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长安霓裳曲，陇右战哀歌
长安城。
作为大唐文化政治中心，这里聚集几百万人口。
各地的珍宝财富运输长安，繁华景象乱人眼。
皇城。
后宫内。
自比尧舜之帝的李隆基陪着杨玉环作曲唱歌，双手轻轻拍打铜鼓，嘴里哼着腔调，笑意连连。
一身霓裳轻纱的杨玉环翩翩起舞，舞姿轻盈，好似飘浮在空中的云朵，无法触摸，飘然出尘。
“圣人…”
高力士走进屋子，小声在李隆基耳边低语。
“念吧。”李隆基依然专注于伴奏，目光痴迷的望着杨玉环。
“王节帅呈上两封捷报，大军于八月清剿突厥残部，并在振武城击败吐蕃五千大军…此战详细如下…轻骑旅百将谢斜力斩百卒，阵前斩杀突厥残部首领阿诗特勤，功不可没。”
鲜血淋漓的战报响起。
房间内歌舞升平。
许久。
奏完一曲的李隆基放下铜鼓，嘴角含笑：“忠嗣手下又多了一名猛将。”
一名入伍月余的士卒立下此等军功，便是身为大唐皇帝的李隆基也闻所未闻。
年纪轻轻震动边疆，颇有当年霍去病之风采。
“圣人，这谢斜乃金吾卫副将谢灵之子。”高力士小声说道。
“意图谋逆的谢灵？”
李隆基眸光暗淡几分，顿时觉得没了什么兴趣。
提到谢灵，他不由想到了意图谋逆的事，这群贼子着急夺位，以为他不知道？！
从父看子，谢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当李隆基准备批评王忠嗣别有用心时，一旁的杨玉环凑来，洁白光滑的手指捻起水果喂到他嘴中，美眸扫过战报，惊叹道：“好厉害的少年郎。”
她的声音很好听，莺歌轻灵，如春风拂过心头。
如沐春风的李隆基哈哈大笑：“既然爱妃夸赞，那就姑且放这少年一次，既往不咎！”
“让忠嗣论功行赏，切莫辜负了对大唐有功之人。”
“再提醒他一句，下一次捷报，朕希望看见唐军攻破石堡城。”
高力士闻言大喜，心想贵妃这一句话真是保全了谢家最后一根独苗。
可惜，最终还是绕不开石堡城，他恭恭敬敬俯首道：“老奴这就去传口谕。”
“嗯。”
李隆基淡淡回应，忽然好奇道：“爱妃怎想着帮谢家说话？”
杨玉环神色自然的剥着果皮，眼神里充斥着少女般的纯洁：“谢家是谁？我就看战报里写了谢斜岁数不大，却能斩杀突厥百卒，觉得好生厉害。”
“这般嘛。”
李隆基仔细品味，剥开谢斜是谢灵之子的身份，他的战绩确实令人惊艳。
罢了。
一个小小的边疆士卒，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放过他一次又如何？这天下，尽在圣人掌握之中！
……
右相府。
一名小厮正跪在屏风前娓娓道来：“圣人没有怪罪王忠嗣，只说抓紧攻打石堡城。”
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声响，一道苍老声音传来：“谢灵之子呢？”
“论功行赏。”
砰！
杯子掷地。
小厮吓得浑身发抖。
“你下去吧。”
“诺！”
他跪着后退，走出门外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那道身形走出屏风，长相极其丑陋，面容苍老，脸上布满了阴郁之色。
左右的侍女皆不敢出声，俯身收拾地面的琉璃盏碎片。
李林甫站在堂中思索许久。
谢家覆灭是他一手造成，该死的已经死了，按理来说谢斜也该死在前往边塞的路上。
哪里出了乱子。
竟让谢斜活了下来，还在边塞声名大噪，建功立业？
倘若谢斜崛起，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他。
他越想越觉得如芒在背，咬牙切齿道：“弄死这贼子。”
“青鸟何在！”
很快。
一名身穿青色罗裙的侍女小跑到他跟前。
侍女十八九岁，长相清冷，悄悄伸手抹掉嘴角沾着的些许食物残渣：“右相。”
“你去一趟陇右，杀一个名叫谢斜的军伍少年。”
“他颇有武力，行事小心些。”
“好。”
青鸟应答，转身离开。
她乃是李林甫养的死士，常常杀些对李林甫有威胁的人。
这些年以来，李林甫的仇人无数，他生性多疑胆小，日日夜夜担心有人刺杀暗杀，于是在府邸养了诸多死士，就连出门也得有许多人保护安全。
谢家满门皆死在李林甫手中，他当然会害怕谢斜报复。
特别是看见了谢斜斩杀百名突厥士卒，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的战报，吓得他难以入睡，辗转反侧。
生怕哪天谢斜闯入右相府，一刀割了他的人头。
如今安排青鸟去陇右杀人，李林甫稍稍放松了心情，转头继续琢磨着如何针对太子李亨…
圣人重用他，是因为他能赚钱，能打压李亨的势力。
拔掉了李亨在朝堂的爪牙。
剩下的心腹大患只有王忠嗣了。
一旦太子勾结了重病在手的王忠嗣，别说是他害怕，李隆基也会害怕。
李林甫最近得知一封消息。
杜家逃离长安，期间有太子李亨和王忠嗣的帮助。
若是拿到证据。
便可以此确定王忠嗣和太子李亨的关系。
从而了却心腹大患，再立皇储！
原本他安排的密探，找到了杜家人的下落，却因为安禄山的手下失策导致线索中断，放任杜家躲到了偏远凉州。
“安禄山那个饭桶，乱我大事！”李林甫咬牙切齿，气急攻心，大声咳嗽。
右相府的侍女纷纷大乱。
端茶的端茶，煎药的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