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杨学山的仕途之路——漫漫求是路(九)
见承包户的代表听见自己有一个解决葡萄园承包合同的两全方法后,个个脸上露出难得的久日阴雨后灿烂阳光般的笑容,杨学山心里有数了,向桂芳做了个坐下的手势后,慢慢地说:“钱请人吃了送了,等于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但是!”杨学山又习惯地把“但是”二字加重语气地说,“我可以帮助你们说说,把河套两侧的沙滩地租给你们。”
“这是什么两全的方法!”小诸葛失望地把盯着杨学山的头扭过头,不屑地说,“那不毛之地还能长出葡萄来?”
杨学山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说:“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搞了一辈子的农林工作,这,我非常清楚!沙滩地,尤其是用在近一半碎石的沙滩上长出的葡萄酿造的葡萄酒的味道最好喝。我特意到你们河套考察了一下,并扒开河套边上的碎石地看了看,你们河套旁边的沙滩地适宜栽种酿酒的葡萄,而且还紧挨着河水,再在上游建一个拦河坝,浇水的问题也解决了。你看看!连浇地的水都解决了!”
“那小紫葡萄酿出的酒,酸了巴叽的,谁吃啊!”“鬼子”直摇头地说。
“你们不能光停留在卖葡萄的行当上!相比酿造红葡萄酒,栽种巨峰葡萄是较低档产业,容易被复制。见栽种巨峰葡萄能卖上价,过不了几年,栽种巨峰葡萄的产业就遍及各地。那时候卖葡萄的利润空间就会被挤压到一个难以承受的程度。而酿酒业的工艺和投资量都是简单劳动者们较难复制的,而且利润空间比卖葡萄大得多。我初步计算了一下,河套两侧的沙滩地至少各一千亩,栽种上酿酒的葡萄,按每亩产2000到3000斤。两千亩,年产葡萄就是4000至6000吨,按1斤葡萄酿06斤酒计算,”说到这儿,杨学山解释,“这是酿酒的惯例。”接着,杨学山又给承包户代表算起账来,“一年就可酿2400至3600吨葡萄酒。按1斤瓶装,2400至3600吨就可装480万至720万瓶,按一瓶30至50元售价,一年的产值就是144亿元或216亿元和24亿元或36亿元。”说到这儿,杨学山又着重解释道,“刚才我说的葡萄每亩产2000到3000斤,还是个保守的数字。现在许多葡萄园主都能亩产葡萄上万斤。咱们不往亩产万斤说,按亩产万斤的一半说,你们一年的产量产值比我刚才估算的还得加倍!经营得当,你们一年的产值望着5个亿去了!你们现在卖巨峰葡萄一年净赚多少?到得了100万吗?”
“可到不了啊!减半兴许还可以。”小诸葛马上接过杨学山的话说,然后诡秘地向同伴使眼色。
“你看!还是酿酒产业产值高得多!”杨学山说。
“听杨处长这么一说,酿葡萄酒还真是一个赚大钱的事业了?”桂芳又激动地站起来,两眼发光地看着杨学山问。
杨学山肯定地点头。
“哎哟,我的妈啊!这不财神爷下凡了吗!”桂芳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忘了司法部门并没有把张祥贵抓走的事了,咧着大嘴指着黑柱说。“那,那赶快把祥贵叫来!”
