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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勤奋刻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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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农历4月底,七路军开始在良岗地区抢劫民财。这村抢了到那村抢。杨学山趁着兵荒马乱之机逃出了没狗峪,回到了西罗山村。

    那个饥寒交迫的年代,揭竿结伙的层出不穷。为了造声势,十几个人就号称什么什么军。这个七路军!不过是旧军队的一个连长拉起的一帮流寇,被良岗联庄会打败后,又跑到石板山至北罗山村一带活动。实际上就是一小股土匪。

    ……

    杨学山拿着娘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钱来到于家庄找魏国魁先生,说明来意,并下跪拜魏国魁为师。之后把母亲攒下的钱交给魏国魁:“这是学费。”

    “这点钱够干什么的!”魏国魁数完钱后,不屑地对杨学山说:“这两钱只够上三个月的。”

    “现在,我只能拿这么多了。先上三个月的吧?”杨学山胆怯地看着魏国魁,生怕被魏国魁拒之门外,“上满三个月,兴许我娘还会攒上点钱。然后再……”

    “那就先上三个月的吧。”魏国魁一听,以后还可以交学费,就把钱装进兜,乜斜着眼睛,从鼻腔里挤出蔑视的声音。

    上满三个月后,魏老先生问杨学山还学不学了。杨学山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学啊!学得好好的,干什么不学了!这才认了几个字啊!我还想多认识几个字!”

    “那就交学费吧!”魏国魁把手往杨学山跟前一伸。杨学山看着魏国魁铁板一样的手,不知所措,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钱……”

    “你没钱还怎么学啊?”魏国魁瞪杨学山。

    “过……过几天,我……我到宝地市去……找我娘拿……钱去……然后……”

    魏国魁不屑地哼了一声,一甩手走了。

    杨学山知道他娘在外三个多月也攒不下多少钱,本想再拖一些日子,等他觉得娘攒下点儿钱再去拿。可教书先生总是给杨学山脸色看。杨学山知道再不给先生交钱,恐怕先生不会叫他再学下去了,只能去宝地市找娘。为了不耽误时字,杨学山上完课,日夜兼程地赶到宝地市找到娘。他娘虽然三寸金莲,但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东借西借从其他穷人手里借三个月的学费钱,包好交给杨学山。

    杨学山把半年的学费交给魏国魁后,魏国魁看杨学山的眼神才顺过来。

    三个月一过,又该交学费了。杨学山又只身赶往宝地市找娘。娘问杨学山,学上得怎么样。杨学山如实跟娘说,已经学了七本书了。娘满意地拍了拍杨学山的肩膀:“已经认识不少字了!咱们穷苦人家没钱上学,上次借的人家的钱还没还上呢,考秀才中状元的事,咱就别想了。认识几个字,别再让人把咱们卖了还帮人数钱就行了。回去跟先生说,我家没钱再交学费了,他让你继续上,你就跟着他学,他不让咱上,你就扛长工去吧。”

    从宝地市回来,杨学山把娘的话如实跟魏国魁说了。魏国魁没说让杨学山继续学,也没说不让杨学山继续学。杨学山以为先生不轰他,就是让他继续学。就没走,继续学。

    私塾里的其他学生不仅按时交纳学费,还每季都要请先生吃饭,以示敬意。杨学山连学费的钱都没有,更别说每季请先生吃饭了,而且上课学的《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名贤集》、《孝经》和上下《论语》书都没钱买,而是借别人的。因此,杨学山总被先生看不起。魏国魁动不动就拿话侮辱讥讽杨学山:“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你看杨学山那瞎目眵糊的穷酸样儿!学也是一辈子受穷!”

    同学们看先生动不动就拿杨学山出气或是侮辱杨学山,也跟着老先生欺负杨学山。有的学生在杨学山学习的时候,突然照着杨学山的后脑勺就是一把掌,然后讨好地看一下先生。要不就踹杨学山一脚:“不死何为?!”要不就把杨学山正在学的书抢了扔在地上。

    杨学山无法学下去了,只能辍学。

    杨学山很小就想读书认字,苦于没钱上学。富裕人家的孩子七八岁就开始读四书五经了,可杨学山七八岁的时候却不得不四肢不歇五体不停地干苦力。这次好不容易读上书了,就恨不得不睡觉,天天连轴转地学。上私塾的时候经常是其他学生下了课,叽哩哇啦地吵闹玩,他却专心致志看书学习。而且一学习起来,就钻井进书里,别人叫他,他根本听不见,只有上跟前拨拉他一下,他才能意识到有人在叫他,他才把自己从书里拉出来,整天两眼不看书外事,一心只读手中书。

