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养阵师求之不易
天刚亮，墨宝又起了个大早，在两个女孩的催促声中，迷迷糊糊地出门了，心里实在不理解，她们怎么如此干劲十足，他实在是对招收养阵师那门枯燥的考验提不起兴致。
墨贝风风火火走到王二包子铺前，阔气的掏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木案上，随手在蒸笼里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见到小财神爷，胖老板笑眯眯的，一脸横肉挤成一团，麻利的从身后拿出三个竹筐将包子一个个码进去。
老板其貌不扬，包子却做得很是精致，捏十八褶成菊花顶状，大骨老母鸡熬的汤冻和上新鲜猪肉做馅，一口下去鲜香多汁，回味无穷。
很快码好一筐，交由伙计递出来，一边嘱咐道：“墨姑娘三筐若是不够，随时差人过来说声，我立马让伙计送去”。
墨贝俏皮的伸出舌头将嘴边的汤汁舔干净，眨巴着大眼睛笑着回道：“知道了，王老板，应该够了吧”。
“应该不够，肯定不够”。一旁的小羽叉着腰，斜着腿，眯着眼调侃。
墨贝噘嘴鼓腮，挤眉弄眼，攥紧小拳头摁在小羽太阳穴上揉了揉，故作生气道：“哼，臭小羽，就知道笑话我”。
小羽没辙，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示弱道：“你真是天底下最最善良的人，不过杜源哥哥说一味的善良有时候没有用”。
“‘一味’的善良没有用，但‘墨贝’的善良有用呀，傻小羽，明明这么小还老爱学大人讲话”。墨贝学大人教育小孩的样子在小羽额头上轻轻拍了拍又道：“别整天胡思乱想，赶紧搬包子”。
三人一人一箩筐，沿着街边走了不到五十步然后向右拐了进去。
阵师堂是一个二进院落，院内布置得朴素淡雅，据说是城西油行老板金屋藏娇之所，被杜源买下来后里面格局几乎没做改动。
几人到时，院门前已经站满了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王姑娘正好从内堂出来，几人碰面道了声早，相互交代了几句，便开始了今日的招生考验。
考验分为三个项目，小羽负责的梦幻迷魂，墨宝负责的一眼不同，墨贝负责的旋转直线，十至三十岁，能同时通过三个测试的便能正式成为阵师堂一员，每月包吃包住还有饷银。
起初根本无人问津，后来实在没辙才想出通过一个测试奖包子三个，通过两个测试可饱餐一顿的法子，这才吸引一些人气，不过大多是穷苦人家或落难灾民。
此时三人身前均排起了长队，墨贝这边队伍最长，为首一人二十来岁，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身份不言而喻。
“大哥开始转吧”。墨贝客气的说完后，那人低头弯腰成九十度直角，右手捏住左耳，双腿并拢站直一连转了二十圈，然后踉踉跄跄往院门走去。
没走两步便一屁股摔到地上，他迅速起身，每往前走两步又摔倒在地，如此反复，终于从大堂门前连滚带爬至院门处，行进路线弯弯扭扭向左倾斜。
他坐在地上休息一会，然后回到墨贝这处低三下四道：“三当家，我并非转晕了站不稳，实在是太饿了没有力气，要不给我吃三个包子再试试”。
墨贝从筐中拿出三个包子递了过去，精致得像个瓷娃娃，笑起来眼如弯月，声音甜美热心：“大哥说得有道理，吃饱了再试试”。
那人接过包子狼吞虎咽，一口一个，吃完重新开始测验，只是这次更加不济，不过转了十来圈还没走便倒在地上，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刚才吃的包子吐了出来，于是连忙捂住嘴巴，不停调整呼吸。
队伍后面的人见状开始吆喝：“柳三娃包子也吃了，还赖着干嘛，快些滚蛋，没瞧见后面这老长的队伍啊”。
排在柳三娃后面的人更是直接绕过他要求开始测验，不过众人只是对他态度不好，见着墨贝立马换做最温柔的语气神态。
只是第二个人的表现也不尽人意，虽说踉跄走完全程，路线却偏出十万八千里，不过他显然想好了说辞，一瘸一拐走回来对墨贝道：“三当家，我昨天不小心摔到左脚，所以刚才一路往左边偏，实在是身不由己，不能怪我啊”。
“脚受伤了还这么厉害，那是情有可原，算通过啦”。墨贝递过去三个包子，天真烂漫的笑容如一股清风吹散阴霾，那人接过包子脸上跟着流露笑意，鞠了个躬满意离去。