黑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扭过身就向门口跑去。跑到门口,“哐”的一声拉开门,然后边喊“快让开!快让开!我要快把祥贵哥叫来!”边拨拉开竖着耳朵贴着门缝听屋里动静的人群。
见黑柱急慌慌地要去找张祥贵,后边的人群急忙向两旁躲闪,给黑柱闪开了一个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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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张详贵兴冲冲急速跑进了招待所的楼,把黑柱甩在后边老远。
围着杨学山屋的人群见带头人张祥贵“呼哧呼哧”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进来,赶忙让开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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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祥贵听完小诸葛讲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设想后,扭过头来看自己,杨学山提醒道:“虽然创业时,辛苦一些,比如前一两年在沙滩地上栽种的葡萄还上不了产量,酿酒的设备所需要的贷款还有相当难度,但是,在河套两边的沙滩地上建起的葡萄庄园总比你们现在承包这葡萄园的价值要高!”杨学山顿了一下,提高声音说,“而且高多了!高数百倍!到时候,你们就成亿万酒庄的大老板了!酿成的酒不仅可以销售全国,赚人民币,还可以销售到国外,赚美元!在河套两边各建立起一个一千多亩的葡萄庄园将有多么辉辉煌未来!你们还为这屁大点儿的葡萄园争得你死我活?”杨学山越说越激动,“酒的名字,我都替你们想好了。”
“酒名都想好了?”张祥贵高兴地看着杨学山问,“什么名?”
“《张口红》!意思是,把我们的葡萄酒瓶打开,酒香满屋!这是一!二是,只要张开口喝我们的葡萄酒,香甜可口,沁人心脾!三是,只要打开我们的《张口红》葡萄酒喝,红运就来!”说完后,杨学山看着张祥贵问,“怎么样?当然这是我的提议,只供你们将来出酒的时候参考。”
“要不那到时候,我们请杨处长当技术总监?”桂芳赶紧插话对张祥贵说。
“我不懂酿酒技术,我只懂种植果木。”杨学山坦诚地说,“但是,到时候,你们需要我,我会把我的知识无偿地奉献给你们的。”看到屋里气氛和谐起来,杨学山又说,“知识改变命运!当初你们承包葡萄园,也不被看好。结果你们通过种植新品种,又采用了新的种植技术,把过去荒凉的山地种出一个黄金果园!创业就得这样,要有别人没有的前瞻眼光和别人没有掌握的先进技术!等人们都知道这是赚钱的产业,又都来争抢了!到手的几亿酒庄产业,你们就又要望尘莫及了!”
“贵哥,咱们就听杨处长的吧!”小诸葛的脸被浑身沸腾的血液烧得通红。
听杨学山这么一说,张祥贵也高兴得两眼直发光,他激动得站起来,搓起手来。
“你说了算吗?能把河套两边的沙滩地承包给我们吗?”小诸葛担心地看着杨学山。
“是啊,其他人能同意把这么一大块地租给我们吗?”张祥贵被小诸葛一提醒,从刚才只顾激动的心情回到了还需要领导批和其他农户同意的现实中。
“根据我的经验,现在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但以后,我就不敢打保票了。要不我怎么让你们赶快下决心呢!等我把公社的人集合起来,宣布河套两边的沙滩地的价值后,谁还肯把这大金娃娃让别人!你们还怎么能当产值几个亿的大老板呢?”说到这儿,杨学山又提醒张祥贵,“小张啊,不知盲从苦无穷,先知及时甜始终!快下决心吧!”
“河套两边加起来有两千来亩呢!贵哥!”小诸葛催促起张祥贵来说。
“是啊,两千亩呢!这么大块地,我们能承包下来吗?”张祥贵抬起头怀疑地看杨学山。
“我说没问题自有我的理由。”杨学山看到张祥贵怀疑自己,显出一副非常自信的样子说。
“什么理由?”张祥贵迫不及待地问。
“我说我有理由就有我的理由。但是,”杨学山又把“但是”说得很重,“你们现在必须答应不再闹了,停止一切游行示威和骚扰政府机关的行为。不然谁也不再敢把任何土地承包给整天叫喊着要到天安门闹事的你们的!”
“赶快答应杨处长!”桂芳拨拉了一下张祥贵,说。
“我现在就答应你!”为了表示自己同意,张祥贵说完后还把两只手举起来了。
“你敢当着乌兰穆德副专员面儿保证吗?”杨学山严肃地看着张祥贵问。
“别说当着乌兰穆德的面儿,当着谁的面儿咱也敢!”说完,张祥贵又把双手举起。
“那好,你先把门外的人都叫到招待所外边等着去!”杨学山说。
“去,‘鬼子’,叫门口的人都到楼外边等着!”张祥贵指着绰号叫“鬼子”的人说。
门口外边的人被“鬼子”指使到招待所外边去后,张祥贵迫不及待地问杨学山:“你说吧,你能把两千亩沙土地承包给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一会儿乌兰穆德副专员来了就知道了!”杨学山并不急着把谜底揭开地说,“你不是说敢当着乌兰穆德副专员的面保证不再闹事了吗?”
