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章 偷粮食
程玉一到家，就见院子里跟开大会似得，两方人马对战，一方以赵玉梅为首，一方以苏荷花为首，不过看仗势赵玉梅妥妥输了，因为她那边的人不及苏荷花这边的一半多。
程玉一进院里，王淑芳就没了吵架的心思，她招呼道：“小玉，饿不饿，奶去给你冲杯牛奶粉咋样？”
程玉当然是拒绝了，她要想喝什么淘宝里面一大堆随便选，牛奶粉是特意拿出来给老人补钙的，她喝算个什么劲儿！
人群中的程栓子可不这么想，在他眼里就没啥老人不老人的，反正王淑芳说的那个什么牛奶粉引起了他的注意，手一伸：“奶，我要喝。”
别说程栓子，就连王水仙和程杜鹃都想喝，牛奶粉一听就是个金贵儿东西，见程拴子伸手问王淑芳要，这俩人都打起了同一个主意，要过来之后她们也要喝！
“你喝个漏兜你喝，啥你都要，你昨天的桃酥咋不见你分点给我这个老人？”说着，王淑芳还白了一眼自家这个流里流气的大孙子。
“我不管，我就要喝，昨天的桃酥我自己都不够吃呢，咋分给你？下回，下回我要是还有一定分，先给我冲一杯那什么牛奶粉吧！”
程拴子说的这些，王淑芳是一个字都不信，等他的孝敬还不如多喝点凉水实在。
程玉连个眼光都不想给程建和一家，看到程杜鹃她的脑袋瓜子就隐隐作痛，越过人往自己小房间走。
“行了，别都杵在这，下午不上工了？”累了一上午的程老头朝着程建和呵斥道：“赶紧把你丈母娘带回你们西厢，站在院子里算个什么样子！”
听到这话的王水仙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怎么是回西厢，以往她每回来不都是去堂屋吗，可惜还没等她细问，赵玉梅就扯着她的手臂拉她走。
进了西厢，赵玉梅就把这些日子的事捡着说了，不过在她的言语中她和程建和才是受害者，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饱受婆婆欺凌的柔弱儿媳。
一旁听着她昧良心说话的程建和程杜鹃等人也不解释，程栓子就更不用说了，没少添油加醋。
王水仙听完女儿的话，震惊道：“你们就这样分家了？”她的心里咯噔一下，那这回的粮食她是借不成了？
见赵玉梅哭丧着个脸啥话也不说，王水仙急得不行，这可咋办啊！她就是因为家里粮缸空了才来的，这老程家日子可比她赵家好过多了，她还指着这回能再多拿点麸皮红薯干啥的呢。
“你们咋这么傻啊，说分家就分家，这好日子都留给旁人了，你们以后说不成还会饿着肚子呢。
建和啊，听我的，我家玉梅嫁给你，看在这面上我也不会害你的，你去求求你娘，把这家再和回去吧，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筋还连着呢。”
王水仙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饿，怕的是自己拿不到粮食却也能说成是为别人好。关键程建和就吃这一套，在程建和心里，说这些贴心话的丈母娘是真真儿对他好的。
程建和搓搓手，对着王水仙道：“妈，我也不想分家，但老太太早就铁了心了，他们不会同意我和玉梅合回去的。”
更多的程建和没好意思说，整个老程家人都对他有意见这事他也不敢说，怕说了，丈母娘以后会看不起他，再不给他说贴心的话。
就算程建和只说一半，王水仙这个老人精也懂，但是一想到王淑芳那个老东西不仅有粮食吃还能喝什么牛奶粉，王水仙的心里就特别不平，凭啥就她王水仙该挨饿，这粮食她还非借不可了，偷也要偷到手。
用想跟女儿单独谈谈心的借口把程建和支出去之后，王水仙就说出来自己的计划。
听到娘家妈说要偷老太太王淑芳的粮食，赵玉梅有些慌张道：“娘，咱偷不到的，她上了锁。”赵玉梅的第一反应不是制止也不是劝阻，而是担心偷不着！
王水仙看了看门外，见没人才压低声音道：“上了锁怕啥，给它撬了就成，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晚点你先不要去上工，等她们走了咱就撬锁。”
赵玉梅的贪婪促使她点了点头。
等程玉在自己房间吃完一整盒牛奶草莓之后再出来时，王淑芳的中午饭也做好了，每人两个小孩拳头大的麸皮混着麦吉杆再加上很少量的玉米粉捏制成的窝窝头。
饭桌上，王淑芳咬了一口窝窝叹气道：“哎，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今年也不知道会不会按时分粮。”
听见王淑芳的话，程老头把刚咬在嘴里的窝窝很费力的咽下去，伸了伸脖子问她：“家里的粮食还剩多少？”
“五十斤的红薯干，十来斤的麸皮，两斤三的白面再加上十来斤的玉米面。”王淑芳想了想说道：“不过这点白面是留着给小玉打牙祭的，不能算在里面。”
十几口人这么点粮食，离过年起码还有半年，肯定撑不过去，而且很大可能今年是不会按时分粮的，救济粮也很悬。
听到没多少粮了，在座的老程家人都很失落，毕竟饿肚子的滋味儿谁也不想受，要说起来疙瘩村还算好的，因为有徐大茂这个大队长督促人干活，所以不少人家都稍稍有些储备粮，不像周边好几个村子都已经有好些人饿死了。
老程家人失落归失落，但对于王淑芳把那仅剩的两三斤白面留给程玉，他们是没啥意见的，在他们心里程玉以后是要嫁进城里的，吃点白面很应该，说不定以后还要仰仗小姑娘的光呢！这年头城里对于农村人来说可谓是天堂。
程玉觉得手里的窝窝烫手得很，家里都只剩这点粮食了，这老太太都还想着她看来得抓紧时间赶紧把婚事退掉然后去城里上班，这样一来从淘宝里拿粮食也算是有借口。
疙瘩村的牛棚里。
病弱无力靠坐在床头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消化完小孙子孙女说的话之后再看看递到自己手里浸满油的玉兰饼，老泪纵横道：“好人啊！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季春季夏赶忙爬上床去帮着奶奶擦脸上流出来的泪：“奶奶，您别哭，对身体不好。”
“好好好，奶奶不哭，你们俩啊，今天这是遇上好心人了！”
这老太太就是季夏和季春的奶奶，夫家姓李，年轻时人都称呼她一声李太太，那会儿的李太太多风光啊，人长的漂亮不说，嫁的人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但谁知道好日子没过多久，一切都变了，这么多年的磨磋，没了李太太，只有住在牛棚的李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