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仰望
在陌末不断否定，自我剖析时，白衣尊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
“别犹疑，涧玺氏的目的明确，天玑氏亦然。”
陌末道：“还请前辈明示。”
“天玑氏的能力是什么？”白衣尊反问道。
“占卜。”
“不错。天玑氏既然现世，那就是占卜到了什么。而在这个敏感时期，除了你, 没有别的了。”
白衣尊想了想继续道：“蛮荒纪元二百多年时，天玑氏曾有预言，为此陌隐氏分崩离析，从此消失。而天玑氏也伴随着隐世，再也没有出世。陌末，你来自陌隐域。”
当头一棒, 陌末瞬间清醒，她怎么忘了陌隐域和天玑氏的渊源。
照这么说的话，是天玑氏又占卜到了什么，这才现世的。
若真是如此，她还有逃生的机会吗。
传闻中的天玑氏无比强大，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从不出世，一旦现世，将会伴随着血雨腥风，撼天动地。
看着陌末忧虑的模样，白衣尊难得宽慰道：“别太灰心。即便如此，你也不是没有机会。天玑氏虽强，但也不是无所不能。”
“怎能不担心，天玑氏现世，当时最强的氏族陌隐氏便分崩离析，太可怕了。”
陌末想到陌隐氏的宿命，不由地为自己的小命揪心。
白衣尊却道：“陌隐氏虽然强大，但人心不齐，才会分崩离析。可你只有一人，智慧和实力并存，尽力拖延时间，当你有了绝对的实力, 不管是天玑氏，还是涧玺氏都撼动不了你。”
“那我得强大到什么样子？”陌末更担心了，“涧玺氏随便就能找来您，天尊啊，就为了抓住我。天玑氏更是难测，他们自己就很强大，说不定也是天尊级别的，您让我拿什么和人家拼。”
“天尊之间也有高下之分。”白衣尊摇了摇头，“你虽是帝尊，却已经有了天尊的实力，一般的天尊奈何不了你。假以时日，必定会是天尊中的至强者。”
陌末无精打采，此刻只觉得头顶悬着无数把尖刀，随时都有落下来的可能。
两人看了会儿风景返回山洞内，白衣尊沉声道：“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陪你走一趟涧玺氏。”
“为什么？去涧玺氏，您想做什么？”陌末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吗。
“当然是为了你。涧玺氏贼心不死，既如此, 就深入涧玺氏老巢，多做了解准备吧。老夫也当是发挥最后一点儿余热吧。”
白衣尊的做法，陌末无法理解。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她还是他的猎物，却为了她去涧玺氏冒险，真的值得吗。
陌末不明白，是什么东西让白衣尊改变了想法，放弃了和涧玺氏的合作。
于是，她问道：“您为什么这么做，我值得您如此吗？”
白衣尊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知道我为什么入了圣盟吗？”
陌末摇头。
“为了心中的大道。神尊只存在于传闻中，从没有人达到这个境界。但我坚信，大道永存，神尊不是终结，总有人会登顶。老夫这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机会。但你不同，你如今才十二岁，已经问鼎帝尊，天尊指日可待。若说真的有人能登上大道的顶峰，这个人非你莫属。”
白衣尊艳羡地看着陌末，“你的经历堪称传奇，八岁踏入修炼之道，仅用了四年时间，就达到了别人数年的成就。天赋卓绝，上苍的眷顾，你一样不缺。和你交手后，你虽是帝尊，但却有天尊的实力，更让我坚定这一点。倘若你做到了，将会开创新的盛世，蛮荒局势会因此改写。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听了白衣尊一席话，陌末陷入了沉思。真的有人有这般远望吗，不计较个人得失，不在乎生死，满腔热血只为了看到新的盛世。
白衣尊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不同于任何人。他给陌末的认知里注入了新的血液，埋下了一颗种子，只等生根发芽。
陌末闯荡蛮荒这几年，经历了不少，从一张白纸渲染成一幅画卷。她对蛮荒的了解和认知已经渐渐形成。
没遇到白衣尊之前，她只想着好好修炼，拥有绝对的实力在蛮荒闯荡，见识蛮荒的各种神奇。
与此同时，她能庇护族人足矣。
她也想过，能否凭一己之力让陌族发扬壮大，但那都是很遥远的事情，只是想想罢了。
但遇到白衣尊后，她才明白，人是有野望和信仰的。有人会为了信仰追逐一生，从不言弃。
这样的人太少了，她之前从未遇到过。
第一次遇到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白衣尊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太多。
像是一道光，透过层层迷障穿越而来，照亮了她的世界。
陌末只觉得脑海中纷乱无比，却又有什么新的东西在萌芽，具体是什么她不知，但那是真实的。
她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地面，喃喃道：“这就是信仰吗，有了信仰，为之追逐，为之拼搏，才不枉来人世间走一趟。”
白衣尊默默地看着她，没有出声打扰，他知道，不必多说什么，她已经懂了。
就像曾经的他，他们的经历太相似了。
迷茫的时候需要有人指引方向，当眼前的迷障散去，就会坚定地走下去。
他醒悟地太晚了，但陌末不一样，她还年幼，还有足够的时间，未来一定能做到更多。
留给她的时间很多，虽有强敌在侧，前途凶险莫测，但这是她必须经历的。
这些磨砺，会让她成长的更快，将她打磨地更加璀璨。他做不到的，她一定能做到。
白衣尊想，和涧玺氏合作也不错，让他找到了陌末，看到了人族的希望。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能够认识陌末，为她指引前行的方向，他心愿已了。
原本已经放弃，觉得无望，没想到上天还是眷顾他的，把陌末送到了他的面前。她必定会承载着他的期冀抵达他仰望一生的地方。
回过神来，陌末正对上白衣尊期许的目光，那里面有鼓励，有欣慰。
她回之一笑，“前辈，您的意思我懂了。”
“甚好。”白衣尊满意极了，“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