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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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庆典是从日落开始的,夕阳西下,魔界子民便开始在四处张灯结彩。等到夜幕降临,便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颇有几分凡间元宵灯会的样子。
夫妻俩挽着手,来到情人坡。未嫁的妙龄女子如同彩蝶,在山坡上翩翩起舞。女子看中心仪男子的表现就是为他舞上一段,若刚好这男子也看上了芳心已许的女子,便会取过女子手中的花枝,为她簪入发间,此举多少有点束发结簪为人妇的意味在。
瞧见不少女子眼睛发亮地望过来,凤九生了警觉心,急忙在她们围过来之前,拉着东华离开了,“那个……我们还是不要来捣乱了吧。”眼角余光瞥见她们脸上的失望神色,天下男子何其多,我夫君你们就别肖想了,凤九偷偷做了个鬼脸。
东华被凤九拉着走,眼底盈满了笑意,“想到要去哪儿了吗?”
“先离开这里再说。”凤九只想着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二人沿着长街散着步,来到一处装饰得气派的宅邸前。众多女子以舞姿争奇斗艳,都快赶上情人坡上的盛景了。门前坐着一个年轻人,身后站着七八个家仆,左右各有一名侍女,负责端茶、摇扇。看着阵仗,似乎是个富家子弟。长得还算端正,但是眼神太过轻佻,显得轻浮放浪,凤九暗想。
“那个……穿蓝衣服的。”懒洋洋的年轻公子哥发了话,被点中的女子大喜过望,接着她款款走至他身前,每一步都千娇百媚。只见男人从案几上拿起一枝花,随意地插入蓝衣女子的发间,然后继续在人群中物色起下一个。
凤九蹙眉,不满这人的态度与作为,“这是在选妃吗?”好好的求偶风俗,怎么就被扭曲成这般了?这人也太不把女儿家的心思当一回事了。
这时候,男子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东华身边的倾世之貌,虽然是站在暗处,可那让人惊为天人的模样硬生生地让周遭的昏暗都明媚了。相形之下,那些载歌载舞的女子们都显得逊色,他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急忙走到凤九的面前,“这位姑娘,可否愿意嫁入我府中?”走近一看,更美三分,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年轻人的眼中流露出垂涎之色。
“公子抬爱,妾身早已嫁为人妇。”凤九冷冷地瞪了这人一眼,脸色几分鄙夷。
年轻人更是沉醉,美人发怒,也是风情。“原来是夫人,失敬失敬。”男人看了看东华,觉得他面孔生得很,在西荒,但凡是叫得上名号的贵胄他都见过,这人如此面生,想必不是什么人物。看着东华不怒自威的模样,他暗想这人只是徒有气势罢了,不足为惧,“如夫人这般的绝代佳人,若是嫁入寻常百姓家,当真是明珠暗投,着实令人惋惜,夫人何不…弃暗投明?”
凤九挑眉,神态和东华如出一辙。只见她柔柔地看向东华,故作惊乍地叹了一声,“哎呀!妾身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在这四海八荒,还有谁能比夫君更‘明’?”
东华含着笑,看着妻子的眸光更柔,“走吧。”
“你们……”公子哥的家世在西荒十分显赫,那里受到过这样的冷遇?他当下便气得跳脚,吩咐手下拦住这二人。
长袖翻飞间,那些家仆纷纷倒下。那男子就是再没见过场面,这一下,也明白了这个高大寡言的男人并不是一个能惹得起的角色,只得害怕地噤声。他面带惋惜地看着不断远去的红色倩影,随后他回到位子上,惆怅地挑拣起那些正向他大献殷勤的姑娘们。他在心中自我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方才那人,心思倒是不坏,就是蠢了点。”凤九皱着鼻子,评价起来,“我问你,你们男人左拥右抱,真的会比较开心吗?”无论是凡间,还是九重天,又或是南荒的大紫明宫,男人似乎就应该三妻四妾、寻花问柳。可是在青丘,认定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像是她外公、爹还有诸位成了亲的叔伯也都是只娶一妻的呀。凤九不明白。
“我不知道。”东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答。
闻言,凤九看着他,抿着嘴笑得很乐,“嗯……改天去问问连宋那个花花公子。”这天宫的三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只怕,他也未必能回答你。”东华说得意味深长,“九儿,我觉得这其中缘由,你不需要去明白。”
心中才生起的疑惑立刻被满腔喜悦给冲到了九霄云外,凤九浅笑吟吟,她明白,这是他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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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来到一处茶楼。置身其中,清沁的茶香四溢,周遭的摆设也甚为雅致。大堂的北面有着一处并不高的台,四散在两边的乐伎或拨动着丝弦,或吹笛,合奏着悠扬的乐音,赏心又悦目。
虽是客似云来,馆内却不嘈杂,“真是奇怪…怎么来喝茶的大都是男的?”凤九望了望四周,除了正在台上演奏的乐女,她只看到寥落的几个女子,心下隐约有种走错地方的感觉。
“或许,都去情人坡了吧。”东华悠然地拿起茶碗,吹了吹浮在上头的茶叶。
“也是。”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女儿节,待嫁女子确实不该来此处虚度光阴。
乐声骤停,旋即,茶客们轻轻的谈话声也都停了下来。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台上,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凤九被这鸦雀无声的情景弄得有些紧张,是有……什么表演吗?
