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软4
卷毛这句话似乎说出了在场所有受害者的心声。
宴会上的人各个非富即贵，而且大部分都穷的只剩钱了。
“你觉得我缺钱吗？”
小丑面具夺过身后人的冲锋枪，慵懒的坐在木椅上挑起卷毛的裸露在空气中的大肠，米色的衬衫被溅上血迹。
他说的没错，国内禁枪。
淞晏早年在北美虽说是批发钻石，但实际批发的是什么也不好说。
小丑面具手上的东西他熟悉的很，这种档次的尖货都能搞到手，别说钱了，那玩意都只是数字好吗。
更重要的是人脉和权。
换句话说，这批组织今天就算杀光宴会里的绝大部分人，多的不敢说，但小丑绝对能保住小命，换个身份，找个替罪羊或者隐姓埋名注销身份也能潇洒下半辈子。
当然，绝大部分里并不包括淞晏和裴雾。
“谁！？”
感到身后明显的触碰，青年浑身一僵，不敢轻举妄动厉声道。
“别怕，是我。”
是裴雾！
听见人声，青年才缓缓放松，脸色好看了几分。
“没事的，小场面。有小爷在，我出事，你也绝对不会出事的！”
alpha压低音调温声安慰。
恍惚间，裴雾的模样逐渐与曾经那个和淞晏并肩行动的少年重合。那个时候，少年，好像也是这么说
接过裴雾递过来的餐具刀，青年理智即刻归位，大脑迅速制定计划。打量手中的刀，虽然是把没开刃的儿童餐刀，不过好歹比赤手空拳强。
“咱们，开溜还是装一波？”
“什，什么？”
青年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那双裴雾没有的干净狐狸眼，才悠悠反应过来，这是十八岁的裴雾啊。
“你不要命的话可以试试，但我不保证能帮你收尸。”
或许是因为少年记忆里的那句话，淞晏竟重新提起了几分少年时并肩作战的感觉，很久违的感觉。
不过，感觉还不错。
“那阿晏，我们从后面偷溜吧！就像在训练营后门逃课的时候一样！”裴雾一愣随即顺杆子往上爬。
青年没回话，一点一点铺开信息素，侵略宴会场的每一寸。
突然，一道阴冷的视线扫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扫过两人移动方位时顿了一瞬。
两人同时僵住，淞晏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道视线的主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种对生命的漠视和杀意简直在看一群蝼蚁。
而此时此刻裴雾放在淞晏身上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回顾“裴雾”的所作所为，裴雾生怕淞晏会突然暴起给自己一个过肩摔，引起那群亡命之徒的注意，另一只手暗暗调整餐刀至一个方便攻击的握法。
万幸，那道视线没有停留太久，淞晏也没有暴起。
青年刚松口气，一抬眼视线远远对上一双血红的双眼。
戏谑期待和主人主动暴露出来的挑衅和毫不掩饰的杀意皆被淞晏尽收眼底，就在他以为今天避免不了一场恶战时，那双眼睛再次移开，那么几秒甚至带着笑意和，
浓烈的爱意？
正当淞晏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小丑却偏开了头。
又是小丑！
第二次，小丑的眼眸直直凝向淞晏的方向。
但这次裴雾对上了。
那道恶意很明显与刚刚看见淞晏时的完全不同，是几乎溢出面具化为实质的恶意。
像是幻觉一般，裴雾看见小丑的面具像是长在它脸上一般，原本放肆的笑容更加夸张，冲自己表露一个充满玩味笑容。
让裴雾感觉自己就像赌徒桌上压下的选项，最简单的赌大小。
【大】or【小】
赌徒运用自己高超的赌技推算自己的选择，亲自下场观看一个赌物的选择，更是欣赏和享受赌的过程。
alpha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凭借一个对视分析出这么多文绉绉的东西，但直觉告诉他，
赌徒要查验他阶段性的赌果了！
可能是因为有小丑的主动透露，在突然抽风举起枪，上膛，抖动扳机的那一刻，谁也没有没料到他会突然转移枪口，直至对准淞晏的方向时，而裴雾赶上了！
被裴雾紧紧抱着脑袋的淞晏几乎能听见子弹入肉的声音。
那道声音在淞晏耳中比枪响都要明亮。
“啊！”
“救命啊！杀人了！”
枪声似乎比用导致活生生折磨死一个人还要来的吓人，一时被镇住的人开始叫喊，仔细听空旷的平层里甚至可以听见回声。
“阿晏，你没事吧？”
裴雾简直被肩膀里的子弹疼的背过气，惨白着脸缓过气也不顾疼，上下摸索怀中的淞晏，检查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别动了，子弹打到哪了？！”
淞晏也不顾躲不躲藏，反正都被发现攻击了，干脆把裴雾拽出狭小的视觉夹角，借着混乱的人群辗转坐标。