接下来后面的人也几乎差不多，没有几个真正通过考验，嘴上讲得都是一套套的，墨贝也不管他们说辞多么拙劣，总是笑脸相迎，没多久一筐包子就发得所剩无几。
而在不远处，墨宝那里，此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张青玉案上摆着两张大小内容几乎相同的纸画，一人隔着三尺远，认真扫了几眼，墨宝立马用一块布将其盖上，故作深沉道：“只要说出刚刚两张画的三个不同之处，便算过关”。
那人面露尴尬，姿态放得极低，轻声解释道：“大当家，在下眼神不好，可否靠近一些再看一次，这确实跟脑子，也就是你们说的‘灵念’没有关系”。
墨宝听后，憨憨的脸上眉头稍皱，故作精明的样子道：“少来，我可没有三当家那么好说话，快说，不讲的话过时不候，当你弃权了”。
“什么？我耳朵不好使，没听清”。
“我说让走近些，重新看一次”。
“好的，谢谢大当家通情达理”。那人听后立马向前走，却被墨宝砸过来的几个包子止住身形，只听他口中骂骂咧咧：“靠，真把我当白痴啊，给你拿几个包子填饱肚子，别再来烦我”。
那人达到目的也不纠缠，心满意足而去，后面一人又矮又瘦，迫不及待迎了上来，只是稍微瞥了两眼，便自信开口说道：“桌子新旧不同，小鸟颜色不同，纸画大小不同”。
见那人反应如此迅速，墨宝眼前一亮，以为终于遇上个人才，连忙将纸画从布中拿了出来，可左瞧右瞧也没有看出那人说的三点所在何处。
那人不急不忙走过去在画上指指点点，解释道：“这个桌子上有个划痕，明显是旧的，窗上小鸟一白一红，还有这张纸画缺个角”。
墨宝听他说完后瞠目结舌，眼睛瞪得像个铃铛，桌上划痕是他用指甲盖划的，红色小鸟是他食指上的血摁出来的，最可恨的是其中一张纸画的一角明明是他撕掉的。
不管墨宝怎么说，那人死活不承认，最终墨宝没有办法，只好算他通过。
阵师堂，三个当家人，十一二岁年纪，三当家好说话，大当家易忽悠，唯独二当家那关最是难过。
小羽坐在前院西北角一个大槐树下，三处考验，一为测试小脑灵活度，一为测试大脑记忆力，她这里才是重中之重，测试灵念强弱。
基本上她这关过了，进入阵师堂就是板上钉钉了，可她和王姑娘布下的幻阵岂是那么好过。
接连淘汰了许多人，无论是他们求饶也好，耍赖也罢，小羽都丝毫不留情面，毕竟也是练家子，释放出来的气势唬这些穷苦百姓到底绰绰有余。
杜源哥哥交给他任务这么多天了，才选了不到十人，小羽心里很忐忑，生怕辜负杜源哥哥期望，眼前这个李小慧是她观察最有希望通过所有考验的人。
不像灾民们骗吃骗喝，也不像一些富家子弟为图一乐，李小慧家境普通，从小接触过一些神鬼异志的书籍，对这些方面很感兴趣，算是正儿八经来参加考验之人。
她来之前打听过了，直接选择了最难一关，迈步走入树下，只觉阴气逼人，没过多久人已经恍惚，怔怔出神。
李小慧只见眼前那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女孩身影越来越模糊，她眼睛越来越累，上下眼皮打架，一阵睡意来袭。
梦中那女孩的样子可见不可想，声音却是很清晰：“我愿世间所有善意都不被辜负”。
李小慧有些莫名其妙，睁开双眼看见小羽觉得倍感亲切，好像在哪里见过，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站在树下睡着了，而且似乎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人跟他说了句奇怪的话。
“想起来了吗”。小羽看着她问道。
她努力回想，记忆却始终有些模糊，只是听声音确信小羽便是刚才梦中跟她说话之人。
她放空思绪，闭目冥思，试图找寻之前那种状态，耳边却又传来小羽的声音：“稍微给个提示，我愿”
“我想起来了，我愿世间所有善意都不被辜负，就是这句”。李小慧再次睁开双眼兴奋的喊出声来，高兴之余拉着小羽的手激动的问道：“对不对，我通过了吧”。
小羽默默点了点头，初入万赫阵醒来后能记起发生的事，灵念强度肯定远超常人，虽然是在她的提醒下想起的，不过眼下养阵师求之不易，她没得挑啊。
选了将近一上午，也就李小慧一人通过三个考验，其余的多数人在墨宝墨贝的努力下也可以成功留下来饱餐一顿，众人各取所需，气氛那是相当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