抚琴的女子素手微抬,拨下了第一个婉转的音节,跟着,其他的乐器如筝、笛、琵琶,也一个接一个地加入其中。这时候,一名傅粉施朱的女子从帘幕后缓缓现身,皓齿星眸,素白轻纱随着莲步轻移而微扬,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娇水媚。
“原来,这些人都是来看这位姑娘的啊。”凤九恍然大悟,她笑着感叹,这女子的舞姿着实不错。
蓦地,舞女展颜一笑,随后她跟着乐声,有节奏地步下寥寥的几个台阶。所有人都张望着她的动向,“你说,绛雪姑娘会择谁为婿?”邻桌茶客的对话声传来。
“择婿?”凤九眉头微蹙,心中不安起来。
果不其然!被人唤作绛雪的女子在凤九这一桌停下了舞步,她含羞带怯地凝睇着东华,显然是看上了他。
茶楼里响起一片男客的叹息声,他们自知敌不过绛雪选中的男子。明明身边已有倾世佳人相伴,又能得到才貌双全的绛雪姑娘青睐,真是让人眼红不已啊。
凤九扯出一抹自认友善的微笑,“绛雪姑娘,不好意思,这位已经名草有主了,姑娘还是另择良婿吧。”
“没错。”东华唇角微勾,名草有主?他看着凤九,有些兴味地咀嚼着这四个字。
“我不介意。”绛雪不以为意,不变初衷。只见她依旧含情脉脉地看着东华,完全没把一旁的凤九放在眼里。
可是我介意啊!凤九简直气炸了。可是还不待她开口,绛雪拍了拍手,台上的乐声便变得急促起来。繁音急节十二遍,跳珠撼玉何铿铮!
绛雪随着欢快的音节翩然起舞,纤腰款摆,水蛇般的身段婀娜多姿,妩媚迷人的模样,不知看酥了多少茶客的心。繁弦奏渌水,长袖转回鸾,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眸一个劲儿地往东华的身上飘。
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对自家夫君搔首弄姿,凤九气得快喷火了,可是这么离开又实在有失风度。忽然间,她怒极反笑,仿佛已有了什么主意。
凤九看着绛雪,清冷的眸光冰寒胜雪。不放弃是吧,好啊,那就按你们西荒的风俗来,本姑娘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东华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眼前起舞的女子不存在一般。他不动声色地饮着茶,将凤九不服输的样子尽览无余,幽深眼底闪过几丝笑意,或许,还有几分期待。
凤九站直身子,丹色衣袖轻扬,手中便多了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颜色如烈焰般明艳,与她一身的水红衣裙相得益彰。
凤九扬起一抹微笑,将纤细花枝送到嘴边,红唇微启,贝齿轻咬绿枝。她星眸微嗔,如水中望月,云边探竹。狐族女子本就天生魅惑,而九尾狐一族的女眷在百媚丛生中,又少有地带着几许明媚的天真,顾盼生辉间,便已撩人心怀。红袖翩跹迤逦至,纤步凌波行若止。
绛雪一惊,急忙收摄心神,专心迎战。她轻盈一跳,旋身之时,头上的金步摇与翠色的玉石轻轻相碰,鸣声清脆。回裾转袖若飞雪,素纱带起香风阵阵。明眸转盼,绛雪看着面前似无所觉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此时,乐声变得更加轻快,凤九嘴角微扬,鞋尖轻点地面,旋转起舞的同时,也将绛雪逼到了一旁,腰间的铃铛敲出悦耳的乐音。想要投怀送抱?休想!秀足回莲破浪,翻飞的赤红衣裙一如燃烧着的炙热火焰。
琴声、琵琶声渐渐变得婉转。对这乐曲熟悉无比的绛雪看准时机,想要再度抢回原来的好位置,为的是不让凤九专美于前。随着乐声,女子莲步轻移,想不动声色地将凤九挤开。
奈何凤九也不是吃素的,只见她回身举步,展颜一笑,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纤纤微抬素白柔荑,袖口顺滑而下,露出一截皓腕。袅袅轻折杨柳腰,身段似水,弱骨纤形。
不知何时,绛雪已经停了舞蹈,原本的孤傲姣丽的脸上满是颓败之色。她明白,自己是彻彻底底地输了,因为艳光四射的凤九已然夺去了所有看客的目光,更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有过丝毫停留。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凤九身上所穿虽还是那袭明红衣裙,可举手投足流露的姿韵却完全不复方才的热烈。冷香鬓影,清寒如绝世而居的空谷幽兰,仿佛就在下一刻,她便要乘风而去。