张祥贵点头。
“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乌兰穆德副专员过来!”说完,杨学山给乌兰穆德副专员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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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穆德副专员领着沙河县委书记和县长一进杨学山房间,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张祥贵:“张祥贵,你们保证不闹了?”
“保证!”张祥贵、黑柱、小诸葛几乎同时说。
“呵-?”乌兰穆德惊讶道,“怎么突然不闹了?为什么?”乌兰穆德坐下,不相信地两眼盯着张祥贵看。
“不为什么!杨处长说的对,我们应该换个活法儿了!”张祥贵表情坚定地说。
“换个活法儿?”乌兰穆德不解把头往前伸,盯着张祥贵,又问,“这是什么意思?”
“杨处长,还请您解释吧!”张祥贵尊重地看着杨学山说。
乌兰穆德和沙河县领导齐刷刷地把目光聚集在杨学山的身上。
“是这么回事。”杨学山说,“既然那三百多户非承包户不同意他们一百多户继续承包葡萄园,他们同意我的意见,放弃葡萄园承包,改为要承包公社河套两边的沙滩地。”
“可以啊!”没等乌兰穆德开口,那拉县长抢先说,说完后,扭过头来问张祥贵,“你们真要承包河套两边的沙滩地吗,张祥贵?”
“是的。让我们承包河套两边的沙滩地,我们就放弃葡萄园的承包合同。”张祥贵边说边担心地看那拉县长。
“可以啊!”那拉县长坚定地说,“那可是一片沙滩地!但承包后,你们不能反悔!”
“不反悔!”张祥贵坚定地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杨处长?”乌兰穆德瞪大了眼睛看着杨学山问。
杨学山把张祥贵同意承包河套两边的沙滩地,种植酿酒的葡萄,建立酒庄的事向行署和沙河县领导叙说了一遍后,又说,“如果河套沙滩地建成葡萄酒庄园,每年至少向沙河县上交至少千万元的税收,解决数百人的就业。”
“那太行了!这不把荒滩变成聚宝盆了!还绿化的荒滩!何乐不为!大好事大好事!”吴书记听完杨学山的解释后,高兴地站了起来说,“来,那拉县长,叫公社领导和大队领导来,赶快签订合同!”
“我们要签就签十年的长合同,不签三年的短合同了!”张祥贵提醒县领导。
“二十年!”小诸葛赶紧向张祥贵使眼色。
“三十年嘛!难得吴书记和那拉县长张一次口!”杨学山赶紧插话说,之后提醒张祥贵,“今天的价和三十年以后的价可不一样啊!”
“对!三十年!”张祥贵赶紧改口说,“上次那合同订了三年吃亏吃大了。眼看葡萄越长越大,越长越多,却合同期限到了,马上到手的大把大把真金白银没了,后悔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杨处长,是你出的这个点子吧!”乌兰穆德笑开颜道。
杨学山微笑了一下表示肯定。然后马上提醒乌兰穆德:“乌专员,河滩地要以最低价承包给张祥贵他们!”
乌兰穆德马上明白杨学山话的意思是:如果高价将沙滩地租给承包户,承包户不承租了,再闹起事来,他杨学山再也不管了,到时候你们自己擦屁股,便马上点头说:“一定!”然后又满意地说,“这点子不错!既化解了多年的承包矛盾,也绿化了沙滩,还解决了这一百户农民的后顾之忧。是个金点子!这是一石三鸟!”
