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什么钱
沈平在兵马卫当值,张俪正领着丫鬟在逛街。
沈雨柔的房门紧闭,不知道在闺房里干什么。
福伯在打扫院子。
小蒂在吃草。
沈修则正襟危坐在书桌前,斟酌措辞。
根据玉灵子的建议,让他将自己的推理写下来,交给掌灯卫督公。
这封信颇有毛遂自荐的意味,但又不能按照毛遂自荐来写。
“杨督公,这是我的推理,怎么样,我牛逼吧?赶紧让我加入掌灯卫!”
这么写肯定不行。
杨偏和玉灵子不一样,信息掌握程度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在玉灵子面前还能装装逼,但在杨偏那,他肯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样写太过班门弄斧,跳梁小丑。
应该这样:
“杨督公,我发现一些细节,根据这些细节我觉得事情的真相有可能是这样,如果我分析的正确,那么对大景来说是多么严重的后果云云。之后再强调一下,以上只是自己的推测,有可能是错的。最后再舔一下杨偏:督公手眼遮天,肯定对事情了如指掌,但智人千虑必有一失,自己也是好心提醒。”
按照这个格式,沈修写好了密信,找来一只信封,装了起来。
接下来就要拜托大蛋儿将这封密信呈递给杨偏。
“哒哒哒!”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传来了嫂子张俪的声音:“宪安,你回来了吗?”
“我回来啦!”沈修答应一声,赶忙打开房门。
张俪拿着一件靛青色的长袍,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前几日嫂子看中一匹布料,就买下来给你做了件袍子,你快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说着双手撑开长袍,示意沈修穿上。
“谢谢大嫂!”
沈修道了声谢,脱下身上的旧袍子,转过身去,微微低下身子,双手伸进了长袍的袖子里,穿上了长袍。
张俪则一脸慈祥地替他抚平肩膀处的褶皱。
“不错,很合身!”沈修是她从襁褓里的婴儿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的衣服也做了很多件。
沈修的尺码她自然了如指掌。
“这件袍子你就穿着吧,旧袍子我拿给芸儿让她给你洗洗。”张俪拾起一旁的旧袍子,转身出了房门。
沈修将桌上的密信塞进胸口的内兜,拍了拍胸口,将鼓起的衣服拍平,也走出了房间。
穿过院子,来到了沈雨柔门口。
“当当!”
“谁?”
“我!”
“什么事?”
“重要的事!”
过了一会,门打开了一个小缝,沈雨柔露出一只眼睛,说道:“什么重要的事,赶紧说!”
沈修一把将门推开:“一个人在屋子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的呢?”
沈雨柔瞪了他一眼:“你才鬼鬼祟祟呢!”
说着关上了房门。
沈修进了房间后四处打量,虽然沈雨柔平时大大咧咧,不爱收拾房间,但好在有丫鬟平日里替她打理,故而房间十分整洁。
“好几日没看见你了,干什么呢?”
“我在潜心创作。”
“?”
沈修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一张张洁白的宣纸散落重叠在一起,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桌下的纸篓里,一团团被揉成球的废纸堆得快溢了出来。
沈修拿起一张纸,眉头微皱:“这是什么?”
“爹不是说让我去大周书院读书吗,大周书院入学是需要资质测试的,所以我正准备写一首旷古绝今的诗,以应对入学测试。”
“奥。”
沈修点了点头,但手里的这张纸,乌央乌央的写满了手指头大小的字,看的沈修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这密密麻麻的是诗?”
“不是,那是我抄写的《华若经》。”
沈修直接一个大大的问号:?
“《华若经》不是佛门的经文吗,这跟诗有什么关系?”
沈修的母亲,沈雨柔的奶奶便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这《华若经》便是由她老人家教给沈修和沈雨柔的。
“没有关系啊。”沈雨柔的大眼睛眨了眨,悠悠说道。
“那你抄《华若经》干嘛?”
“我无聊啊。”
“那你写的诗呢?”
“这呢。”说着沈雨柔从桌下的废纸篓里,挑出了一只纸团,展开后,将这张褶皱巴巴的纸,递给了沈修。
“”沈修一脸黑人问号地接过宣纸,“这不是你的废稿吗?”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沈雨柔面色认真。
这创作这东西这么随意吗?
沈修把目光投向这张废纸,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
“绣阁藏身非我颜,豪气英风亦凛然。他日若以刀剑住,不输男儿立世间。”
嗯怎么说呢,还算可以吧。
主题思想明确,气势也有,确实是沈雨柔能写出来的诗句。
“不错,很有气势嘛。”沈修笑着夸赞。
沈雨柔俏脸一抹,下巴微微抬动,挺起精致的鼻梁,脸上闪过一抹得意。
“这首诗有题目吗?”
“有啊。”
“叫什么?”
“《无题》。”
这时,小芸敲门说道:“小姐,午食好啦,出来吃饭吧!”
沈雨柔欣然前往,却被沈修一把拉住。
“雨柔,别在家吃了,二叔安排你鼎鹤斋。”
“真哒?”沈雨柔一脸兴奋。
“当然,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先借二叔五十两银子。”
沈雨柔眉头一皱:“五两行不行?”
沈修摇头:“四十两。”
“十两。”
“三十两。”
“二十两。”
“成交!”
鼎鹤斋!
人声鼎沸。
角落的一张桌子。
阳春烧鹤、墨香鱼片、云雾虾仁、红烧猪脚、春水红烧肉、玉带龙须汤。
原本盛着美味佳肴的盘子,如今已经狼藉一片。
沈雨柔摸着鼓起的小肚子,靠在椅背上,一脸满足。
还是吃饭最爽啊。
饭饱之后,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刚才一听要吃鼎鹤斋,太激动,智商下线了。
“二叔,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钱?”
沈修拿着一根鱼刺,从牙齿间剔出一片碎肉,皱眉说道:
“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