东华眼光一沉,攫住凤九纤白的手腕,微微使劲,便是温香软玉盈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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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一惊,尔后向他粲然一笑,眉目微敛、盈盈惺惺之态,可谓是桃羞李让。
取过她轻咬着的玫瑰花枝,东华轻轻一折,随后不失轻柔地将之簪入她如云的发间。
偌大的茶楼里,只余丝竹婉转,琴声悠扬。不知是谁长呼了一口气,众人才如梦初醒,方才他们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头,在场的茶客纷纷起立鼓掌,叫好之声不绝于耳,不仅盖住了乐音,也引来了外头路人的惊讶目光。
面对如此情景,凤九反而有些羞赧。经过这一舞,她此刻气息不稳,尚有些喘。东华帮她理了理鬓边微乱的碎发,也为她擦去了额上的薄汗几许。随后,二人化作一阵薄雾,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桌案上的茶碗,还飘着清冽的香。
二人姿势未变,已经回到了落脚的客栈。
“妾身表现得如何?”凤九侧过身,勾着他的颈项,巧笑嫣然地询问。
“很好。”东华夸奖道,“只不过,让这么别的男人见到了你如此风情的一面,为夫有些醋。”他挑了挑眉,略有不满。
“我可是从头至尾都没看过别人。”凤九急急澄清,自始至终,她只想勾引他一人。
“我知道。”可是没道理平白无故地就便宜了别的男人,所以他带着她离开,不想她被那些人倾慕的目光所淹没,她的风情唯他能独享,仔细想想,他也挺像个守财奴,东华在心中自嘲着。“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此事。”他本以为,凤九会怒气冲冲地拉着他离开,可谁知最后还是他带着她离开。
凤九稍微活动几下手腕,“太久没跳,手脚都有些生了。好在,那个叫绛雪的,她的舞艺也不怎么样。怎么?有没有觉得,为妻还是挺多才多艺的?”
“是有些惊奇。”东华挑眉。
凤九一笑,如实道来:“说起来,我这点小本领还是拜我姑姑所赐。从四叔口中得知我降生的时候,她还在昆仑虚学艺。从那时候起,她就担心这名字会影响我的姻缘,忧心我日后会不会嫁不出去。”
“哦?此话怎讲?”东华语气微讶。
“奶奶取名的时候,想得很简单,额间的凤羽花再加上出生在九月,便凑成凤九这二字,大家也觉得没问题。可姑姑却不这么想,说凤飞九天,听起来太强势了些。”谁知,她嫁给了他,倒还真应了凤飞九天这四个字。
东华轻笑,“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倘若我今日斗不过那绛雪,你会如何?”凤九突发奇想地问道。
东华好以整暇地反问:“你希望我如何?”
“若是你还选我,未免有点走后门的嫌疑。可你若是择了绛雪,我会生气。”
“哦?仅仅是生气?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东华不以为然。
“当然不止了!还有家法处置。”凤九信誓旦旦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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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法?”他们家有这个吗?男人的神情变得有些玩味,“什么家法?”
“我还没想好。你问得这么详细,该不会真的打算弃了我、择绛雪吧。”凤九神色落寞,闷闷不乐起来。到了这时候还讲什么公平啊,当然是应该选她这个妻子啊,她郁闷地想着。
东华没做辩解,只是凉凉地说道:“等你把这家法想出来了,我就告诉你答案。”
为了知晓这个答案,凤九竟还真的用心思考了起来。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嗯……我会把你绑在床上,让你三天三夜不能下床。”那些戏本子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而且凡间也说,所谓夫妻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东华叹了口气,当真是啼笑皆非,“九儿,这句话应该由男人来说。”
“为什么?”凤九歪着头。虽然,那些个戏本子里也确实都是让男角来说的。
东华的目光深浓起来,嗓音也变得暗哑,“你觉得,那个下不了床的人,会是谁?”
