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喜欢你在这
平顶轿内,美妇紧紧攥着身边少女的柔荑(ti),额头布满密汗。
“婶婶,没事了。”杜萱萱悄悄掀开轿帘,眼神崇拜的望着那道白衣染血,手持长枪的少年。
都说年少时不要遇上太过惊艳的人。
谢斜,惊艳了她的青春。
人说长安风度翩翩的郎君众多,诗佛王维她见过,白衣如雪的太白有幸一睹……都不及谢斜这般出彩夺目。
“呼,好险。”宋芊心有余悸,黑衣人的尸体就留在她们轿子边,长枪贯穿后背,没入地面大半。
她拍拍胸脯道:“多亏了那少年,不然我们肯定要栽在这里。”
“你安生待着,婶婶出去主持局面。”
“我也要去。”
“太血腥,怕你看了睡不着。”
“不怕。”
“行吧。”
宋芊没继续劝,胸脯上下起伏几番,又整理了衣裳,她才面色不悲不喜的迈出轿子。
“诺,东家出来了。”
在场众人瞬间注意到了她们的身形,为之一惊。
万万没想到,藏在背后的东家竟是女子?!
两人头戴玉簪,肌肤如雪,面容姣好。
为首的美妇身姿卓越,胸脯饱满,浑身透着一股富贵上位者气息。
躲在美妇身后的少女害羞腼腆,眼睛却格外灵动,不住的朝谢斜方向看去。
“东家,外面尸横遍野,你怎么出来了?”
持剑汉子立马上前,身体挡住了那具被谢斜一枪贯穿的尸体。
他运气不错,命中的弩箭未曾伤到要害,黑衣人在箭上用的毒只令人身体麻木无力,服用解毒丹后便恢复正常。
“无妨。”宋芊强忍着心中不适,尽量不去看地面的尸体,娇声道:“多谢各位壮士出手相助,此等恩情,我绝不会忘记!”
“壮士们往后若有困难,可到凉州城内寻一家名为宋氏商行的店铺,力所能及之事,我宋家定会鼎力相助!”
护卫的士卒们零散回应道:“娘子客气了。”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们很讲信用的。”
“哎呀,你多谢我们谢哥儿,主要是他出力最多。”
“谢哥儿说两句!”
糙汉子们看见美女纷纷脸红,居然把矛盾转移到谢斜身上。
顶着众人目光,谢斜远远对宋芊拱手道:“娘子若有心感谢,到凉州城请弟兄们吃顿好的。”
“没问题。”宋芊展颜一笑,又撩动了糙汉子们的血气。
察觉到远处怪异的目光,她抿嘴道:“今夜大战刚过,想必各位也疲倦了,等到了凉州城我再好生招待各位。”
“老四,接下来的行程你和谢郎君商量就行。”
说完,她拉着杜萱萱钻回轿子里。
……
“真美啊,钱这东西可真养人,娶到这样的娘子,老子宁愿折寿十年。”
“呸,我瞧不起你。”
“你别整那出,收收你的腹。”
耳畔传来薛病已和同胞的龌龊交谈,谢斜听不下去,找到四海商量路线安排。
按理来说黑衣人埋伏失败,接下来的路程多半没事了。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和四海一致同意连夜启程,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傍晚时分抵达凉州城。
车队安静赶路。
商队成员折损了六七个,心情沉重。
糟汉子们外表粗枝大叶,内心细腻,刻意压低声音交谈,不打扰商队成员。
谢斜换上了一套干净衣裳,依然骑马守在轿子侧边,身后就是马车货物。
有薛病已在耳边碎碎念,不会感到孤独无聊。
“谢哥儿,听说凉州城里有很多胡人美女,我请你去玩玩?”
“你难道还是个雏?”
