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终别离
一轮攻击过后,柳如龙便大喊一声,“把路让开,让他们过去。”
百姓熙熙攘攘地让开了一条路,东宫卫见状,便急忙拱卫着马车向前行驶。
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仍不断向他们袭来。
人群中,苏浅浅最是气愤,两只手不断抛出杂物,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她曾经可是信誓旦旦地向陈静初保证过,这个男人没有问题!谁知道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顾小北就做了那负心薄情的陈世美!
“顾小北,你这个人渣,给我滚出江宁!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你辜负了陈静初,辜负了我们所有人对你的信任!你这个负心汉!”苏浅浅越骂越是气愤。
“顾小北,你根本配不上静初!枉我当初还把静初让给了你!”王恒也边扔边喊道。
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大方呢!
“顾小北,我姐真是看走了眼,才看上你这个人渣!”柳如龙同时大喝。
“顾小北,渣男!渣男!大渣男!忘恩负义!卑鄙小人!枉费静初一直对你那么好!给我滚出江宁!”沈灵儿这边也骂的欢快。
……
马车外的叫骂声始终都没有停下,但刘明煜不明白的是,明明他们口口声声骂的都是那个蠢太子,但遭殃的为什么却是他?
他的马车里,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已经堆了一层又一层。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谁让刘明煜坏事做尽呢!
在东宫卫层层包裹下的马车里,顾小北却已经抽泣起来——静静,我不想离开!我不想死!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静静,我该怎么办?我好想你啊!
泪水顺着绷带滑落,谢青云急忙上前为顾小北擦拭,“殿下,你不要难过,我让人好好教训教训这帮刁民!”
这一次,顾小北却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开,心里抱怨道:都怪你!谁让你来江宁找我的!都怪你!
谢青云跌坐在马车里,不禁有些愣愣的。他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魏青听见车里的动静,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车队就这样在江宁百姓的叫骂声和顾小北的哭泣声中离开了江宁。一来到城外,刘明煜就愤恨地让人清理干净自己的马车,同时对满头绷带的顾小北抱以嗔怨的目光!
凭什么?你做了负心汉,让我来替你受这份罪!
顾小北的脑袋被绷带缠绕,看不出表情,不过刚刚哭过,应该是挺无辜的……
烂菜叶子是清理干净了。不过想要去除身上的馊味,就只能到下一座驿馆再行沐浴更衣。刘明煜还得再受些罪。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都离开了江宁。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
大雪下了整整三天才终于停下。或许是因为气候还不是十分寒冷,所以在太阳出来之后,积雪很快就融化开来。
雪后的空气也清澈了许多,风和日丽,青春正好。
陈静初在顾小北离开之后,倒是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消沉,只是会偶尔望着窗外慢慢消融的冰雪发呆。
陈幼怡也不再每天都寸步不离地陪着陈静初。有了最后那一拳,陈幼怡知道,姐姐大约是没事的,她也需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倒是白云飞,又突然从天而降,落到了陈静初的窗台上。
“师妹,看起来你的精神已经好了一些。”
陈静初懒散地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并未作答。
白云飞瞥了她一眼,并未在意,又继续说道:“师妹,自从那天谢青云在大堂上喊出我的身份后,你好像都还没有问过我?”
陈静初趴在那里,仍然无言。
白云飞有些无奈,只能继续自说自话,“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把我的情况都跟你说说。就像你听到的那样,我的主子就是当今的皇帝。当初我救下他之后,他死皮赖脸地非得让我留下,还非要给我一个官当。我不要,他就凭空捏造出一个‘白衣令’,说什么大靖没有这个官职,是专门为我设的。我也可以不把这‘白衣令’当成一个官,只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说他这说法赖不赖皮?”
白云飞摊了摊手,很是无奈,但陈静初仍是没什么反应。
白云飞见状,又撇了撇嘴,继续抱怨道:“至于后来的一品带刀侍卫,就更是被他慢慢套路了!一开始我带着剑在皇宫大内里转悠,总是被人拦下来,说什么宫中不准配剑!我去找皇帝理论,皇帝也给他们交代了一番,但却总是不能面面俱到,配剑在宫中行走,仍然多有不便。后来,皇帝就说,哎呀,这个朕也很为难啊!宫里有宫里的规矩,那么多人那么多地方,朕一句话也不是谁都能听到的!要不然封你做个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吧?这样你就能在宫中自由行走了!反正你白衣令也做了,不差这一个!我想了想,就答应了!”
“现在想起来,都是套路啊!他是皇帝,皇宫里他说什么别人不得听!还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他就是成心拦着我不想让我去当大侠!”
陈静初听到这里,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
白云飞见状,笑容也更加灿烂。少顷,他又缓缓开口,语气较刚刚却凝重了一些,“师妹,你知道当初在邙山猎场刺杀皇帝的是谁吗?”
陈静初闻言,微微一怔,慢慢地挺起身来。
她没有出声,白云飞便一字一句地说道:“是项天南!”
陈静初仍有些怔怔的。项天南,就是刘明启,也就是顾小北的亲舅舅。她没有想到,项天南和皇帝的关系,竟然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吗?
白云飞沉着脸,仰起头来靠在窗户上,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他身为大靖的皇帝,在邙山猎场死里逃生之后,对旁人却只字不提刺杀的事,也让我死守这个秘密。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他忌惮项天南手里的兵权。一个皇帝,当到了这种地步,也真是够憋屈的!”
“我说过,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无数个夜晚,我看到他从噩梦中惊醒,大喊救命,吓得满头大汗,好像时时刻刻,项天南都会要了他的命一般。”
白云飞又看向仍在发呆的陈静初,“师妹,你知道项天南为什么敢杀皇帝,能杀皇帝吗?”
许久之后,陈静初才怔怔地出声,“因为他。”
白云飞点了点头。