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劝说
月色伴着关磊走在回家的路上。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关磊发现了有动静。
低声喝问道:“谁？”
没有等到回话，只见一团黑影快速的向他飞奔而来。
做好了防御的姿势，月色将黑影的身形逐渐显示在了关磊眼中。
激动的声音也随之而至，“石头？你这个臭小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关磊任由王叔在他身上来回的摸索，语气轻松，“我没受伤，王叔，都这么晚了。你在大门口蹲着干啥呢？”
虽然看起来是好胳膊好腿儿的，摸着也没有包扎过的痕迹，可这冲鼻的血腥味儿，却骗不了王书记。
“先进屋。”说完就背着手自顾自的往前走，关磊在后面好笑的摇了摇头。
打开大门进了院子以后，王书记的连珠炮已经就位。
“你说说你，啊？一走就这么多天，让你婶儿搁家担心的不行。跟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吧，到底咋回事儿？”
二人也没进里屋，就在外屋地点上油灯，在点火烧炕。
“呦，那你这是被我婶儿给赶出来的？这我要不回来，你就打算在门口儿冻一宿啊？”
“你个臭小子还说风凉话。为了你我的晚饭到现在都还没吃呢。”
“得，那咱爷俩整点儿呗！”说着就到地窖里分别拿了一只腊鸡腊兔洗了洗。
给大锅里放上笼屉，把腊鸡腊兔放里边儿蒸上。
王书记看关磊忙活的差不多了，就把人叫到了跟前，并让把衣服都脱了。
“王叔，我真没受伤，你看你咋还不信呢？”嘴上说着，但还是听话的把衣裳脱掉，不然王叔不带消停的。
“少废话，让你脱你就赶紧脱。你那一身的血腥味儿，以为老子人离开部队了，脑子也跟着离开了？”
“嗯。”看到石头身上细小的抓痕和淤青，就这些对他这个退伍老兵都算不了啥，何况是石头？
“我说你老就是瞎操心，我这不是把猎物送回厂子了吗？又帮着都分解好了，在厂里就随便洗了洗就赶紧回来了，可不得是浑身血腥味儿。”
听到关磊的解释，王书记也猛的拍了一下额头。可不是，石头上山就是为了给厂里头弄肉，整回来还不得赶快送回厂里。他这可真是关心则乱。
这功夫鸡兔也热好了，屋里炕上也热乎了。给灶堂里再添一把柴，爷俩儿就进屋坐到了炕桌儿前。
一人面前一杯酒，中间摆着撕好的兔子和鸡。啥也别说了，先整一口。
“行了，说说吧，这回咋待这么些天？还有山脚的野鸡野兔是不是你搞出来的？整这么大动静，你到底干啥了？把深山炸了？”
听到王书记的问话，本来还嬉笑的脸色也收了回去，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但他没打算跟王叔实话实说。说了让他们跟着担心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王书记看着沉默的关磊心中也很无奈。“唉，石头啊，叔也不知道该咋劝你。”“滋”抿了一口酒。
“叔是觉得啊，女人都一样，天黑一盖被，不就是睡吗？”再来一口，不行，还得整口肉。
“叔知道你见过世面。”看到关磊诧异的看着他，王书记露出了得意的笑。
“哼，就你小子。你是道行不浅，那你叔我也不差吧？”关磊一听，得，走一个。
王书记被捧高兴了，“叔可是在打鬼子的前线活下来的，内战也经历过。”王书记点了根烟抽上，眼神示意关磊。
关磊摆摆手表示不需要。心想王叔虽不是搞情报出身，但跟他有相同经历的人，身上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被他捕捉到，他也是会怀疑的。
“我啊从小就在这片山里跑，深山边缘也偷跑进去几回。要说有多了解，那是瞎话。但那周围有没有过房子，有没有过人生活的痕迹，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吧？”醉眼朦胧的冲着关磊一挑眉，一口把杯中的酒干了，然后又倒满。
“刚见你那会儿，我也是刚回村儿没几年。我刚回来的时候就跟着几个战友，把深山边缘摸排过。虽然你弄的那房子，做旧做的不错，普通村民发现不了，有经验的老猎户发现的可能也微乎其微。但你别忘了。我的战友们是干啥的？”说着说着就开始拍桌子了，关磊一看这就是喝上头了，头疼。
