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迫下凡
回到故事的开始……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宜祈福、祭祀、安葬、理发……
忌赴劫。
而我，正垂头丧气地踩着仙云，飘在去下凡历劫的路上。
本来，我是标标准准的神仙本仙，原氏仙族第四顺位继承人、如假包换的仙三代、无忧无虑的宝贝老幺--原季也，日子过得比鲲华宫的吉祥物还要舒坦。
直到上月十五日，仙宫突然发布全域通知，说是因仙域仙满为患，现全面开展仙籍编制肃清工作，而我，符合其中“仙域出生，现十五至十八仙岁”的条件，必须要通过“实地修炼历劫”才能再次获得仙籍……
抓着这张墨色通传令，我大惊失色：“咱们仙界，怎么还有编制这一说？”
三哥原叔也在旁悠悠然摇了摇蒲扇：“还好、还好，咱们原氏仙族符合条件需要肃清仙籍的，好像就你一个。”
？
好在哪里？
我愤怒地盯着原叔也，忽地想到，咦，不对吧？
墨色通传令，适用范围为仙仆及以上，上仙（不含）以下。咱们府里还有那么多的仙精，比如说——
我一把抓过那位正在为父君斟茶的章鱼仙仆：“你不就与我同岁？”
章鱼仙仆的嘴嘟成一个黑色的圆圈：“我又不是仙域出生的，我乃正儿八经修仙者！而且，你请看清楚，我是墨鱼，墨鱼！”
哦对，除仙域出生外，修炼成仙不满一仙历年的，才需参与实地修炼历劫。
我翻开通传令的第二页，强制历劫豁免范围：两百仙历年内获得过鲲华乙等及以上荣誉的。
诶？我马上问原叔也：“帮我弄个乙等荣誉行不行？”
原叔也悠悠然道：“行，怎么不行？你是打算去把姮娥老公搞没的日昼补回来，还是要去天河里一块块捡长庚星君醉酒后撞洒的那些星盏？或者……”
我赶紧打断原叔也：“三哥，有没有简单一点的方法，比如，直接捐款？”
原叔也睨着眼看我：“哦，想充值直说嘛，当然更可以了。区区五千万仙石，你出钱？”
我惊得下巴都掉了，爷爷在旁边使劲剁了两下手杖：“大仔，是不是弄错了？我刚入仙域那会儿，二十万仙石便可请到一个乙等荣誉啊！”
原叔也瘪了瘪嘴，耸耸肩：“没办法，爷爷您成仙那阵子，仙域的主要仙丁来源还靠的是修仙，算下来一仙历年最多才寥寥几个，除去每年陨了、折了、化了的神仙，仙丁总数基本能维持平衡。这千来年里，咱们仙域不知怎么了，仙众们大都不修无情道，包括有些修无情道的，都不除绝七情之根，纷纷开始谈恋爱、结婚、生子。您瞧瞧，光我们原氏仙族府里，父君、母君，伯仲叔季四人，拢共便在仙界增添了六丁。现在这整个仙界啊，是人员膨胀、通货也膨胀，就快要挤爆啦！”
“有道理啊！”闻得此言，府内众人纷纷点头。
对什么对？我眼睁睁看着事情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起来——府里其他人已经开始觥筹交错地庆祝豁免，甚至还有举杯敬鲲华的上神大仙们大局意识强、决策英明的……
“哇哇哇哇哇！这个家没法待啦！”我悲从中来，张开嘴便哭，周围人群见我崩溃了以后，才总算安静了。泪眼朦胧中，我看见父君走了过来，正要含泪扑进他的怀里，便见他麻利地抬起手，对我捏了个隔音咒。
……
￥&！
霎时，其他人便又立刻恢复到刚才的欢声笑语之中。
天哪！我造了什么孽才投生到这里啊！而且还偏偏晚生了半年！就那么半年！
总之，一切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当夜，原叔也便毫不客气地帮我在“乾鲲通”上完成了历劫确认。
十七日后，一张《实地修炼历劫通知书》无情飞来，于是，现在，此刻，我便正隔着云层，望着那坨看起来就不怎么样的凡人之地唉声叹气。
在仙云上惆怅地坐到天际霞彩转红之时，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沮丧地向被派来押送我的原伯也道别：“大哥，永别了！”
原伯也皱了皱眉：“你在胡说些什么，怎么就永别了？”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忍不住抓住原伯也的手：“以我的能力，那些历劫的任务，什么“获得一国之君称号”、“解锁国泰民安成就”、“凡躯修炼元婴之力”，我一个也完不成，这次下凡，我恐怕便再也回不来了。”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又开始簌簌顺着脸颊往下淌。
“停停停！”原伯也紧皱眉头，一把甩开我的手；“原季也，你这什么脑子？现在都要错过截止时辰了，你还不速速下去！你到了凡间以后，搞不定就赶紧弄个原府神牌烧根香拜拜，通传令上只说‘历劫期间原则上不得返回仙域’，又没说不让找帮手。咱们原府这么大的家业，还能把你弄不回来不成？”
我呆了，这考仙编是这么个玩法吗？
原伯也嫌弃地帮我抹了抹泪水，我马上蹬鼻子上脸，抱住他的手臂：“大哥，那你现在就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下一秒，我便被原伯也一脚踹了下去。
“下界不但要仙石，还要花仙力、办仙签的好不好！”
在空中向下飞速跌落时，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咱们神仙下凡的方式，竟如此丑陋，如此潦草，如此刺激？
耳边响起原伯也气急败坏的喊声：“白痴，还不快念通知书上的仙诀，你等着摔死？”
啊？
啊？？？？？
千钧一发之际，全靠我天生拥有氪金记忆才算保住了小命——
在马上就要倒栽进地壳、直接结束我的首次历劫旅程之时，我总算劈里啪啦一口气念完了所谓的“通凡仙诀”。
好吧，凡间，我原季也来啦！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首先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哎呀呀呀……”
刚张开嘴，忽听得自己的声音，我便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