    杨学山思学若渴的劲头儿可不是一般!杨学山被挤兑出私塾学堂后不久,他二姐当童养媳时嫁的男人死了,婆家非要他二姐为自己的丈夫活守寡,甚至有人还嚷嚷着叫杨学山的二姐为丈夫殉葬,叫唤着杨学山的二姐生是丈夫家的人死是丈夫家的鬼。杨学山的娘不干,死也不让自己的二女儿为死人陪葬,坚定把自己的二女儿改嫁到了北宋营一户人家。结果他二姐的婆家纠集了同姓家族的一帮人来杨学山家闹。把杨学山的娘绑起来并抓到西山游街,边游街边当众辱骂杨学山的娘。同时,另一帮人把守着杨学山家的门,不让杨学山和他弟弟出门。杨学山一看敌众我寡惹不起,而且娘被绑走的时候叮嘱他看好弟弟,娘不会有事的,就拿起书学习起来。屋外都吵翻天了,可杨学山仍能学习进去。杨学山这一举动让看守门的闹事人都惊讶:“唉——,都闹成这样了,这小子还能学下去!”

    上不起私塾后,杨学山又给人扛长工去了。每天出工的的时候,兜里都揣进一本旧《康熙字典》。尽管这本字典已经破的不成样子,杨学山却视为宝贝似的整天爱不释手,一有空儿就把旧字典拿出来,按照读音背字典上的字,晚上躺下还用手在夜空里一笔一画地默写字典上的字。

    有一次,他赶着一头驴往二里以外的田里追肥。当他往驴背上的驮子里装满猪粪,举起棍子往驴屁股上打了一下后,就从兜里掏出字典开始背起字来。驴到了卸粪的地方停下来等着杨学山倒下驮子里粪。杨学山只顾看字典上的字,没意识到驴已经到了该卸粪的地方,他还以为驴半路偷懒不走了。“驾!”的一声往驴屁股上给了一棍子,让驴继续走。挨了一棍子的驴以为杨学山叫它往回走,于是,又原路返回地主家的猪圈。杨学山头也没抬跟着驴回到了地主家。

    当地主婆看见驴驮着满满的粪又回来了,而后边跟着的杨学山却右手拿着棍子,左手拿着字典学习呢,一下火冒三丈:“套儿,你要把我家的驴累死啊!”

    这时杨学山才从字典里走出来。他赶快牵驴头返回去。

    “我供你吃供你喝,还给你工钱,你就这样给我干活吗?”地主婆子上去一把牵住驴头,大骂,“你这个兔崽子!你这是第几次?说!”

    “第几次?就这一次!”杨学山知道自己出了错,抱歉地说。

    “这次让我碰上了!前几次呢?”地主婆子满脸怒气。

    “就这一次!”杨学山坚定地说,“不信你问我三叔去!”

    “问你三叔?我让你自个儿说实话!”地主婆子越说声音越大。“我是花钱雇人干活的!现在可好,我家成了办私塾的了!”地主婆指着杨学山,“套儿,你吃我的喝我的,还睡在我家,每年还从我这儿拿三块大洋,你这么给我干活?啊!你想读书识字去私塾去!我这不是私塾!”

    “就这么一次!下回不呣——儿着还不行啊?”杨学山求饶道。

    “啊,怎么回事?”杨学山的三叔——杨老三听见地主婆子大吵大闹赶紧跑过来。

    “老三,你都看见了啊!套儿是怎么给我干活的!驴驮着粪到地里后没倒下又被驮回来了!这是怎么干活呢!这不成心要把我们家的毛驴累死呀!”地主婆子对着杨老三大声喊道。“你看,他手里还拿着书。到我这儿上私塾来了!你让他回家读私塾去吧!我是雇人干活儿的,不是供人识字读书的!”

    “大奶奶,别生气!别生气!我敢作证,套儿这是第一次!在你家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他的秉性啊,这孩子老实巴交的,根本不会偷奸耍滑!他只是刚认识两字,在兴头上,结果迷进字里去了,把倒粪的事忘了!你就原谅他一次。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何况一个小孩家呢!”杨老三一个劲儿替大侄子说好话。

    “那哪儿行!如果这次饶恕了他,不就破坏了我家的规矩了!你还是送他回家吧!”地主婆儿横着个脸说。

    “大奶奶,您就行个好吧!你想想,叫套儿回去,您还得雇一个人,新来的人还得熟悉一些日子,这熟悉的日子您不就损失了吗!二是这农田大忙季节,你还不一定能一下雇上人。雇不人,不误你家时节了,你说是不是?”杨老三边说边捅杨学山,让杨学山赶紧赶驴走。

    地主婆儿觉得杨老三说得很对,尤其是辞了套儿还得雇一个人,这农田大忙季节到哪儿去雇人去!要是雇不上人,真就会误了节气,误了节气地里肯定就会减产。于是她眼珠转了两圈说:“既然你老三给他求饶,我就偿你一个面子!不过也得扣他的工钱!”

