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风云起，盛唐危
远在百里之外。
十万吐蕃大军连夜行军前往石堡城一带。
为首主帅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嘟哝道：“奇怪，这风里为何有一股血腥味。”
……
日月山防线。
大军暂时按兵不动。
得益于石堡城三座土城丢失，大唐军队防线的深度朝前推进三公里，军队布置仅有小半部分落入石堡城守军视线。
也就是说。
此刻的他们不再是打明牌。
露出一部分明牌的敌人，往往更让人难以捉摸。
自从那囊资罕兵败之后，全军上下皆意识到将会有一场至关重要的大战，皆在奋苦操练，磨练刀刃。
各个将领也加强了军队协作配合训练，整顿军备。
往事具备，只待秋风。
与此同时，两匹战马奔袭，直冲长安。
“报！”
“陇右军情告喜！”
“王节帅部下将领谢斜率军夺下三座土城！！！即将攻打石堡城！！”
兴庆宫。
太监奸细嗓音格外刺耳。
坐在屋内商议政务的李隆基闻言起身，神色大喜。
“快快呈上！！”
自高力士手中接过军报，李隆基激动捧在手中，反复盯着奏折上每一个字，眼角皱纹翘起，心神澎湃。
“好！好！好！谢斜真乃我大唐名将矣！”
石堡城！
这座困扰他将近十年的土城。
高高悬挂山顶，他触碰不得，攻不得！
十年三千六百多日的烦恼，终于在今日得以开解。
李隆基怎能不喜？！怎能不悦？！
“恭贺圣人！”
“恭贺三郎，多日烦闷终得解脱。”
“圣人慧眼识明珠！！”
“边军报喜，彰显我大唐国力耶！”
今日是小朝会，在座诸位都是大唐重臣，皇室诸王。
一听到战报内容，众人面带笑容起身祝贺，彩云屁疯狂喷出。
总之来来回回就是一句话。
谢斜的功劳不算什么。
主要是因为圣人治下贤明，慧眼识珠。
次要原因则是李林甫对朝堂的管理妥当，野无遗贤（朝堂之外没有遗漏的贤明）。
最后，就是因为太子李亨，当初安排谢斜前往陇右边军做死囚的就是他，只是李亨是让谢斜去赴死，没想到谢斜摇身一变成为少年英雄。
“甚好甚好。”
爱不释手的抱着奏折，李隆基探出身体，喃喃询问众人：“诸位爱卿，你们说朕该给谢斜这小子什么赏赐？”
“五品爵位？赏金千两？还是都给？”
这……
李林甫率先站出，苍老丑陋面容严肃劝诫道：“圣人，臣觉得不妥。”
“儿臣同样如此认为。”
“臣附议。”
太子党羽纷纷附和。
两个党派没人赞同李隆基的提议。
就连保持中立的大臣也闭口不谈，担心因此受到双方排挤。
“为何？”
李隆基双眼微微眯起，隐隐有怒意缭绕。
“臣认为，石堡城尚未夺下，圣人若赏赐谢斜官爵，他必然因年少得名而自傲，古人云骄兵必败……”
“荒唐！”
李隆基摆动衣袖怒叱。
李林甫惶恐跪下双膝，小声快速的低语：“臣所言句句为大唐，圣人息怒。”
但他说的话显然起了效果。
李隆基神情渐渐变得低落。
是啊。
只是夺下三座土城。
关键在于最后一座石堡城。
那才是真正的天险。
谢斜是个好苗子，但万一真因为赏赐而年少骄纵兵败呢…
夺下石堡城，岂不是再一次成为了笑话？！
思索良久，李隆基摆摆手，将奏折放在了一边。
“谢斜夺城有功，赐长安府邸，九品爵位。”
计谋得逞。
李林甫高呼道：“圣人英明！！”
李亨和诸位大臣齐齐呼出一口气，跟着高喊：“圣人英明！！”
在场唯独忠心为国，以及站在局外之人心中叹息，替谢斜感到不公。
明明是泼天富贵。
变成了轻描淡写的赏赐。
圣人此举，寒了大唐陇右士卒建功立业之心啊！
党争，党争，到最后最惨的不就是这些真诚之士？
活下来的，往往是最有手段，最有心计的…
小朝会散去。
诸位大臣乘坐轿子离开。
晚走一步的李林甫和李亨轿子擦肩而过。
两封信书在暗中交换，不约而同达成了协议。
李亨：让出京兆县令，我要督军使。
李林甫：允，督军副使给我。
京兆县令颜真卿，为官贤明，屡次阻碍李林甫行事。
碍于李亨阻拦，李林甫就算把颜真卿换下来也安置不了自己想安排的人。
至于督军使…
两人打算劝说李隆基催促王忠嗣尽快攻打石堡城，并且安置自己的人手出任督军使。
督军使拥有督军权。
随时可以收拾碍眼的谢斜。
李林甫和李亨虽是敌人，但当有共同威胁时，两人也能达成合作一起铲除。
朝堂之上。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处理完在陇右道蹦蹦跳跳的蚂蚱，李林甫心情愉悦，回到家中当即召来青鸟，吩咐道：“去通知吉温来见我，顺便派人监视颜家。”
青鸟神情为之一怔，点点头退出房间。
她这些天在养伤之余，调查了谢斜身世。
整个长安和谢家关系最亲近的，唯有京兆县令颜家。
颜家小女常和谢斜来往，现在李林甫似乎要动颜家动手，是否得提醒谢斜？
想到那个混蛋以毒药和自己身体秘密要挟。
青鸟放弃挣扎，小心翼翼走出右相府，独自一人来到巷内小院门口。
咚咚咚咚咚——
院门打开，只见木头人正趴在地上，摊开绢帛，描绘长安各条街道坊市地图…
青鸟心头一跳。
来不及仔细观看，死士已卷起绢帛，脸色冰冷无情道：“情报。”
“没写，时间紧迫，我说你记。”
“李林甫让我安排人手监视颜家，我怀疑他要对颜家动手，你问问主子，救不救青梅竹马。”
说到青梅竹马几个字时，青鸟莫名有种荒谬感。
这种心狠手辣的人，竟然有青梅竹马？！
颜家小姐是眼瞎了？！
亦或者是个性格和谢斜相同的女子？！
如果是后者，那还不如让颜家小姐去死。
做事麻利的死士仔细询问几遍消息细节，点点头，转身进入屋子传递情报。
等待几分钟。
未曾收到谢斜回复。
“你先走吧，主人有事在忙，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告诉我干嘛，我只负责传递消息。”
青鸟抱着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