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离殇
终于找到人了，陌末心下一喜。
当她看清楚白衣尊时，却心下一凉。
此刻的白衣尊面容安详，神情带笑，好像很享受，不知他经历了什么。
陌末轻声道：“前辈，醒醒, 我来找您了。”
本害怕和在外面一样，没有回应，可她的话刚落，白衣尊就睁开了眼睛。
他道：“原来是你啊，你也来了。”
“是我，前辈，我们先离开这里。”陌末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太过神秘莫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白衣尊却摇头道：“不急。陌末，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要记住。”
陌末刚想问为什么，却被白衣尊阻止。
“听我说。这里应该就是涧玺氏的智冢，传说中最神奇的地方，也是涧玺氏的杀手锏。进入智冢的人，要么迷失其中永不得出，要么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永远留在这里。”
陌末惊得瞪大了眼睛，“那我们出不去了？”
“别急，听我说。老夫是走不了，但你可以。智冢的确非同一般，等一下你立刻走，不要迟疑。”
“您呢，我要和您一起走。”陌末焦急地道。
“老夫必须留下。陌末，听话。出去后，老夫右手袖带里有一些东西，那是给你的。等你看过就明白了。”
“前辈，不, 我们一定能出去。”陌末不相信，这里会困住白衣尊，他可是天尊啊，无所不能，怎么会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智冢困住。
白衣尊摇了摇头，“别白费力气，智冢是涧玺氏数代人的智慧形成，顾名思义，智慧之冢，埋骨之地。不要为老夫感到遗憾，能留在智冢里，对老夫来说已是最好的归宿。在这里，可以精神永存。”
“陌末，别犹豫，马上走。”
陌末不愿走，她看了看周围，有些人好像要醒了。
白衣尊很着急, “快走, 他们醒了, 你就走不了了。陌末，快！”
……
在白衣尊的一声声催促下，陌末挣扎着，她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准备说些什么，只是再睁开眼睛时，她已经出来了。
眼前的景象正是之前的一幕，白衣尊伸手触摸树桩子，而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收了回来。
只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她愣了愣，原来是天已大亮。
想到这里，陌末猛然看向身后，涧玺氏主正带着几个人看着她。
双方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陌末没想到这一睁开眼睛，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天光大亮，还被人撞了个正着。
撞见就撞见了吧，还是白衣尊最重要。
她看向涧玺氏主，哀求道：“快救救白衣尊啊，他，他被困住了。你们一定有办法能救他。”
她希冀的目光紧紧盯着涧玺氏主，这里是涧玺氏的地盘，能救人的只有他们了。
然而，她很快就失望了。只因为涧玺氏主摇了摇头。
陌末不相信，“怎么会救不了，这里不是你们的地方吗，你们怎么就救不了人呢。还是你们不想救人。”
“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有能救白衣尊，做什么都可以。”
在陌末的一声声祈求中，涧玺氏主终于开口道：“我们救不了，无能为力。”
实际上，在得知陌末和白衣尊来了智冢后，他们就慌乱不已。
一心期盼千万别出事，陌末决不能入智冢中。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出现了一个陌末，涧玺氏的希望，不能就这样失去。
等他们赶过来，看到陌末和白衣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入了智冢时，他们都觉得完了。
上苍给了他们希望，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转眼又要失去。
这样的打击太过沉重，他们很难接受，陌末真地进了智冢。
当陌末活过来时，他们太惊讶了。虽不知她是怎么从智冢里出来，但只要人还在，其他都不重要。
震惊、喜悦掺杂在一起，让涧玺氏的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还是涧玺氏主最先回神，但对救人真地是无能为力。
若他们能救人，早就动了，不会等着陌末自己走出来。
陌末绝望极了，“怎么救不了，这里是你们的地方，怎么会救不了呢，我不信。”
“陌末，智冢虽是涧玺氏的，但我们真的无能为力。智冢对涧玺氏族人没有危害，可以随意进出，可对闯入者却是杀无赦。”
涧玺氏主耐心地解释着，“你能走出来，我们已经觉得十分震惊。若想救人，只能靠你自己。”
事实上，智冢的存在，对凡人是没有什么作用，除了身具慧根之人。
涧玺氏族人来此，不会陷入其中，和别的地方一样。但对尊者却不同，只要来了，就别想离开。
陌末听了更绝望，她要是有办法，还需要白衣尊救她吗。
当时的情况，应该是白衣尊做了什么，才阻止了那些人的清醒，让她有机会逃离。
白衣尊费尽心思救了自己，却永久地留在这里，只要想到这些，陌末心如刀绞。
她从没觉得自己如此无力，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白衣尊，她猛然发现，他的身躯有了变化，没了淡淡的体温，越来越僵硬冰冷。
犹如当头一棒，陌末这才察觉，白衣尊真地要离开了。
她呆呆地盯着了许久，什么都没想，就那么看着，那个昨晚上还一起说笑的尊者，就这样消失了。
他是纵横蛮荒的天尊，一生荣光，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没来得及安排妥当，一切却戛然而止。
英雄的陨落，过于平淡和无常。
陌末的泪不自觉地淌了出来，为他感到难过惋惜。
即便他最后对她说，能魂归智冢，是最好的归宿。可陌末想，不该如此啊。
他即便是要走，也不该这样离开，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她本来想着，和他一起去做些什么，了却他这一生的遗憾。
可现在，一切都已来不及。
是啊，晚了，一切都晚了。她再也没有机会，和白衣尊一起，实现他的临终愿望。
只是一个转身，他就永远地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陌末心头空落落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此刻，她只知道，白衣尊，那个让人敬仰的老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