    “得扣工钱!得扣工钱!”杨老三一听地主婆儿同意把套儿留下来,心里非常高兴,赶快点头哈腰地说。“把他今天的工钱全扣了!”

    “今天一天的?”地主婆儿把眼珠瞪得大大地看着杨老三说。“最少也得扣他一个月的工钱!让他记住,给我们家干活不能偷奸耍滑瞎凑合!”

    杨老三一听地主婆儿要扣套儿一个月的工钱,觉得太多了,想再替杨学山说说情,但当他看到地主婆儿的目光是不容再说情的时候,马上改口说:“一个月就一个月,让套儿长个记性。”然后转过身对杨学山说,“套,回来感谢感谢大奶奶!”

    自从被地主婆儿逮了个正着后,杨学山再没敢把字典拿出工棚。只是利用晚上的时间背字典上的字。人家都睡着了,他还嘴里小声念叨着背着,手指当笔空中作纸,默写脑子里的字。常常是手指在空中画着画着就睡着了。

    这样学习了一段时间后,杨学山觉得不过瘾,且每天记不了几个字,而白天歇着的工夫白白地浪费了。于是,又偷摸地把把字典装在兜儿里。在他想不起头天晚上背的字的时候,就借口散尿或是拉屎时把兜里儿的字典偷偷地摸出来看两眼,然后再回去地里干活。

    有一天半黑价收工了,杨学山和往常一样,故意放慢脚步,让大伙头里走。当伙伴们走远了,他从兜里掏出这本破字典开始如饥似渴地背起来。由于那天阴云密布,天色暗淡,杨学山必须把脸紧近字典才能看清楚字典上的字。正当他聚精会神地看“雙”怎么写的时候,突然脚下蹬空掉进了一个深坑里。他被摔晕过去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感到“滴滴答答”的水点儿不断掉在脸上,才慢慢地睁开眼,——原来是下雨了。他慢慢地往起站,可是,腿疼得站不起来。“哎哟”一声又瘫在洞底。在他想用手撑起身体的时候,他觉得胳膊肘也很疼,使不上劲儿。没有办法,他只好维持原状。过了一会儿,他用手谨慎地触摸着四面,发现他掉进了一口枯井里。这井有近一丈多深,由于井底都是些石头,虽然井不深,但碰撞得还挺重。他想喊,让人来救他,可是又一想,如果他这么一喊,人们来救,他暗中学习的事又要暴露了。想了想,他还是觉得等雨停后再慢慢爬上去。反正天已经黑了,人们也不干活儿。早一点儿回去晚一点儿回去都没关系,只要在天亮前,准确地说在干活前赶回去就行。

    北方的雨大多是阵雨,来的凶猛,去的也快。后半夜雨停了。被淋成落汤鸡的杨学山折腾着往上爬。可是爬了几次都没成功,甚至连一尺高都没爬上去。

    不能总在这枯井里呆下去!——杨学山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脚下枯井底,再看看枯井井壁,然后又试着爬了几下,还是无处下脚。急得他直用井底里捡的木棍捧嗒井壁。捧嗒着捧嗒着,灵光闪现,用被大风刮进枯井的树枝在井壁上挖窟窿,然后手扒住和脚登上这些窟窿爬上去。

    正当他挖第一个窟窿的时候,听到井上边的树叶哗啦哗啦响,像是有人在走动。他以为三叔来找他来了。求生的欲望让他抬头向上张望。可望了半天只听到井上边来回走动的声音,却看不到人影。他试着喊道:“谁啊?三叔?”没人有回答。他又试着喊:“有人吗?”还是没人吱声。

    尽管没有人声,可井上“哗啦哗啦”走动的动静不停。

    “这是什么东西?不会遇见鬼了吧?”——杨学山不解地一个劲儿昂着头向上看。

    过了一会儿,井上边走动的东西露脸了,开始伸着头向井下寻摸了。

    “哎哟,我的那个娘啊!”杨学山看到井上的两个绿眼睛吓了一跳!“这哪是人呀!这不是饿急了狼吗!正在寻摸着怎么下去吃我呢!”

    杨学山看见两个绿眼珠后,下意识地想向后退,可枯井的面积非常小,他的身子刚向后移动了一下,就被井壁挡住了。于是他紧贴着井壁,两眼紧盯着向下望的“两个绿眼珠子”。

    “两个绿眼珠子”也在向下探头寻找着地位置,似乎想跳下去准确咬住杨学山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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