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铤而走险
东宫
宋钰走后,太子索性避而不见,只让人好生招待着。
东宫只有两个侧妃,对胡卿卿这个半路冒出来又得太子眷顾的女子虎视眈眈。
姐姐长,妹妹短,变着法子从她嘴里套话。
胡卿卿本就不耐烦这些闺阁琐事,一来二去,更是觉得在东宫的日子难熬。
这日深夜,一簇明亮的光伴随着鹤鸣般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
胡卿卿梦中惊醒,匆匆披上外衣。
东宫侍女梦回轻轻推开门,“姑娘,今夜不太平,还请姑娘留在房里,不要出去走动,以免贼人不小心冲撞了姑娘。”
胡卿卿眉头一跳,点头应下,待人一走,便悄悄出了房门。
东宫岂止是不太平,西边的院落火光冲天,火势很大。
胡卿卿避着人往外走,刀剑相撞的声音愈发清晰。她躲在树后偷眼瞧去,只见一群黑衣人正和东宫侍卫刀剑相向,打得不可开交,黑衣人有备而来,东宫侍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两边人马久持不下。
“大胆贼人,敢在东宫撒野,识相的放下兵器,束手就擒,看在你们如此胆色的份上,还可求太子殿下给你们留个全尸!”
黑衣人不管不顾,像疯了似的不停进攻,胡卿卿看得出来,这些人是死士,一招一式只顾取人性命,根本不顾及自己。一时间,东宫侍卫落了下风。
黑衣人中传出一声口哨声,哨声一响,几十个黑衣人即刻收手,往外撤去。
已经来不及了,邢钧彦悠然出现,身后是黑衣铁卫。个个以黑甲覆面,手中的黑水剑已然出鞘,在灯火中发出森森冷光。
“全部拿下。”
不出盏茶功夫几十个黑衣人死伤一片,活下来的几人被卸了齿中毒药,结结实实的绑起来。
即使是死士,在昭狱之下,也免不了有松口的。
东宫的这一场骚乱,除去烧毁的西北角的一处院落,并未引起大动荡。却是便宜了胡卿卿,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在救火和平乱上,终于趁乱溜出东宫。
等到下人看到她留在房里的书信,她早已出了宫门。
胡卿卿一心记挂长林,她怕夜长梦多,连夜买了一匹快马,直奔宋家别院。
天才微亮,开门的小厮睡眼朦胧,见是胡卿卿,慌忙行礼问安,开门将人往里头引。
这位和世子爷的关系非同一般,世子爷出征之前可是亲自将人抱上马车送出去的。
半夏和涟秋听到动静,慌忙出来迎接。半夏前后左右,将胡卿卿周身打量了个遍,眼眶有些红了:“小姐怎的又清减了?太子殿下就不能准备些小姐爱吃的吗?看把人给饿的。”
说罢,就要上前搀扶,胡卿卿无奈的和涟秋对视一眼,任她将自己迎进房去。
“这几日,有没有一个陌生男子来找过我?大概这么高,年纪比我小一点,眉毛上有一处伤疤。”
“这些天我们一直待在府里,不曾有人来找过小姐。”
胡卿卿有些失望,可她也知道,对长林来说她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不,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要让他相信自己,难。
“小姐,府里最近戒严呢,或许您等的人暂时被拖住了手脚,也是有的,或许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半夏见她情绪低落,忍不住出言安慰。
“小姐,宋大人走之前特地嘱咐,让我等在府中闭门不出,怕遇上老爷的人生出事端,您这么出来若是被老爷发现,可怎么是好?”涟秋担忧的看着胡卿卿。
上次不得已将小姐留在胡府,回来之后只剩一口气的模样,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胡卿卿认真地看向涟秋:“我娘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没有一天是真正开怀的,她在胡府白白蹉跎了多少年华?可结果还是没能让胡清河付出代价。我原先还顾及娘内心深处或许对胡清河还有一丝情愫,可事到如今我才知道,娘是真的恨透了他。如果我早一些能明白娘的心思,或许她不会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斩断我们和胡清河,和胡府的最后一点牵连。
之前,是娘为我思虑周全,想方设法保护我,现在,娘走了,我还要躲在他人的羽翼之下东躲西藏一辈子吗?
我不想再躲了。娘的仇,嬷嬷的仇,还有被他戕害的所有无辜人的仇,我来报。”
“可是要想杀他谈何容易。”
“半夏,你错了,不管是我还是我娘,从来不只是想要杀了他。
杀一个人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情,可是这远远不足以偿还胡清河造下的罪孽。只有让他变成他眼中的蝼蚁,才能真正的让他体会到蚀骨之痛。哪怕付出我的性命,我也要把胡清河做过的事全部公诸于世。
我要让被他害过的人都能安息,我想着也是娘想看到的结果。”
“小姐想做什么,只管吩咐。我姐妹二人别无二话。”
胡卿卿不再多话,这些天她虽出不得东宫,却没有一日不在筹划。眼下,找到长林,或许能多一分胜算。
她一夜未眠,本就虚弱的身体到底有些受不住,找长林的事又不能大张旗鼓,好不容易入了夜,她又做男子装扮,带上半夏涟秋,往西市去。
西市本就萧条,如今因为四五城发生的桩桩大事,更是门户紧闭,街上漆黑一片。
胡卿卿三人时时警醒,确定没有尾巴,才直奔街尾。
不知酒并无招牌,只在一块七孔八洞的布上写了不知酒这三个字,拿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短竹竿挑了,斜插在门口。
今天再看,门口连桌椅也不曾摆出来,吴掌柜更是不见人,好歹这块不伦不类的店幡还在。
胡卿卿不想惊动邻舍,给吴崖招祸,见二楼窗逢漏出些许亮光,着半夏涟秋一前一后,查看动静,自己提气顺着檐廊直接跳至窗边。
胡卿卿屏息静候,细细分辨,房中只有一人呼吸,才轻叩木窗。
房中静默了片刻,好一会才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谁?”
胡卿卿呼吸滞了一瞬,眸中便带了几分泪光。她深吸一口气,方才开口:“是我。”
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一块,胡卿卿离得太近,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房中那人有些无语,侧身让出位置,胡卿卿捂着被敲痛的额头,讪笑着跳进房里。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