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区区校服
李风火今天起了个大早，从家里出门时特意往口袋里装了个便签本，意气风发地准备通过整顿校风校纪来迎接新的一周。
崇德中学每周一规定学生必须在六点四十之前到操场集合准备升旗，李风火这次六点十分就已经守在校门口，同时又让保安盯紧其他可能翻墙的地方，精神饱满地来“抓人”。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六点三十五左右，校门口的人流量达到了高潮，在六点三十七时，校门口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快点！要迟到了！”
李风火看着零星的几个学生从他面前跑进学校，但在这几人后面，他远远看到了与这整体画风不相符合的两个人。
那两人并肩而行，步伐悠闲得好似在散步，仿佛只是路过散步的人罢了。
但随着两人距离李风火越来越近，他看得分明，对方身上穿的正是崇德中学的校服。
“后面那两个散步的！跑起来！”
李风火看着慢慢往学校晃悠的两人就着急上火，恨不得拽着对方跑起来。
李风火看着那两人中稍微低一点的那个回头往后看去，似乎还想找找李风火催促的是谁。
“就是你们，别看了！”
李风火看到低一点的那个确定是在说自己后，又偏头和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然后……
象征性地快走了几步，仍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李风火看着两人的动作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看了一眼手表——六点三十八。
按照他们的速度，六点三十九入校，六点四十到操场。
真会卡时间。
李风火估摸着时间，觉得有些憋屈，但这两人又的确在规定时间入校了，他也不能篡改事实。
六点三十九——
尉然和寸闻封抵达校门口，和惊掉了下巴的李风火碰了面。
“李主任好。”
“李主任好。”
两道干净的男声响起，让李风火稍稍收了收震惊的心情。
他之所以震惊，不是因为寸闻封卡点到，而是因为尉然！
讲真的，李风火还是第一次在周一的早上见到尉然，而且还见到了尉然穿校服的样子，这简直比他的圆肚子一夜之间瘦下去还让人震惊。
尉然不明白李风火在震惊些什么，他只觉得自己今天一切正常，不应该再引起李风火什么特殊的反应才对，但他不知道，他的“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老师，我们快要迟到了，先进去了。”
寸闻封淡然地开口，俨然是一副知道要迟到的架势，但从方才那慢悠悠的步伐还以为是毫无所知呢。
“嗯嗯。”李风火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先面向了寸闻封道，“今天第一天开学，尽快调整好状态，适应学习节奏啊。”
“好的老师，我会尽快调整的。”
李风火又将视线转向了神色恹恹的尉然，少年身材高挑，在宽大的校服下几乎看不到什么肉，肩胛骨凸起，隐隐可见轮廓。
李风火一拍尉然的肩膀，“抬头挺胸，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你看，今天一穿校服，精神气质都起来了吧！之前怎么不穿呢……”
被一巴掌拍了个激灵的尉然不明白为什么穿了校服就有精神气，也不明白原身为什么以前不穿，毕竟在他这个古人眼里，这里的衣服都差不多，除了一些太过奇形怪状的。
“老师，我们快要迟到了。”
寸闻封看着又开始蔫巴的尉然，出于不忍心看李风火白费口舌，寸闻封开口企图逃离现场。
“哦，六点四十了，你们快去。”
“李主任再见。”
“李主任再见。”
寸闻封在李风火发现尉然的敷衍前火速逃离，带着尉然小跑到操场。
操场上的队伍此刻已经基本成型，正安静地等待着升旗仪式开始。
为了节约高三生的时间，学校把高三的队伍安排在了操场出口的方向，中间是高二，一直到操场最内侧才是高一的队伍。
寸闻封和尉然的个子在人群中算是高的，因此站在队伍后面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队伍前面的班牌。
但也因为他们的个子高，再加上尉然这个风云人物，他们二人哪怕站在队伍的后面，也立刻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一开始只是后排的一些学生，后来影响逐渐往前排扩散，前排的人大都是小个子，不知道后排发生了什么，只得回身踮脚，或者借着班与班之间的缝隙看后排发生了什么。
这是吃瓜人的天性，也不能怪他们。
“那是尉然吧，他今天怎么来升旗仪式了？还穿了校服！你快掐我一下，我不是还没睡醒吧！”
“我也感觉自己在做梦，我从来没有在升旗仪式上见过尉然。”
“尉然旁边那个男生以前没见过诶，也是他们班的？”
“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还是一起来的。”
“可是那个男生戴个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像是张扬的人啊。”
“……”
因为寸闻封和尉然的逐渐深入，他们的影响还在持续扩大，很快，原本因为困倦而安静的操场逐渐沸腾，而两位当事人却对自己的影响力毫不自知。
一个是听到了但不去理会，另一个则是在来学校的路上意识到自己坑了自己，所以深陷emo情绪想要逃避现实。
“升旗仪式马上开始，请同学们保持安静！”
“各班班主任请维持本班纪律！”
“请各位保持安静！”
“安静！”
操场在逐渐强烈的语气中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寸闻封也带着尉然找到了18班的位置。
他和尉然本来就高，因此顺势就站到了班级的最后面。
“我靠尉哥！你竟然真来升旗仪式了，还穿了校服，刚刚听到其他班在议论我还不信，我还说我尉哥就算是去学习也不会穿校服，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张张因为身高也站在队伍后面，面对忽然出现在身后的两人着实是吓了一大跳，但这都不如尉然穿校服来的惊悚。
“尉哥，你不是说你此生都不会穿校服吗？还说校服束缚住了你的灵魂，怎么今天穿上了？”
尉然原本微微垂着的双眼忽然睁开，做出一个打气的动作，但眼睛里却没有往日的活力。
尉然目视前方，“区区校服，挡不住我！就像牛顿杀不死我一样！”
寸闻封：“……”
张张：“？？？”
张张冲着寸闻封使了个眼色，想问尉然这是怎么了，但对方只是耸耸肩，什么都没说。
“好了好了，别闹了，老班在前排马上就要过来了。”
夏郁站在张张前面，他手上拿了本口袋书，看封皮好像是高中英语重点词汇合集，显然是为了响应英语老师的号召——抽出一切可以利用的碎片时间来学英语。
但从书的新旧程度上来看，夏郁显然也只是拿来给老师一个心理安慰。
“对，张张别闹了，马上要升旗了，严肃点。”
“哦。”
张张尽管很关心他好兄弟的精神状态，但马上要升旗了，他也就先转过去了。
寸闻封站在尉然身后，看着对方孤傲倔强的背影，嘴角轻扬但很快又收敛起来，面向主席台笔直地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