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谁才是陇右的主人
瓮城上的弓箭手也被谢斜残暴的手段吓傻了。
举着弓箭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射出。
他们刚开始还吐槽谢斜自己送死,想着城被攻破了该怎么逃跑。
谁知道,副使君竟真能独自对敌数千兵马!
单靠一人之战力,扭转局势!
“愣着干嘛,瞄准那些马背上的敌军,射箭!”回过神来的将领轻轻拍打弓箭手的臀部,舔舔干燥的嘴唇,眼神崇拜的望着站在血地之中的谢斜。
“使君威武!盖世无双!”
“兄弟们!射箭牵制!助使君歼灭敌军!”
眼看局势一边倒的宇文成功,坚定了投靠谢斜的念头。
元家军被全歼是必然的了,现如今整个陇右最大的反节度使头子就是元家,陇西的那些世家一旦知道了元家军覆灭的事儿,估计都会惊掉大牙,觉得谢斜是个刺头,改变主意配合。
而最先投诚的宇文成功,只要表现再良好一点…
密密麻麻的箭矢瞄准瓮城内元家军。
弓箭手不再提心吊胆,专门瞄准骑在马背上的骑兵,逼迫他们下马作战。
骑在战马上的骑兵很厉害,但是失去了战马和边军的步卒相差无几,甚至因为长矛过长,难以施展。
噗呲噗呲——
身体冒着白雾的谢斜不知杀了多少人。
身边的尸体堆积到半人的高度。
元世悖的脑袋就摆在一堆士卒尸体上,血红双目瞪大,好似在无声诉说着不甘和恐惧。
【叮,指数点+1…】
【叮,指数点+1…】
【叮,指数点+99】
“元帅死了!逃啊!”
“谢斜是个疯子,他是疯子!”
“放过我,饶了我!呜呜呜!”
踏入瓮城的四千五铁骑,转眼惨死三四百人,受伤两千之多。
元家军绝望哭嚎,丢弃兵器推攘石门。
被箭矢射中腿部的骑兵在混乱中踩成一滩血泥,求救声淹没在哭嚎求饶中。
“谋逆之军。”
“不接受求饶!”
谢斜浑身杀气凌云,冷冽开口。
进退无路的元家军咬咬牙,再次拿起了武器。
蝼蚁再渺小,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也可以杀死大象。
谢斜不给他们活路。
那他们唯有拼出一条生路!
“跟他拼了!”
“大家一起上!”
“挟持谢斜,让他们打开城门!”
暴动突起,死亡威胁下的元家军竟组建成了军阵,在一群校尉百将的带领下杀向谢斜。
声势浩大,盖过了元世悖统率之时。
之前是为了财富和军功,现在是为了活命。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狗着急了也能跳墙。
匹夫为了求生,自然也能做到血溅五步!
瓮城上的弓箭手慌忙射箭配合,不理解副使君为什么要屠杀俘军。
元家军可是一等一的精兵。
收到麾下难道不好吗?
哪怕是想杀了他们,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说出不留活口的话,这不是逼着元家军搏命?!
“这……清臣兄,你快劝劝使君大人,杀光了元家军,后患无穷啊!”宇文成功着急得跺脚。
他算是看出来了谢斜嗜杀成性。
但嗜杀也没必要这么过分!
杀那些胡人就算了,杀了元家军的精锐,将会引起陇西世家的震怒!
颜真卿摇摇头:“副使君做得很好,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太危险。”
“做得很好?”宇文成功难以置信,严重怀疑嗜杀具有传染性。
否则出身琅琊颜氏,在长安做官的颜真卿,怎么糊涂说出了这种话?!
“成功兄想要留下这些元家军,给世家一个台阶和谈,我能理解。”颜真卿背负双手,沉稳道:“你这种想法,是把世家放在了节度使之上,凭什么他们想闹就闹,闹完了我们还得安抚?谢使君杀光这些元家军,陇右世家才能摆正自己的地位和姿态,知道谁是陇右之主!”
地方官员和当地世家共治天下。
这种格局持续了无数年。
颜真卿深知世家共治的影响,百姓的利益不断剥削,世家的财富日积月累壮大,掌控世家才可以确保朝廷的权力!
谢斜想要在陇右扎根立足。
与世家的关系绝不是平等。
而是压他们一头!
利用世家对陇右的控制,壮大兵力!
宇文成功神情一怔,喃喃道:“我明白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了。
不止谢斜是个疯子,颜真卿也是…
打压如日中天的关陇世族?这不是找死吗?
大唐朝廷有一半的官员和关陇世族有关系,得罪了关陇世族,后果可想而知!
河北世族和关陇世族对抗的结果就是整个河北世族多年以来,走出一个进士都极为困难…
耳边的惨叫声不知道是何时停息的。
夕阳落寞。
下方瓮城火光点点。
城墙上的弓箭手举着火把,一轮轮交换更替。
直到瓮城内只剩下一个人站着,现场再也听不到惨叫声。
弓箭手和宇文成功才回过神来。
“开城门!”
两道大门缓缓拉起。
一道浑身是血,看不清样貌的身形缓缓走出,黑红的明光铠染成了血红,布满了刀光剑痕。
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谢斜抬头看向天空中血色圆月,嘴角不禁上扬。
【指数点+3796!】
“副使君!”
“谢斜!”
“大人!”
他的身形缓缓倒下,直挺挺的倒在冰冷青石板地,闭上双眼不想动弹。
四周的士卒立即紧张开口。
宇文成功惊慌失措,紧张的颜真卿快步靠近,情不自禁呼喊了谢斜的本名。
数百人围聚在周边,关系最亲近的颜真卿抱起谢斜,伸手想要试探是否有气息。
他手指颤栗。
生怕谢斜有个三长两短。
即将碰触之时,谢斜微闭双眼,淡淡开口说道:“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呼。”颜真卿顿时心定,恢复了方才的稳重:“来人!送副使君回府歇息!”
轻飘飘的被人抬到了府邸。
刺史府的侍女为谢斜更衣洗浴。
他全程宛若松软的烂泥,提不动力气,任人摆布。
连续清洗了四五次,刚沾上床铺,便沉沉睡去。
瓮城内。
负责焚烧尸体,清点战利品的士卒哇哇呕吐。
有士卒踏着粘稠的血液蒙上战马双眼,牵出仅剩的数百战马。
有士卒用夹子夹起地面散落的内脏,丢在裹尸布上一起带走焚烧。
箭矢,盔甲,战马,武器。
这些都是珍贵的战利品。
而他们要做的便是在血泉之中挑出战利品,顺便处理残破散落的尸体……
难以想象,在瓮城之内的元家军,当时面对的对手有多么可怕?
四千三百七十二人,皆卒!
尸首不全!
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