上,随处可见的书画字帖都不算是平凡之物。
他向来舒服惯了。
便是要尝试‘细水流长再日久生情’,都没办法忍受这等环境。
见到这一幕的向渊濯手里依旧拿着刚接住的飞舟操控罗盘,目光触及已然完全换了个模样的屋子……
只能沉默,也唯有沉默。
他知道出身风雨日沉岛的迟尧定是身家不菲。
却没想到,对方竟是到连修真界中罕见的天地灵宝都拿来当烛光的地步。
若不是他所修之道为无情,道心亦坚定,此情此景,怕是都难挡心中恶念。
迟尧可不知自己这番作为已然刷新向渊濯对他在某方面上的认知,仔细到连木墙上细微的纹路都改换完毕后,他才将云团拽下,把这轻飘飘的法器叭拉成襁褓的模样。
抱着软乎乎的胖娃娃,往取出的摇椅上一躺。
正好窗外的微凉月光洒在他身上,瞅着四周精心更换的摆件,心情也顿时好了不少。
余光瞥到仍站在门口处的向渊濯,他似笑非笑,开口说道:“道君怎还不进来?飞舟就这么个屋,可腾不出别的地方了。”
厨房有是有,但也只搭了个棚,还露着风。
这便是他的精心之处。
闻言,向渊濯直直朝着书案的方向走去,同时取出好些从太衍道宗藏书阁内抄录下来的典籍。
即便已准备好‘行万里路’,却也不能全然抛弃‘万卷书’,两手皆抓,方为万全之策。
在书案上展开修真界的地图后,他取出某本早早就做好记号的典籍,而后看向抱着云团襁褓来回晃着摇椅的迟尧。
缓缓开口说道:“虽说早前引路人已告知你我二人莫要进入轮回境中的玄虚,但犹恐轮回境有变,不如先去无尽之海探那虚实。涧水仙子认为如何?”
“那便去吧。”
迟尧懒懒散散的摆了摆手,并不在意飞舟的目的地究竟是何处。
但为了保证能有足够的时间日久生情。
他还是开口说道:“这轮回境可不至于如此简单,既要去无尽之海,便乘此飞舟前行,路上若察觉甚不对,也好有个准备。”
听到这话,向渊濯抬眸看向迟尧,说道:“涧水仙子考虑甚是周到。”
迟尧晃着摇椅轻轻哼了一声,没再理会向渊濯,而是抬手取出了话本,开始翻找起话本上那些男男女女相处之道。
夜深人静。
可不是何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吗?他得好好看看,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想法很是美好,奈何话本实在太枯燥。
不是早午晚问好,就是早饭吃什么午饭吃什么晚饭吃什么,做个菜都能用四五页去写。
明明修行之人无需睡眠,都生生磨得迟尧抱着怀里裹着胖娃娃又软乎乎的云团法器睡了过去。
直到洒在迟尧身上的月光换成刺眼的日头,他才不得不醒过来。
睁开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坐在书案旁的向渊濯,怒斥道:“太阳这般大,你都不会关个窗吗?”
闻言,向渊濯抬眸看向迟尧,挥袖就关上了屋子所有的窗户。
“现在关还有何用?我都醒了!”迟尧手指微动,‘啪’的一声,就打开了全部的窗。
心情糟糕至极的他正巧看到窗外那片光秃秃的土,想都不想,直接开口说道:“道君长坐一宿,眼睛想必也疲得紧,便替我移种些灵花灵草,也算是活动活动筋骨。”
他随意找了个由头。
逻辑都没去仔细梳理,就开始支使起向渊濯,甚至语气里连询问都没有。
说完,迟尧挥袖就将早前几日从‘舅父’园子里拔的花花草草给取了出来,还特意用灵气隔了层,免得弄脏昨夜新换的地毯。
他不高兴,向渊濯也别想快活!
听到这话,向渊濯本想说些什么,但记起魔君迟尧那动不动就要被点着的脾性,便默默的将所有言语都咽下。
站起身来,挥袖带上那些还带着泥土的花草,推门走了出去。
如此若能令迟尧欢喜。
那便哄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