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疯子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刚一停下来，寸闻封就立马从车上冲了下来。
“寸闻封！”尉然紧随其后冲进了雨幕中。
“呼——呼——”
雨滴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很快，尉然身上的衣服就已经湿透了，厚重的衣服吸满了水显得异常沉重，但他却丝毫不敢因此放慢速度。
沉闷的空气包裹在了天地，尉然感觉自己都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他看着前面的寸闻封的背影，寸闻封的状况比他好不了多少，因为太过着急，好几次差点摔倒，看得尉然心惊。
“寸闻封，你家在哪？”
“小区最后面的那个灰色小别墅。”
寸闻封的声音从大雨中传出来，又散在了空气里，尉然捕捉了个大概，他咬牙加快了速度，拉着寸闻封的手，并肩往前跑去。
喉间泛起铁锈味，但两人都不敢稍作歇息，只敢往前冲。
他们踏过地面上的水坑，溅起的水花带着泥泞站在裤子上，等尉然看到寸闻封口中的灰色小别墅时，他感觉自己像是刚刚逃过了一场追杀，而真正的战争却才即将开始。
别墅大门没有锁，就这么大敞着，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寸闻封一看到这敞开的大门脸色就变了，张孝礼肯定已经气疯了，所以才会连大门都忘记关了。
他三两步跨到了门口，已经拿出钥匙的手僵在了半空。
“怎么了？”
尉然看到寸闻封忽然不动了，侧身看到了家门的密码锁。
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了？专门换了密码锁是在防谁？
尉然没有再往下想，他能感觉到身边寸闻封的情绪已经几近爆发，他抽走了寸闻封手中的钥匙，“你别急，想想可能会是什么密码？”
“不可能，他换锁就是为了防我，不会是我熟悉的。”
寸闻封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去想解决措施，可房内忽然传出来的动静却让寸闻封直接失控。
“张孝礼！”
“顾淹！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你放开！”
寸闻封呼吸猛然间急促起来，他狠狠捶了捶面前的大门，大门发出哐哐的巨响，声音甚至盖过了连绵的大雨。
“妈！妈！”
房间内突然安静下来，在这个时候没有一丝声响，显然让寸闻封更加难以忍受，无数的可能在他脑海中闪过。
但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房间内忽然传出男人刺耳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尉然看到寸闻封颈间青筋暴起，又狠狠捶了一下大门。
“寸闻封！”
尉然拉着寸闻封的手，没有让他再继续做无用功，同时观察起其他可以进入房间的路径。
房间内的男声再次响起，“顾淹，那个小兔崽子又来了，他又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可是他来了又怎样？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的！我宁愿你死了，也不愿意看着你和其他人离开。”
“张孝礼！”寸闻封的声音和房间内顾淹的声音重叠，听起来是如此的令人难过。
“艹！真是个疯子！”尉然也气得骂了一声，要不是眼下情况不允许，尉然能骂他上千句不一样的。
“从窗户进去。”
寸闻封知道情况紧急，在正门走不通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不走寻常路。
他刚一转身，一块四四方方的砖头就被递到了眼前。
寸闻封:“……”
尉然颠了颠手上的砖头，丝毫没有觉得砸窗有什么不合适的，一脸严肃地递给寸闻封，“他们应该在客厅，你看砸哪块儿玻璃进去比较合适？”
“你站远点。”
寸闻封也没有犹豫，动作迅速地接过砖头，走进院落中，冲着一块玻璃扬起手臂，狠狠砸下。
“哗啦！”
玻璃碎了一地，寸闻封一抹脸上的雨水，动作利落地爬上了窗台，又将缺口踢大，然后迅速钻了进去。
尉然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他没有时间细细打量屋内的陈设，但只是大概一扫，就让他有了一刻的愣神——
屋内没有开灯，与别墅外围的风格一致，屋内的陈设也都是灰色的欧式风格，但或许因为天气阴沉的缘故，房间内没有温暖的气息，反而充斥着低沉的气压，让人不愿踏入。
房里的陈设杂乱无章，尉然看到，地面上除了破碎的玻璃，还有其他损坏的物件。
七零八落的瓷杯子，被撕得彻底的白纸，布满污渍的不知名布料，以及……地面上干涸的斑斑点点的血迹。
许是在这个世界待太久，见过最恶毒的事莫过于暑假期间的那伙人，尉然已经很久没有过现在的感觉了。
这种被他人的悲伤裹挟，为他人的不幸愤慨，因世间的恶意无奈……
“妈！”
尉然听到寸闻封的呼喊心里一紧，他没有时间多想，迅速跳下了窗，绕过拐角，恰好便看到了拿着刀的男人发疯般朝着寸闻封刺去！
尉然行动迅如闪电，他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过去的武功都回来了。
尉然一只手拧上了男人的手腕，但情绪失控的人力气大的出奇，尉然竟然一时没控制住他向前的趋势。
尉然意识到后，反应迅速地双手握住对方手腕，往高处一举，带偏了刀尖刺向的方向，同时，一脚踹上了男人的腹部，在男人向后退去的时刻，手上用力。
“嘭——”
尉然夺过对方手里的刀，冷冷地看着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男人。
他刚刚那一脚可是用了全力的，得亏是他现在没武功，不然这男人不口吐鲜血那是说不过去了。
尉然打量了一下屋内，想着先找个什么东西把人捆起来，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一捆麻绳躺在角落。
一般人家里谁会放这么粗的麻绳啊？
尉然心头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立刻拿过麻绳，把张孝礼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才回过身去看寸闻封。
尉然看到寸闻封抱着那个瘦小的女人，那个女人头发散乱，摘了口罩后，可以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可样子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顾淹一直在哭，死死抱着寸闻封，嘴上还不断说着对不起。
寸闻封一言不发，只是回抱住对方，动作轻柔地在对方背上拍着，像是安抚哭泣的小孩儿。
尉然默默站在一旁，他又看了一圈这个不堪的“家”，看着那个被所有人称赞的光鲜亮丽的寸神，不可能不心疼。
这就是寸闻封的“家”，怪不知道他会在看到林暮清和尉如风逛商场时流露出那种表情……
张孝礼看到寸闻封和顾淹抱在一起，情绪几近崩溃，但被尉然绑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嘴里还骂着无数肮脏的词汇。
尉然听的眉心一跳，随手把扔在地上的桌布团了团，堵上了男人的嘴。
“你给我闭嘴，等会儿就报警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