“啊哈哈,真是啊,我寻思着你从长安出来的不大可能是雏,我十三岁就混迹青楼了,武功城的人都称我为薛病柳,哼哼,本少聊发少年狂,左拥花魁,右搂清倌,锦衣华服,出入有随从,腰间满坠八千贯,谈笑豪饮百万杯……”
杜萱萱手指捂着耳朵,怨气满满的嘀咕道:“什么人啊这是,谢郎君这同袍未免太……风流了吧。”
“多嘴。”宋芊好笑道:“贵公子们大多如此,这两少年应该是家中变故,才被发配边军。”
“长安城姓谢的……莫非他父亲是金吾卫副将谢灵?”
宋芊很少待在长安,隐约听人提过前段时间有位副将意图造反,结果举家落狱,所有子嗣发配边疆,有关谋逆的人当即问斩。
“我阿爷说过谢家是被哥奴冤枉的。”杜萱萱小脸苦闷:“可惜我知道得太少,帮不了谢郎君。”
长安城人口超过三百万,她平日活动于长宁坊,自然不了解谢家之事。
“算了,到凉州城我们提醒他一句。”
宋芊微微叹息,沾上谋逆罪名,谢家多半是完了。
诬陷又如何?奸相李林甫只手遮天,谢斜一个朝不保夕,尚且是带罪之身的大唐士卒,有何能耐平复冤案?
朝堂苦哥奴久矣。
杜萱萱的阿爷身居户部侍郎,照样得举家逃离长安,才苟全了全家性命。
身世和冤案,谢斜暂时不关心,该来的总会来,积攒实力才是关键。
他正在乐呵呵的盘点指数。
杀了十九个黑衣人,指数点增加至二十一点。
谢斜准备存到一百,斥巨资购买白银宝箱!
次低级宝箱开出的次低级物品就那么厉害,高等级的得多夸张。
长枪大炮?战机?
他觉得希望渺茫。
这些现代科技产物出现,别说是区区大唐,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天下。
退出思绪,谢斜看见侧边平顶轿子的窗帘探出个脑袋,火光映衬脸庞,美得不可方物。
听薛病已嘀嘀咕咕讲了十几分钟,杜萱萱忍无可忍,噘着嘴娇喝道:“你怀恋够了吗?”
“啊?!”
口若悬河的薛病已动作呆滞。
轿内传来宋芊训斥少女的声音,少女小声反驳,依旧忿忿盯着薛病已。
他见多识广,丝毫不觉得脸,彷佛翩翩公子,笑容和煦道:“够了够了,我以为说得够小声了,没想到打扰了小娘子。”
“我是看谢郎君神色不耐烦,才忍不住点破。”
“嗯?”谢斜诧异。
“嗯?”薛病已震惊。
有瓜?!
他环抱双手,冲着谢斜挤眉弄眼。
谢斜一头雾水,觉得是大家族的客套话,嫌他们聒噪不好直说:“多谢小娘子好意,我这兄弟一向话多,我这就带他去后面。”
“啊,我不是…”杜萱萱意识到误会,焦急解释:“我没想你走,你就留在这里!”
“错了错了!我喜欢谢郎君在这!”
两人如遭雷击……
轿子内的宋芊捂着额头,用力扯回丢人现眼的侄女。
“他们对我们有恩,你心有不满也得好生商量!”
“还有,你说的那是什么话?”
杜萱萱脸颊通红,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脑袋糊涂了,莫名其妙说出心中想法。
羞人…谢郎君不会嫌她傻吧…
……
无论如何,两人依旧骑马到前方与一干同袍会合。
谢斜担心薛病已的大嘴巴,交代不许乱传。
他不愿在儿女情仇上纠缠,只当做少女无心之举。
莫名遭到大腿嫌弃,薛病已觉得受了委屈,夹着声音道:“郎君,人家嘴巴老严哩,啥时候说过你的事情~”
“罢了罢了,你有了新欢,忘了我这故人,不怪你,喜新厌旧人之常情~”
“要怪就怪我长得不如妹妹明艳动人……”
谢斜额头青筋跳动:“闭嘴,再发出奇怪声音,我一枪捅了你!”
“嗯哼~长枪很痛哩~奴家不要~”
铮!!
照胆枪抖动,铮铮作响。
薛病已顿时老实,瓮声瓮气道:“大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