看着早已被血染红的肩头，手指弯曲半化成狼爪小心划开肩头的布料。
子弹已经没入血肉，不过看出血量应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裴雾扭头看看自己的肩膀，在疼痛的刺激下勉强冷静判断。
淞晏撕下自己的衬衫衣摆，粗略包扎了肩头还在不断溢血的伤口，眼眶有些酸涩，连变回的手指都在颤抖发凉。
“阿晏”
“闭嘴！要是不想死就别动，我没学过医疗可不会处理应急枪伤。”
裴雾垂头听着淞晏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挡枪而软下反而愈发紧绷的音调，靠在alpha的肩头蹭了蹭。
“阿晏不要怕，我皮糙肉厚的死不了。”
“我还要努力活着，打死那个“裴雾”，重新追上阿晏，再照顾阿晏一辈子呢。”
淞晏是真的有些害怕，早些年风里来雨里去，枪林弹雨都经历过，那时候少年气盛的天不怕地不怕，怎么长大了反而懦弱胆小了。
小丑的皮革踏步声朝自己的方向来了，淞晏也不管私自动用信息素能力犯法的事情。
站起身来整理自己的衣装，眼神狠辣对猩红色的眼眸，侧身将裴雾挡在身后，身旁渐渐由极高浓度的信息素凝结成半实体，赤红的狼形逐渐在空气中浮现，不留后手的攻击。
即使模糊，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
小丑的步伐逐渐沉重直至顿住，一个2s级alpha不顾法律和生命全力释放的攻击他抵抗不了，即使体内有无数顶级alpha的提纯，对上目前存在的最高等级，他的天性还是拖累了他。
面具下漂亮的唇角溢出血色，在面具的遮挡下并不明显，只是双手紧攥，新鲜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精美的瓷砖上蜿蜒。
“我很中意你。”
小丑说。
一个响指，伴随着小丑开怀诡异的笑声，恐怖分子的身影皆被砰然而起的浓烟掩盖，消失的无影无踪。
“腺体能力共享么？”淞晏低喃，站在原地脸色白的难看，几乎是瞬间便失去支撑能力跪倒在地，眼前甚至有些朦胧。
信息素实体这种东西能被法律明文规定不能使用，那必然是伤敌自己也不讨好的招数，透支精力体力先不说，单论可能被预支的生命和每秒足以抽干一个a级alpha的信息素就足以令人恐惧。
“阿晏！快走！那群疯子在烟后面点了火！”
不得不说那些疯子的算盘打得真好，在宴会里点火，他们连汽油都不用浇，就靠第一枪打碎的香槟塔就够火势蔓延，更何况因为惊慌而暴乱的人们撞到的无数酒精，光凭地上能看清的两瓶威士忌就够他俩喝一壶。
裴雾咬咬牙支起身子跌撞的用没有受伤的手拽动淞晏，只能默默祈祷淞晏还有气力逃命。
淞晏也清楚此时的情况，他想站起来可虚软的双腿和透支的精神告诉他不太可能。
一个2s级alpha，好在不是高层连拉带拽好歹是龟速摸到安全通道的门口。
火势蔓延的很快，大厅内几乎被烧的不剩什么，连吊灯房梁也摇摇欲坠，灼热的气流包裹全身，二氧化碳沉在下方，浓烟滚滚。
听着外面刺耳嘹亮的警笛声，alpha奋力希望能把青年扶靠在身上。
“咚！碰！”
一声巨响，安全通道中间被塑料焊接的门被烧化，向下砸落。
alpha跨步考住栏杆借力，一手扶住淞晏另一只助力期望将他拽离门框。
可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受伤的那只手这时彻底失力，而门板近在眼尺！
“你走，裴雾我不要你管，你走啊！”青年想朝alpha吼，却虚弱的只能低喃。再不走，他们两都得折在这。
终于，青年余光瞟见alpha脚步动了。
心下轻松，说不清的高兴和庆幸，掩埋在心底的淡淡失望一起纠缠，五味杂陈。
许久，意料中的疼痛并未降临，反而被冰凉格挡的压力将自己压倒在地，被烘烤火热的地面，在这犹如火炉的时候，触感是那么虚幻。
“没事的，阿晏，有我裴小爷在，会没事的。”
裴雾的声音已经轻的快听不到了，淞晏即便不清楚他身上的伤，也能感知到压在他身上的重量，甚至还在加重。
“傻子，裴雾你个大傻子！”
淞晏哭了，
带上了哭腔，眼泪也顺延脸庞滑落地面或没入发间。
“阿晏，别哭，我错了别哭了，别”
alpha哄着哄着就没声了。
这时候，淞晏已经听不到裴雾的任何声音了，眼前的世界不知是不是眼泪模糊了视线还是眼皮支撑不住的“困倦”，一切都茫然了。
“裴雾！你别睡，别睡，咳，阿晏求你了，我重新和你在一起，好不好，不分手了，不分了咳咳，你别睡好不好，别睡”
逐渐的，喃喃自语的青年也没了声音。
安静的像两具尸体。
偌大的废墟中只剩火苗“兹兹”啃食万物蔓延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队长！这里发现两个！还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