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通世故

    五军从今往后也要听命于他，就不愁人手不够了。李定国眼含热泪，若不是大太监还在场，他必定要哭成泪人，李润光耀门楣了。虽说他们行兵打仗是为了悠悠众生，但做官的谁不想拜爵，李润统管军权，就相当于镇国大将军。他为大明朝廷卖命多年，都没能得到的殊荣，李润随随便便就争来了，李定国打心眼里为他骄傲。李润收起圣旨，莞尔一笑：“江南到贵阳路途遥远，公公受了颠簸劳累，还是早些歇下吧，还不给公公安排住所？我手下的这群兵练功练傻了，还请公公多海涵。”

    大太监又在李润面前说了几句朱由榔的话，意图拉拢两人的关系，李润面无表情地应着，似乎并没有别的意思。按照惯例，大太监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谁不想借着宣读圣旨的机会，好好巴结？只要他回到朝廷，说两句好话，升官加爵挡也挡不住。偏偏李润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答应，像是全然不知这回事，大太监心中疑惑，难道说李润他刚做官，不晓得为官之道？大太监说得口干舌燥，实在是没有话题了，再往下说就要查祖上三代了，李润只当大太监是在宫里过得憋屈，伴君如伴虎，出了宫才敢说话。“快到晚饭点儿了，想必公公还没用餐吧？我稍后就让膳房准备着，公公先回厢房休息。”

    吃饭歇脚并不急于一时，他要的是白花花的银两啊。大太监也懒得打哑谜了，开门见山道：“都督新官上任，对官场还不熟悉，作为父亲，李将军您应该加以训诫啊，老奴跑这一趟也不容易，将军你看……”李润的才华出众，何需一个阉人到圣上面前美言，更何况他们武将不比文官，使那些花花肠子向来是他所不齿的，立了军功，比什么都好说。李润位居二品都督，总管五军，他只不过是桂林的将军，在官职上就不论父子了。“公公说的，我都糊涂了，我这两年身子骨虚弱，府里的事宜都由嫡子接手，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和都督说吧，本将军还得调养身体，就不奉陪了。”

    刚刚吭哧瘪肚还没在李润那讨到好，如今李定国又把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大太监顿时拉下脸来。知道这银子是要不到手了，大太监气愤离去：“老奴也不费口水了，既然你二人都不知道为官之道，往后就得多看多学着点。”

    一群人就这么去了厢房，李润得意地挑起眉，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挺有用的。“润儿，朝廷腐败黑暗是众所皆知的事，为父也觉得贿赂太监不好，但万一要给你穿了小鞋。”

    只剩下李家父子，李定国敞开心扉了，教育道，若是换做自己也就罢了，他一把年纪，仕途就走到头了，李润不一样，人生刚刚起步。李润不动声色道：“父亲，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不明白我的苦心？”

    “大明的财政大部分都归了朝廷，供给军用的少的可怜，若不是咱们抄了贪官污吏的家，能养活得起九重军吗？那么多张嘴都等着吃饭，孩儿是不得已而为之。”

    “钱财又不是滔滔江水，我只想每一分都用在刀刃上，平白无故便宜一个太监，我呸！”

    李润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李定国也就不计较了。为了搞清楚朱由榔为何改变心意，李润特意找了探子打听，得知多尔衮居然要皇后给他做妾，乐得狂笑不止。难怪朱由榔要重用他，朝中无以为继，除了自己能守住城门，旁人也无法解陛下的忧，多尔衮这招实在是毒。“多尔衮这般下流阴险，却在无形之中替我做了嫁衣，否则，陛下怎么会想到我呢。”

    李润私底下和李定国商讨，要整合六座城池的中坚力量，对抗清军，若是走漏风声，凭朱由榔的小肚鸡肠，必得诛他九族。今时不同往日，李润有五军都督的官职在身，相当于代替皇帝，摄军部要事。朱由榔知情也无妨，李润索性就闹得声势浩大，他就是要打着皇帝老儿的旗号，在这片疆土上称王称霸。多尔衮要亲征北上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朝野上下人人自危，即便有一个李润，但终究是独木难支，大清朝廷人才济济，这些年不断壮大，明人的自信心早就被打垮了。更是有胆小之徒，想要在多尔衮兵临城下前，就举白旗投降，自愿让出城池，好换取荣华富贵，只要能活，他们才不管家国大义。没有人真心信服朱由榔这个皇帝。多尔衮和这些叛徒暗中来往，还把人提前请到了清军营帐，负责款待的就是孔有德及其部下，有些摇摆不定的官员，多尔衮还请了说客登门拜访。李润在得知这则消息后，大为震惊：“多尔衮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大明不是往日的大明，但终究还没有亡，他就敢在明面上撬墙角。”

    南明的腐败问题不是一日铸成，官员们会对朝廷和皇帝失望，也是于情于理的。可是他们身为汉人，要背叛自己的国家和百姓，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中，这不就是临阵脱逃？只想着一己私欲？古代更朝迭代，就象征着一个民族的衰败和崛起，大明落败，汉人势必会被打压，只能做最脏最累的活，底层的汉人会被印上贱籍。“父亲，有皇帝颁布的圣旨，为我封功行赏，我也该为大明尽心竭力。可是朝廷那边没有回音，难道是要我们自己拿主意？”

    “虽说有五军都督府听候差遣，但多尔衮是有备而来，我们还得养精蓄锐，不如就从百姓中挑选，让他们组成民间作战队。”

    “陛下和朝廷不能保证百姓的安危，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兵马权的确握在自己手里，但朱由榔随时都有可能收回，所以李润想在任职的期间，发挥出最大的效用，替百姓谋福利。李定国知道朱由榔的尿性，盼着他出主意，加派增援，估计顺治帝的儿子都继位了，打铁还需自身硬，靠别人是靠不住的。“你有九重军破竹军在手，定能大杀四方，只要是你坚定要做的事，爹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放开手，大胆地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