“俺们可都是脑子别裤腰带上走过那十几二十年的，还是活下来的。什么手段没见过，什么能人异世没见过？当时决定把你带到咱大队，一是想就近看着你，看你到底是人是鬼。二是查到你没问题。你上缴的车和鬼子的尸体，这些都对得上。”关磊赶紧给他嘴里塞了几口肉，这光一口接一口的喝，别给喝坏了。
“这么些年下来，叔认可了你的为人，叔知道你身上有秘密，我不想知道你秘密。只要你不对危害国家，不害百姓的性命。在叔这儿都不是事儿。”
关磊看着王叔面前的酒杯，这已经是第二杯都见底儿了。心中忍不住的好笑，嘴里还不能说他老人家喝多了。
“是是是，说的是，小子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多谢您老人家放过之恩。来干一个。”又给王书记倒了半杯。
王书记是喝大了，说干就一口把大半杯酒都给闷了，然后就一头拱在了桌子上。
关磊尽心尽力的把人伺候的躺在被子里，打水把脸脚都给擦了。
桌子收拾利索之后就关上大门，走向了王书记家。离的老远就看到从窗口透出昏黄的光亮下，映照着一个在缝补的人影。
来到在杖子边向上一跳，双手一撑就翻进了院子。双脚落地都没有声，丝毫不敢惊动屋子里的人。
来到窗边，怕惊吓到杏花婶，只轻轻的喊了一声“婶儿”。
“石头？”虽然声音很轻，但是一个真正把他放到心上的人，如何会听不出他的声音？
屋中之人的反应，仿佛是以为自己幻想了，并没动弹。
“婶儿是我。”再次听到关磊的声音后，屋里的人却“嗷”了一声就窜了出来。
同样的配方，又是从头到脚摸索了一遍，还伴随着哭腔。
不停的发泄着她心中的担心。夜深人静的，关磊怕吵到邻居。半拖半抱的把赵杏花拽进了屋里，然后把人嗯坐在炕上。
“哎呦婶儿，我真没事儿。搁家我都脱光了让我叔检查的。我叔喝多了，搁我家睡下了，我怕你惦记，来告诉你一声。”关磊直直的看着赵杏花的眼睛，重重的在她面前点了下头。
赵杏花也不住的点头，“好，好好，没事儿就好，你这孩子呀，都这么大了，咋还干让人不放心的事儿呢？”
“你说你以前多稳重，这两天都吓死我了。天天不敢想不敢说，又忍不住老吓唬自己。”说着说着就呜咽着哭了起来，又狠狠的在关磊的胳膊上打了两下。
“哎呦我的婶儿啊，你可别哭了啊，明天我叔酒醒了，知道我给您弄哭了还不得追着我满大队跑啊。”关磊的自我调侃成功的让赵杏花“噗嗤”笑出了声。
“你这孩子呀，真是变了。听你叔说那些我还以为他夸大了呢。谁曾想啊？一个小姑娘就能让你变个样儿。咋还成毛头小子了呢？性格也不稳重了，办事儿也不靠谱儿了。我看你这个完蛋玩意儿啥时候能把人娶回家？”
“我啥时候在您面前稳重过？那不都是给别人看的吗？您老不帮我想办法还打趣我？”
“想办法？咋着？你叔说的话全都没听进去？还是压根儿就没打算听？”看杏花婶儿不哭了，眼睛还立起来了。
“咋？婶儿觉得我配不上人家呗？”
“呸！还行自个儿作贱自个儿的。以前我跟你叔给你找的那些也没比这小姑娘差哪儿啊，你咋就看不上呢？再说那些人里条件也有差不太……太多的吧？咋就配不上了？”
“嘿嘿，还是婶儿疼我。您老就别操心了，我叔是怕我把工作丢了，不至于的啊，你老两口儿就把心放肚子里，啥事儿没有，人我娶定了，您就等着喝喜酒吧。”
“不是，石头你这孩子咋就这么犟呢？我这两天远远的看了几眼。人长得是没的说。可那身板儿一看就不是能在咱农村生活的人。在看人穿的，按理说知青都是城里来的，哪都有条件好条件差的。可咱们大队来了不少知青了，差也差不了那么老些吧。这得啥家庭啊？咱娶回来供得起吗？”
“过日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听婶儿的话行不？”
“婶儿我就跟你交个底，往常让我去相亲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没打算成家，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这体格子还得吃好吃的多。”
“我知道很多人私下都叫我绝户头子。绝户就绝户，咱家也没有要传承的。可这丫头入了我的眼，进了我的心，拔不出来了。”
赵杏花欲言又止，关磊就趁热打铁。
“人呢，我能娶，就娶回来好好疼着，宠着。我娶不上，那我就跟在她身边儿。将来有相中的成了家，我也得在边儿上看着。以防被那家人欺负了，我这辈子，只要她幸福，开心，快乐，我能在边儿上看着，我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