按照经验来看…好像是她。凤九没有吭声,只是觉得空气燥热了起来,她用手扇了扇风,却还是觉得口干舌燥,她挪了挪身子,想要从他腿上下去。
“九儿,你方才的那个问题,我不会选你。”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公布答案。
“什么?”凤九不满地回身,“为什么?”她皱着眉,执意要个说法。
“因为我很想试试,你说的那个家法。”东华不仅说得暧昧,就连目光也是暧昧无比。
凤九红了脸,有点结巴,“我…我随便说说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九儿,现在再改主意已经来不及了。”东华笑得极度邪魅。
她夫君真的有祸国殃民的本事,凤九觑着他,如此想着。她忍不住幻想起来他不着寸缕,被缚在床上任她宰割的模样,一股热气冲上头顶,哎呀,不能再想了,再想她要喷鼻血了。滚烫的热度落在手背上,她低下头,愣住。她真的……流鼻血了。
凤九真的很懵,她竟然…怔忡间,无瑕的手背上又烙上几滴温热,一瞬间,她恍若置身于梦中。这应该是梦吧,她忍不住怀疑起来。
怀中人儿突然沉静,再加上空气中隐隐漫着血的气味,东华眉头一皱,当他瞧见她手背上的血迹时,心中倏地一震,他急忙握住她的手,向来沉着的声音难得染上几许焦急,“九儿!你…”他把她僵硬得如木头一般的身子掰过来,终于发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之后,深沉眼眸中闪过一抹讶色,接着浮上越来越多的笑意。
凤九还是呆呆傻傻的,两泓红泉如两道溪流,蜿蜒而下,样子有点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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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唇角勾起,一手捏住她秀挺的鼻梁,微微施力,另一手执着素色的巾帕将她鼻下还有手上的鲜血一一拭去。
空气的流失,让凤九的胸口有些闷疼,她下意识地张开嘴,吸了口气,也总算回了神。这时候,东华恰好将她手上的红痕拭去,他一言不发,只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凤九的脸烧红起来,当下甚有些手足无措,“哎呀…”她忍不住叹了一声,娇软女声中有着些懊恼,但更多的,还是羞窘。
凤九的情况虽说是有所改善,可当东华略微松开手,还是有出血的迹象,他挑了下眉,柔声诱哄:“九儿,自己捏着。”
凤九乖乖照办,静静地看着东华变出又一条通体雪白的绢帕,然后将之撕成规整的条状。撕得好整齐!她在心中暗暗赞叹,眼中流露出对他的崇拜。
东华睨了她一眼,脸上笑意更深,他先是将撕碎的布料对折、拧成细细的麻花状,用以堵住她的鼻子。
两条红红的小溪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露在外头一小截的白绢,略有狼狈而又惹人怜爱。
“九儿。”凤九微微一颤,东华正附在她耳边,呵出的气息撩拨着她的感官,“没想到,九儿如此期待与我…”男人欲言又止,声音里满是促狭。
“你…你胡说…”凤九气弱地反驳,自知没什么说服力。脑海中再次浮现方才的荒唐画面,鼻腔又是一暖,她欲盖弥彰地捂着自个儿的鼻子,“哎哟”了一声。
见她这般,低沉的笑声自喉间滚出,此举自是惹来了佳人的不满,只见凤九半恼怒半娇嗔地瞪了东华一眼。
凤九努力地平心静气,然后她闷闷地开口,“你先出去,我要冷静一会儿。”当真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啊…凤九从他腿上站起来,窘迫地将红透的脸埋在双手掌心,不敢再看他。
东华了然地看着她,“九儿,你该不会…想要偷偷溜走吧。”
“怎么可能?”凤九捂着脸,讶异地反问,清澈的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她在心中庆幸,还好他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东华注视凤九许久,无声地笑了笑,便顺着她的意,径自出去了。
怎么可能…不溜走?见东华带上门,凤九默默在心中将那句话补充完整。
过了一会儿,闭合的门扉悄悄开了条缝,凤九做贼一样地探头探脑张望着,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红丽影夺门而出。
东华抱着手臂,缓缓自暗处走出,俊朗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他走近房间,桌案上,覆着一张纸,他执起洁白的宣纸,朗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