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除夕夜（下）
“爸爸爸爸，姐姐呢？我要姐姐！”
公寓区楼下，陈萱萱两只小短手提着大袋稀奇古怪的烟花，一步一颠走到陈延面前，将袋子笨拙的放在地上，便抓着男人衣角拉扯。
他准备这么多鞭炮，本来想和姐姐一起玩的，可是姐姐忽然就不见了，陈萱萱感到很奇怪。
陈延干巴巴的笑，他当然知道女儿在干嘛，但要是实话实说，计划可就全毁了。“谣谣今晚要和同学们去参加聚会，不跟我们一起放烟花。”
陈萱萱听后，失落的表情不言而喻，低头注视这袋烟花，瞬间感觉它们也好玩不到哪去，软糯嘟囔；“为什么不带萱萱……”
陈彦远适时从楼层里走出来，简单揉揉小家伙圆滚滚的脑袋，声线沉稳柔和。“姐姐今晚既然有事就不要麻烦她了，大哥陪你玩。”
“好……”
陈萱萱口头答应着，但还是有些闷闷不乐。而想要调节萱萱情绪，陈彦远简直不要太了解，他牵起男孩的食指，有所示意道；“哥哥先带你去买奶茶，然后再一起去放烟花。”
陈萱萱阴郁的表情逐渐舒展，毕竟小孩的快乐很简单，没有姐姐陪伴的不开心被抛之脑后，嬉皮笑脸的点头。
“好！”
夜幕下，散发荧光的“今茗奶茶二店”成为许多人的安逸本源，店内略显嘈杂，那些面部简洁的路人甲会手捧奶茶，在临近新年的钟声下高谈阔论。温柔大哥哥会永远牵着食指不曾松开，小男孩则满怀憧憬的点单，而身后的一众聚会学生，自然而然成为那细致的背景板。
陈延与柳姗莹提前来到烟花燃放点，当然一路都是由男人带领，枯黄落叶在脚边打转，陈延从左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里，然后去拿右口袋的打火机。
“平常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天抽几根啊？”柳姗莹优雅的坐在石墩子上，偏过头来问。
男人寻觅的手停顿，用大拇指刮过太阳穴，谦虚的说；“两根吧，心血来潮会变成三到四根。”
“你平常都是在外面抽的？房间里都没烟味。”
“那可不，虽然我没怎么让谣谣闻过烟熏味，但我猜……她是讨厌这种味道的，所以怎样也不能在房间里抽。”陈延摸出打火机，用手挡风，“嘎嗒”点上，舒爽的吐出大口烟圈。“要抽就在阳台抽，无非冷了点，浪费了点。”
“当初的你可没有这种觉悟……每天都会把房间搞得乌烟瘴气，臭都臭死了~”柳姗莹托着腮颇感欣慰。
谁曾想陈延忽然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道；“以前那能一样吗？你有百分之九十五……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在公司，没日没夜的工作，那时候我就在想，反正家里就我一个，还不能放肆点？所以这不能怪我，全都是因为环境影响。”
“哪有这么夸张……”柳姗莹讪然笑着，似乎并不想承认她投入工作的时间有百分之九十九那么多。可没坚持多久，一生要强的眉眼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落。
“好吧，我也有错误，关于这点其实早就承认了。”她眸光似水，倒映着晚风逆吹，却把自己呛到的男人，女人唇角旖旎，魅意连绵。“陈延，谢谢你为谣谣做的一切，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果然没看错。”
“哈哈……哈哈哈哈哈！”旁者暂时拔掉烟头，老脸红霞肆溢，处处彰显自豪，可能对于老夫老妻来说，这种悸动情绪好久未曾出现，让男人觉得陌生又怀念。
“别这样夸我嘛，你无法体会被如此优秀的大老板夸奖，是件多么令人骄傲的事。”
柳姗莹的笑容相对含蓄，她温声细语。“这是你应得的，而且说啊，如果我的夸奖能让你更有动力的面对生活，需要吝啬吗？”
陈延喜滋滋的将烟叼回口中，蓦然意识到，曾经的他们也经历过一段令人羡慕的热恋期，那是两人无法再去细致回味的宝藏……
——这场对话使他们年轻了许多，当然，指的是心灵。
镜头忙碌滚动，有意为之的掠过新澜，停留在某辆匀速行驶的滴滴内，赵润杰正坐在车后座，眼神始终盯着窗沿外匆匆退去的景色，躁动心脏压根安稳不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滴滴速度减缓，停在街边的小道上，赵润杰付钱下车，开始对着周围张望。道路两旁的银杏依旧排列至尽头，仿佛无穷无尽，它们本该遮蔽天空，翡翠成荫。但如今冬日降临，枯瘦树梢凋零片片，观赏到浩瀚星空不过抬手之间……
赵润杰觉得，这儿似乎不再是记忆里的那番光景。可沿着街边漫步，某摊位前依旧会爆发激烈讨论声，原来那儿正坐落着一群大汉，边喝酒，边吹嘘着自己今年的牛逼事迹。小巷里跑出四五个孩童，裹挟着欢声笑语，从面前奔驰而过，仙女棒在他们手中划过道道绚丽弧线，惊艳了瞳孔。
待回神时，他们早已消失在巷子那头。
——赵润杰又觉得，其实什么都没变。
他不知不觉逛到曾经的泽湾公园，不过由于天冷原因，导致凄凉占据绝大部分，屏蔽掉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只剩寂静。
嗖——
声源极其微弱，如同错觉，但仍被赵润杰捕捉到了，他判断那应该是鞭炮在起飞时所发出的动静，于是条件反射的仰望，果然有颗绚丽烟火直冲高空，不过遗憾的是，它在十几米处便耗尽光源，无力的摔下来，恰好落在男孩脚边，还滑稽的弹了两下。
赵润杰有所感应的抬头，视野中央是棵长相奇特的大树，是曾经聚餐时的那棵，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一道身影正俏生生的立在面前不远处。
她穿着白色绒卫衣，下身是短牛仔加黑色贴腿裤，左手轻捏火机，右手的飞空鞭炮还剩几片没霍霍完。女孩鼻尖娇俏，凤眸同样倒映着几步外的男孩，她微微抬手，在半空中挥了挥，笑靥纵然开怀。
“学弟，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