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狱
没成想,刚到当铺门口,二人被一个小乞丐撞了一下,摔成一团。等他们站起来,小乞丐早就消失不见了。
胡卓刚想开骂,又想起自己的正事来,他恨恨地朝着小乞丐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想想还不解气,见来福还捂着屁股,忍不住一脚踹去,全当泄恨了。
“掌柜的,掌柜的!”
胡卓这次带着可是真正的好东西,喊起话来底气十足。
“哟,公子,几日不见,瞧着福气更足了!今儿个给老汉带什么好东西了?”
“来福,给爷拿出来!”
胡卓往那太师椅一坐,架势十足的接过锦盒,见老汉空手出来,不满道:“掌柜的把你那个托盘拿出来,我这可比上次那个穷鬼的值钱。你别给我碰坏了。”
掌柜的一笑,复又转身去拿了那个四方托盘,胡卓这才将放在案几上的盒子打开。
这一打开,几人顿时傻眼了,杯子还在,只是破了两个。
定是刚才那一摔!
他娘的臭乞丐!四万两啊!
胡卓心疼的不行,这边又踢了来福一脚,“没用的东西,让人一撞就倒,回去看我不收拾你!去,把那个乞丐抓回来!老子要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是,少爷,小的这就去!”来福忍痛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当铺。
那掌柜的拿过一块碎片,对着阳光细细看过,朝自家伙计微微点头。
“爷,您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您看这价格?”
“十五万两。”
掌柜的又是一笑:“若是没碎,这么一套杯子的价格倒是给得起,可现在吗,十万两,不能再多了。”
见胡卓不答,以为他还在犹豫便道:“爷考虑下,东西我收,也不问来处,但出了这个店,我可以担保,没有一个人出得起我这个价。”
你当胡卓真在犹豫?他是心疼啊!五万两!原本他可以还上赌债之后还能靠着剩下的钱潇洒个几年,如今,什么都没了。
那伙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店里,掌柜的亲自倒了杯好茶,给胡卓端来。
“十二万,不能再少了。”胡卓可不是傻子,掌柜的收了主壶,非得配上杯子才算完美,想来自己手上的货他们是势在必得的,那何不把价格提上一提?左右十万两打底了不是。
想到这里,胡卓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可还没等他喝上一口,门口突然进来几个异族人。为首的那几人胡卓刚在自己家见过,不就是送这杯子的几个?他不由有点心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不对啊,送给我爹的就是我们家的,我拿来当了,关他们什么事,总不能送出去还要管收的人家怎么处置吧。
这么一想,胡卓又悄悄坐直了身体。
“是他?”
掌柜的恭敬的站在一旁:“正是这位爷,上次的美人壶也是他带过来的。这是上次的单据,您过目。”
什么美人壶?胡卓这才觉察到不对,伸头一看,那单据上写得的确是他的名字,他那天签的不是珠花的单据吗?怎么变成美人壶了?
那个年轻的异族人显然是他们的头目,也不知看不看得懂汉字,竟也接过来看了几眼,接着又递给身后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
双方说了胡卓听不懂的几句话,便向胡卓走去。
胡卓心里大急,想把来福拉过来挡在身前,往后一瞧,才想起人刚被他遣出去抓那乞丐去了。
那人恨恨的瞪了胡卓一眼,他长得高大,眼神又十分锐利,这么一瞪,胡卓整个人都抖了一抖。
完犊子了。
胡卓猜的不错,那人看着托盘里的碎片,眼睛里的煞气吓得胡卓恨不得钻到椅子底下躲着。
“这个,是我从我家里拿的,你送我爹的。”胡卓怕的不行,连比带划的对着这个异族人解释。
那人侧过头看下带着斗笠的男人,双方又是叽里呱啦的几句。
斗笠男子也上前来:“王子说‘这是要送给陛下的礼物,你爹,怕没这个福份。’”
胡卓浑身一震,这次是真的直接滑倒了地上。
竟是贡品,怪不得那么的精美绝伦。
可东西分明是在自家内厅拿的,怎么会这样
胡卓浑事做过不少,可哪一件都不是这种涉及国事的,这偷盗贡品的罪名怎么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人赃俱获,胡卓百口莫辩。
人很快被扔进了大牢。
那套残缺的美人壶提前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南苑国三王子跪在陛下面前陈情时,痛哭流涕,他们一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将大师的作品带到大都,一心想要陈给陛下。
却在天子脚下被宵小偷走,区区十几万两便当了,这,这不仅是对大师的不尊重,更是对南苑国的不尊重。
但凡三王子态度强硬一点点,不依不饶一点点,那陛下也不至于这般为难。
可这伟岸男子上来就哭诉,就差明着说我南苑是大都属国,我来朝拜,你还让我受了委屈,你得替我做主了。
陛下无奈,免了南苑国三年赋税,又赐下数万布匹粮食。这才止住了三王子的眼泪!
这头安慰了三王子,这头老皇帝连夜召见了胡清河。
当天晚上御书房里,老皇帝震怒的声音响了许久,胡清河一不辩解,二不求情,只跪在和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陛下面前,默默取下自己的官帽。
一个头,两个头,三个头,一头半花的银发也有些凌乱了。
三个头磕完,胡太傅老泪纵横,“老臣惭愧,公务繁忙,老臣对犬子疏于管教,这才酿成大祸,老臣有罪!听凭陛下处置。”
老皇帝看着相伴多年的老伙计,又想起自家逆子。皇家子嗣众多,若是个个中用,能帮他排忧解难,何须他日日辛劳至此?
心里多少有些感同身受的同情。
这骂是骂不下去了,可样子还是要做给南苑人看的。
向来得宠的老臣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难得的两腿僵硬,显然是跪了许久。
很快圣旨传出,胡太傅教子无方,罚三年俸禄,暂时免去太傅之职,在家思过。胡卓暂押天牢,由刑部省理此案,查清原委,再行审判。
胡卓早有恶名在外,此时东窗事发,状告之人此起彼伏,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这一切,天牢里的胡卓却一无所知,他还日夜翘首,盼着太傅老爹能来救他。
若单单是琉璃壶的事,南苑国目的达成,自是不会再行追究,待他们回国,说不定胡卓就能出去了。
可现在,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朝中没了胡太傅坐镇,弹劾的奏折如雪花般落在皇帝的龙案上。
光来状告胡卓强抢民女的苦主就不下三十人。
女子的名节最为重要,那些年轻女子受辱后亦是求告无门,一条白绫,一碗砒霜,就结束了自己鲜活的生命。
即使没有勇气去死,也免不得被丈夫休憩,被家人强行送到庙宇,了此残生。
光这一项竟害死十几条人命。毒打百姓,当街纵马伤人,更是家常便饭,亦有不少百姓击鼓鸣冤。
一向门可罗雀的刑部衙门,竟也有门庭若市的时候。
刑部尚书许森很长时间一听到鸣冤鼓响就头痛不止。心里暗恨,胡卓这小王八羔子到底造了多少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