“还有呢!还解决了水土流失的问题!”那拉县长也兴奋不已。
“对!对!一石四鸟!一石四鸟!嘿,嘿。”乌兰穆德高兴得眼眶里开始闪动起泪花,“感谢你啊!杨学山!”说完,乌兰穆德副专员站起来走到杨学山跟前,紧紧地握着杨学山的手说,“听说你是个农业神手,一点儿也不假!”说完后,紧紧地搂着杨学山的晃了几下。
“现在问题解决了,各方皆大欢喜,我今天坐晚上的火车回去了。”杨学山看到事情很圆满,心里也非常高兴,走到张祥贵的跟前拍了拍张祥贵的肩膀说,“张祥贵,现在知道我说能把沙滩地承包给你们的理由了吧?”
张祥贵点头。
“杨处长怎么能走呢?怎么着也得让张祥贵他们好好地请你搓一顿啊!你这是给他们搬来了一座大金山啊!”乌兰穆德听杨学山今天晚上就走,感到非常突然,一副惊讶样子看着杨学山说。
“杨处长,说什么你也不能今天走,给我们解决这么一个大难题,不让你吃顿饭,心里说不过去!”张祥贵依依不舍看着杨学山说。
“我这个人从不爱吃请,也滴酒不沾。”杨学山说。
“滴酒不沾,就喝咱们土产的酸枣汁呗!”张祥贵赶紧说。
“算了吧!我这么大岁数了,大鱼大肉的容易血管硬化。”杨学山婉言谢绝道。
“那我就给你煮两碗新小米粥!我们还得请你来指导呢!不吃我们的饭就是不想帮我们把新葡萄园建起来!”张祥贵真诚地说,从张祥贵诚恳的目光可以看出,张祥贵希望把杨学山留下来好好表达一下谢意,以前花了几十多万,都打了水漂,现在一分钱没花就抱上这么一个大金娃娃,如果连饭都不让引路人吃一顿,内心确实过于不去。
“对!杨处长,说什么你也不能走,得让我们表达一下感谢之情啊!”精明的小诸葛也意识到与杨学山保持着关系对他们要建的葡萄庄园的今后发展举足轻重,也上前拽着杨学山的手说。
“这样吧,需要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或是写信,我准保来。或者到了明年开春,我准时来,行不行?”杨学山马上明白了张祥贵和小诸葛的担心。
“那哪儿行啊?你帮我们这么大忙,也得叫家里兄弟媳妇见识见识你这点石为金的达人啊!”小诸葛说,说完后,还不停地给张祥贵使眼色,让张祥贵继续说服杨学山留下来。
“杨处长,你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走!”张祥贵上前拉着杨学山的手说。
“祥贵,我今天必须得走,我家里还有事,我儿子从新疆回家探亲来了。他在边疆干了十多年了,好容易从新疆回来一趟。本来我是可以在家跟他见见面聚一聚的,突然让我来这儿,就没来得及跟儿子见上面。他的假期马上就到了,如果我今天不回去,这次就有可能见不了面了。”杨学山诚恳地说。
“这样吧,后天走!”乌兰穆德拿出领导一贯的果断的气势说,“今明两天你得把你的功劳总结一下,这可是露脸的大好时机!你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不总结一下报上去你要吃多大亏啊!许多人想贴还贴不上呢!老杨头!”
“我都六十多了,报告写得再漂亮对我也没什么用了。我这次只是想凭着我几十年的工作经验帮助你们行署把问题解决好就行了。别无他求。还是叫你们去总结吧!你们总结总结还是很有用的,不论是从今后地区发展方向上还是在个人的政治前途上,都是有益的。”杨学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
“这我们不是剽窃你的成果吗?”吴书记看着乌兰穆德副专员,一副耐人寻味的样子说。
“我还是要今天走!因为问题都解决了,我没必要再待在这儿了!”杨学山坚决地说。
“既然杨处长要走,就让他走吧!上赶着不是买卖!”乌兰穆德与吴书记相互会意地看了看后说。
“那咱们就让咱们县最好的桑塔纳高级轿车送杨处长上火车!”吴书记伸手给杨学山让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